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紅羅血影 > 第二十四章:佛若渡我何為魔;佛不渡我自滂沱
  壹心:輪回青帳心作繭

  許我的半生沉淪,一次回眸,一世成悔。

  朱八兩在見到莫白得知寒雁城一伙不請自來毫無懼色之時,決意再深觸一次莫白的底,于是繞言說道:“小莫!你可敢動那劍陵的塵封?”

  又被提及劍陵,莫白當即明白事有蹊蹺,遂,答道:“此話怎講?敢動如何,不敢又如何!”

  “若敢動劍陵的塵封,與那寒雁城等人一戰需得以絕對優勢取勝,如若不然,你與那丫頭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若認為時機未到,則由此刻起必須收斂鋒芒示弱于人前!”

  “嗯!這又是為何?”聽得朱八兩所言,莫白當即知道,寒雁城等人前來必將有一場惡戰,只是他不明白,為何又會把劍陵牽連其中,故而詫然問道。

  “此戰若勝,則逆鱗必會讓你重開劍陵,倘若敗了,再不示弱于人前,你認為逆鱗還會留你們的性命嗎?”朱八兩怔怔言道。

  無奈莫白如今已是騎虎之勢,他早有預料逆鱗會有這一步,可他沒有料到這場能定生死的一戰會被如此安排,來得如此之快。

  劍陵的秘密歷來都被龍行司視為禁令,守劍陵之時,劍圣岳龍與他堪稱忘年之交,與他說了些許關于劍陵犯禁之事,劍陵重開,逆命天機即成,逆天而行,重塑規矩,領受天譴業果,那必是九死一生的劫難。

  自古以來但凡有可逆天勢的物事,必是兇險萬分,重重關鎖,更甚者會有靈物守護,龍行司霸著劍陵數百年而未動得了其中分毫,由此可見,重開劍陵的塵封,必定又是一場血雨腥風的浩劫。

  常言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福禍皆是天數,該來的總會來。

  莫白與楚瑩瑩得知二人好事將近的深淵暗流之后,不敢有絲毫懈怠。

  然,樹欲靜而風不止,有遠慮亦有近憂,就在莫白二人全身心準備應對生死攸關一戰之時,楊修容不得他們一刻的平靜,他將莫白當成了自己精進修為的試金石,無時無刻不想著勝過莫白,在楚瑩瑩面前將其挫敗擊殺,好以此證明自己強過莫白,博得芳心,因此,越是二人好事將近,挑釁得越是頻繁。

  而楚瑩瑩在觀望楊修莫白打斗之時,亦慢慢發覺,莫白動手之時再無從前那般適可而止凡事余留一線的寬宏大量,每一招皆都是勢均力敵地對招,所以楊修始終都討不得便宜,好在莫白本性良善,面對此等不厭其煩的挑釁,亦從未動過殺心,如若不然,以莫白如今的身手,楊修只怕不死也殘了,然而楚瑩瑩一直不出手干預,是因為她想知道,終有一日莫白被逼得動殺心之時,到底有多強悍。

  同樣,商君愁亦想知道動了殺心的莫白,到底與未動殺心之時有多大變化,當然她是不會讓楊修獨自面對動殺心的莫白的,當然她也知道,沒觸碰到莫白的底線時,以他不偏不倚的性格,是不會輕易有此念的,故而他才一直處處受制于人。

  當然,如今莫白的底線,全系于楚瑩瑩一人,但此事除了逆鱗,只怕無人看穿,所以,他才有恃無恐,行此計劃之時,為了穩住莫白,便加了這么一段促成好事的手段。

  “呆子!你這是做甚?”楚瑩瑩見到莫白拿著一段殘木,仔細端詳面帶舒心之色,不禁問道。

  又一次以碾壓之勢擊退楊修之后,見到楚瑩瑩一臉狐疑,莫白當即答道:“瑩瑩,我要把它變成你的模樣!”

  “變成我?大敵當前,危難關口你能不能用心些,盡做這等無謂的事情!”

  莫白本以為楚瑩瑩會喜歡,哪知道她更為不悅地出言責備起來。

  “該來的總會來!現在把它變成你才是我最上心的事!”

  “我就在這!還要它做甚?跟它一樣,你就是根木頭!”

  “日后你我隱退,總要過平凡人的日子,這也是個維系生計的路子哩!”

  陡然聽到莫白說出此番話來,楚瑩瑩頓時愣了神思,說他不解風情,木訥呆滯,方才的一番話,著實讓她感受到了對此后余生的美好憧憬,莫白所言不假,最平凡的幸福便是彼此籌劃生計的日子,也是最踏實的陪伴。

  “你說!學雕這根木頭是為了我們以后?”

