一場小雪過后，1993年正式開啟了寒冬模式。
京城的老百姓還沒反應過來，最近醫院里多了不少發燒感冒的，趕緊往身上添衣服。
小雪也病了一場，這孩子太淘氣，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整天跟胡同里一幫禿小子瘋跑。
就算是生了病，掛著鼻涕泡，也不消停，把李素芬惹急了，揮舞著笤帚疙瘩削了一頓才老實下來。
“小北，趕緊起了。”
一大早，顧北還縮在被窩里美美的睡著，就被李素芬一嗓子給吼了起來。
這些年，都養成條件反射了。
“小雪！起了！”
床最里面，小雪蛄蛹著從她的小被窩里探出腦袋，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的看著顧北。
“爸爸，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還睡呢，不上學了？”
聽到上學，小丫頭立刻就精神了。
她今年剛上幼兒園，和她同齡的孩子都已經上幼兒園中班了。
當初李素芬舍不得孫女，說什么都要讓小雪再玩一年。
所以上學就晚了。
就是這樣，今年下半年送小雪去幼兒園的時候，還是遭到了小丫頭的殊死抵抗。
最后陳小旭氣極了，照屁股給了兩巴掌，小雪才委委屈屈的進了校門。
可去過一次之后，小雪立刻就喜歡上了，幼兒園里小伙伴多，她又比同學大了一歲沒兩天就成了領頭的，頗有點兒樂不思蜀的意思。
“爸爸，媽媽什么時候回來啊？”
小雪把衣服穿得歪歪扭扭的，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腦袋探出來。
“快了。”
顧北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笑著說道。
陳小旭是10月底去的香江，和她父母一起過去的。
前段時間，家里得著消息，孩子已經出生了。
只等著陳小旭坐完月子，就回京城過年。
也不知道小四兒現在咋樣了。
這一胎，陳小旭又給顧北生了一個兒子，至此兩兒兩女，顧北也算是圓滿了。
孩子取名顧芃，直接落了香江本地的戶口，還是邱德根幫忙找的關系。
反正沒幾年就要回歸了，孩子國籍的問題倒也不用擔心。
“爸爸，我想媽媽了。”
小雪攀上顧北的背，小聲說著，語氣還帶著失落。
幾個月沒見著了。
顧北聽著，心里也是酸酸的，故作輕松的說道。
“媽媽經常揍你，你還想啊？”
小雪沉默了片刻：“那我也想。”
到底是大了一點兒，想顧茗和顧芊兩個小的，根本想不到這些，反正有爺爺奶奶，還有爸爸，每天都過得傻開心。
“好了，過幾天爸爸就去把媽媽接回來。”
“還有小弟弟。”
顧北笑了：“對，還有你弟弟。”
爺倆穿好衣服，李素芬帶著小雪去洗漱，顧北抱著家里的小鋁鍋出門買早點。
“趙大爺，早啊！”
剛出門，顧北就遇見了隔壁院的趙大爺。
“早，小子，最近忙什么呢？啥時候再拍個《亮劍》那樣的好電視劇。”
其它鄰居聽見了，也跟著附和。
“對，《亮劍》好看。”
“別整天拍那些情情愛愛的，沒意思。”
顧北笑著應道：“行，行，保準拍。”
說著，一幫人加入了隊伍，慢慢的向前挪動。
買了一斤豆腐腦，一籠包子，又買了小雪最愛吃的油炸糕。
打道回府。
這天真是越來越冷了。
“小北，你定好了嗎？那天過去接小旭？”
“下個禮拜。”
顧北也想媳婦兒了，還有孩子，這段時間雖然每天都打電話，可見不著面，心里也是沒著沒落的。
“早早接回來，別耽誤了過年，也不知道小四兒咋樣了！”
當奶奶的，主要還是想孫子了。
“還有你妹妹，到底咋回事啊？還不回來，新姑爺的面我跟你爸還沒見著呢。”
呵呵！
顧北聞言，下意識的朝墻上看去，原本貼著張國容海報的地方，現在已經換成了財神爺。
“瞎踅摸啥呢？”
李素芬的表情有點兒不自然，丈母娘追星自己的未來女婿，說出去都覺得丟人。
呵呵！
“南南和她對象在香江呢，正告別巡演呢。”
張國容倒是說話算話，真的為了顧南要退出娛樂圈了。
當他在新聞發布會上宣布將要隱退的消息之后，香江和內地的粉絲頓時一陣悲呼。
也有媒體報道過張國容戀愛的消息，不過都被顧北借著邱德根和邵一夫的能量給壓了下來。
“能不能和小旭一起回來啊？”
李素芬也想閨女了，這一走就是半年。
“我也不知道，應該……差不多吧！”
吃完飯，顧北送小雪去幼兒園，隨后便開車到了公司。
“顧總！”
王景華早就回來上班了，重新熟悉了一下業務之后，如今負責的事也越來越多了。
李成儒離婚之后，跟顧北聊過一次，說是想要自己干點兒事業。
顧北也沒攔著，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尤其是合作做生意，遲早會生出矛盾，倒不如好聚好散。
茗芊影業這邊，李成儒直接交還了股份，顧北想給錢，他也沒要。
依戀服飾的股份，顧北直接給錢買了過來，李成儒只保留了1%，算是給自己留了條后路。
“昨天去見過韓總了？”
王景華坐在顧北對面：“晚上和韓總一起喝的酒，差不多已經談妥了，可就是……”
顧北知道王景華要說什么，笑道：“大環境如此，咱們盡力就好。”
前段時間，經過韓三爺的努力，上面終于下定了決心，決定對國內混亂無序的院線市場進行整頓。
具體的措施，顧北還沒打聽到，不過聽韓三爺說，這次的力度很大，要觸及到很多人的利益。
聽聽，很多人的利益，得罪人的事，顧北敢往跟前湊？
說到底，他現在的實力還很弱小。
這次是因為臨近過年，《甲方乙方》上映的事，顧北才讓王景華去聯系一下韓三爺。
韓三爺雖然還不是中影集團的大領導，但身為京影廠的廠長，方方面面的關系很多，眼下要緊的就是排片量。
另外，賀歲檔的這個概念也可以適當的炒作一下。
沒別的，無非就是聯系一些專欄作家幫著寫點兒文章。
“顧總，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李成儒已經退出了茗芊影業，如今在公司里除了顧北之外，就是王景華了。
顧北又是個甩手掌柜，除了大事，公司的日常管理，基本上不怎么過問。
更讓王景華干勁十足的是，顧北上個月給了她一部分公司的股權。
“還有一件事，王碩昨天聯系我了。”
顧北聞言一愣，反應過來便笑了：“這貨還是個癡情種子。”
王碩一開始隔三差五的給顧北打電話，詢問劇本的事。
顧北煩了，他又開始騷擾王景華了。
“別搭理他，他要是再給你打電話，就讓他來找我。”
答應了的事，顧北肯定不會賴賬，可那部電視劇已經被安排在了明面的計劃里。
現在把劇本拿出去，萬一泄露出去咋辦？
再說了，導演還沒回來呢。
“趙保剛那邊什么情況了？”
“我昨天剛打過電話，說是年底之前能殺青。”
速度還挺快的。
劇組11月份出發，現在還不到3個月，居然快要殺青了。
“這么快？”
“不快哪行？簽證快到期了，而且，那邊的消費……”
還是錢的問題。
顧北雖然不差錢，可也沒那么多錢胡造。
“行，知道了。”
顧北說完，接著王景華又遞過來一張報表。
簡單的掃了兩眼。
“這么多？”
王景華笑道：“這還不算散賣的呢。”
報表上是《宰相劉羅鍋》播放權的售賣情況。
首播自然還是央視的，另外第一輪和第二輪就賣了900多萬。
90年代，一部電視劇的播放權能賣出去900多萬，要擱以前誰敢信啊！
不過這里面有一半要上交給顧北央視，這么算的話，也就是能收回成本。
不過后面國內的播放權散賣，錢就全都是公司的了。
還有海外版權，這部分利益也都是茗芊影業的。
算下來的話，這部《宰相劉羅鍋》至少能為公司帶來600到800萬的收益。
《過把癮》的收益是400萬，《白眉大俠》500多萬，這么算下來的話，今年公司的純收益就達到了……
1500萬，有可能比這個數字更多。
難怪王景華對《甲方乙方》不上心呢，拍電視劇是真賺錢啊！
可惜了！
要是能分一部分央視的廣告收益，利潤還能再翻一番兒。
之前顧北曾聽阮若霖說過，今年單單下半年，央視的廣告收益就超過了4000萬。
誰說中國人窮來著？
該花錢的時候，絕對能把人嚇一跳。
這4000多萬里面，茗芊影業制作的三部電視劇至少能占一多半功勞。
可就是這，央視照樣還是有人對茗芊影業頗多微詞。
只因為茗芊影業和央視合作的電視劇，播放權外售的權利都在公司手里抓著呢。
“讓財務統計好了，等年底咱們發紅包。”
公司賺錢了，自然不能虧待了員工。
“那我就替大家伙謝謝顧總了。”
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今年開門紅，對未來也更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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