  “那是!離開此處之后這輩子就是你和我,總不能讓你餓著!”莫白似乎并未用心去聽楚瑩瑩方才之所言,還是滿懷欣喜地把玩著那段殘木,于是隨聲答道。

  聽到莫白此言,楚瑩瑩當即明白,大敵當前,能有此等閑心,想必他已有了萬全的準備,秀眉愁云頓散。

  “餓了吧?”楚瑩瑩柔聲說道。

  “嗯!”莫白答道。

  “那就等你把它變成我!才給你飯食!”楚瑩瑩故作嬌態地說道。

  “那可不行!我此刻已是饑腸轆轆了,再說這既然是我要送你的大禮,自是要把我心中你最美的樣子留在這上面!先給點吃的可好!”莫白自從心性轉變之后,自信漸豐,亦慢慢變得風趣,索性跟楚瑩瑩打起趣來。

  “我最美的樣子?你心里我最美的樣子又該是怎樣的!”楚瑩瑩又細言問道。

  “等你紅袍加身,鳳冠霞帔之時!”如此溫馨之言,徹底破了楚瑩瑩的淚線,登時明眸紅潤起來。

  只見她長長舒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輕拭眼角,不再言語。

  莫白見她不做聲,當即以五臟廟之困催促說道:“怎么?不上心還不給飯吃了!”

  “日后若不見你刻成的木頭,我可饒不了你!”

  “再過幾日這一切便會有個了結!等你紅袍加身,頂戴鳳冠霞帔之時,定會對你有個交代,若我還能在,要讓你受下這所有人心悅誠服的恭賀!”本是喜悅之言,卻被他說成滿懷心事的樣子。

  莫白雖然對她幾次許諾,但從未有此刻的沉重。

  貳意:不識人心再自縛

  龍行司前歸去坳,一入此間深似海,可世人總不信徘徊時的難以隨性,如今莫白已然身在此山中,可他心中的盤算,卻是將這一路來的羈絆歸于一處,直搗黃龍,意圖徹底跳脫這俗世之外。

  是日,歸去坳前人頭攢動,當然這些都是莫白曾經的故識舊人。

  擋在進山之路最前邊的,正是莫白孤身一人,一來他想試一試深淺,二來便是以下馬之威警告到來之人,莫再作妖,此番絕不會再手下留情,為了楚瑩瑩以后的周全,他必須如此。

  楚瑩瑩亦在他步后亭立。

  “莫……莫大哥!有了新人,可還記得我……我們這些舊人?”風憐影亦站在來人頭前,歷來的自信,讓她以為自己面對莫白可以一如從前心中默許那般硬下心腸,可當她見到此時莫白威風凜凜,一改從前唯諾,不禁又開始動搖立場,畢竟舊情仍在,在她的心里,勢均力敵才是令她心悅誠服,門當戶對的前提,她習慣了強人一頭。

  可身后的楚王,在面對莫白這等欲殺之而后快的對手時,哪里容得她有片刻猶豫,當即從旁連忙提醒言道:“不知本王還有那憐心妹子!可算得上這‘舊人’咧!”

  “住口!”

  說罷,莫白與風憐影二人異口同聲地吼道。

  提起命運多舛的風憐心,莫白始終覺得于她有愧,故而才一再放任風憐影對他的算計,在與風憐影對視之時,心中仇火不禁淡去大半,而風憐影當然不作此想,只有她自己明白了馬三軍的言外之意。

  要知道,風憐影于他可是有著血親死仇,當初莫白雙親就是無辜斃命于風憐影的避水瑤琴之下的,可如今,他竟再無對其提劍相向的恨意,期間糾結,豈一個情字所能解。

  莫白不曉其中曲折,自然是不懂此言用意,但他知道,此行,對風憐影終究是狠不下心了。

  “憐影!你且讓開,今日我要與這齷蹉腌臜之人好好算算舊賬!”無法與風憐影對戰,仇火總該有人發泄,恰好此時馬三軍挑頭,正合心意。

  混元天地起,陰陽合和嗔,幻化霧凝魅,元神出竅急。

  滿腔怨火使得莫白才一亮招便是全力以赴,然而莫白此等堪稱碾壓之勢的先聲奪人,著實讓馬三軍大為驚訝,他知道風憐影與文延武等雖然被脅迫而來,此時卻是決計不會出手助陣的。

  莫白練就不滅金身以來,還從未如此暢快地運用過,只見虛影一道直向馬三軍逼近,而莫白身形卻是紋絲未動,馬三軍目睹此壯,被驚出一身冷汗,無從應對,于是拔刀便砍,可一刀下去刀鋒毫無實物相觸,虛影仍未做片刻停留,直接穿過刀鋒,將馬三軍擊了個切實的滿懷欣喜,一時渾身勁力全失,再難動彈。

  “若想無恙,爾等還不出手!”

  勁力雖消,氣息尚存,萬般情急之下,馬三軍喝令一聲言道。

  而風憐影與文延武也從未見過莫白此等奇妙的進攻路數,頃刻間便讓不可一世的馬三軍勁力全失,出聲求救,若不是風憐心還下落不明,風憐影恨不得馬三軍就此命喪當場,自此得以解脫,但此刻她卻不得不違心出手相救,

  “憐影、姓文的,爾等當真要為這宵小出手么?”見到風憐影與文延武意欲出手攪局,莫白當即宏聲喝道。

  “此乃雷霆萬鈞之力,你們敵不過的!”話音剛落,見到風憐影等并無收勢的跡象,故而又再出言警醒說道。

  叁無常:惡因竟是仁慈朽

  風憐影等乃是遭人脅迫受制于人,豈是莫白三言兩語所能喝退得了的。

  見到他們毫無罷手之意,莫白猛然想起之前朱、牛二人所言,要么示弱,要么強勝,眼下馬三軍就在眼前,莫白再也無法克制,自然是選擇了后者。

  霎時間,銀光漪漪照天如煦,林間葉芽朽枝,砂石齏塵作浪涌之狀,盤桓于銀光素刃周遭,乍現漫天殺氣。

  “九影劍塵!末等之像!”歸去坳西去數丈的一處絕壁斷崖之上,赫然矗立一人,看著莫白展露畢生功力顯現的極陽之數,頗為失落地私下沉吟道。

  那人非別,正是今日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龍行司的掌司逆鱗。

  “唉!若是幻一化無之像,逆命天機之數便成了!”逆鱗又言暗嘆。

  九乃極數,亦為輪回之數,逆命天機若要一語成籤,卻是與之相悖之數,道家所言,由無生一,一生二四,循環往復,逆命天機便是眾生萬象,萬象歸一,反其道而行之,故而稱其為行逆之數。

  眼見著風憐影等二人迅猛直撲而來,莫白無奈,只得將用來對付馬三軍而集成的劍影轉向,逼退二人,如此一來,馬三軍便有了喘息之機,只見他拼盡全力擺脫莫白之前的定身一擊,憤而起身,騰空一躍,與風憐影二人結陣反攻。

  三人合力,實力頃刻間猛增,竟到了與莫白不相上下的境界,形神分體,同出一脈,唯一的伯仲之間便是一方空有其形而無其神,莫白使出全力的攻勢,用在對方身上猶如石沉大海,起不了半點波瀾,收效甚微。

  這一幕,倒是給隱身一旁,隔山觀虎斗的逆鱗提起了興致,他原以為莫白練就的不滅金身已是冠絕天下的逆天神跡,卻不料,還有人能在此威風之下與之抗衡,且難分軒輊,不由又心生一計。

  “風憐影!你竟然敵我不分,還與無恥之徒聯手,太可惡了!”方才一直定神在旁掠陣的楚瑩瑩怒聲吼道。

  聲落身動,縱身一躍,入陣援手,楚瑩瑩功力得益于莫白相輔同修,日漸不同,精進不少,可莫白此刻真氣翻滾,內力已催達極致,周身丈余早有護盾,楚瑩瑩才剛一靠近,便被其護身真氣拒之門外,經此變數,馬三軍眼見奈何不了莫白,準備對莫白來一手釜底抽薪,轉而劍走偏鋒,暗下朝楚瑩瑩劈去幾手刀風。

  而楚瑩瑩一心助陣,未留意外在危險,被馬三軍劈來迅猛無比的幾記刀風擊中,頃刻間羅裙撕裂出幾道血口,后之余勁仍將其撞開數丈,重重地落在一棵環抱之粗的喬木之上,嘴角腥紅之物直流。

  正所謂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莫白正苦于無法擊退三人之際,馬三軍這一手下作招數重傷了楚瑩瑩,令莫白怒氣暴增,而他體內的《無極幻影》因他練成不滅金身之后被融合,戾氣消融殆盡,此番殺心已動,怒氣暴增迫使莫白元神回竅,暫收不滅金身,《無極幻影》功力若無克制,怒氣便是閻羅王的催命符。

  “卑鄙!”

  只見莫白雙手合十,使出形似面佛一式,聚息斂神,先退為進,意欲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而另一方在見到莫白主動撤手回防,以為占了上風,攻勢未減,乘勝追擊。

  殊不知,莫白在沒有動用不滅金身之時,三人即使聯手,亦不再有先前形神分體的優勢,況且馬三軍暗傷楚瑩瑩,這無疑是觸碰了莫白的底線,將他徹底激怒。

  莫白蓄勢還未出招,楊修卻因為馬三軍傷了楚瑩瑩,先一步出手應戰,開門迎客自是先有排場,楊修無視風憐影與文延武,專挑馬三軍單打,將一對昆侖雙生刺甩手投出,直撲馬三軍而去,利刃破空而來,無從破解,馬三軍只好橫刀于身前,一擊劈開借勢回旋的昆侖雙生刺。

  有了楊修出手攪局,莫白暫時得以片刻喘息之機,體內有‘鼉黿真氣’傍身,每每動用不滅金身,元神離竅一次,便有如涅槃重生,輪回精進,這馬三軍暗傷楚瑩瑩,此番莫白更是容不得他,再度變招,天行劍赫現身前,此刻的鋒芒神鬼共懼。

  “欺人太甚,前仇舊怨是時候還了!”莫白馭劍蓄勢,語氣極度深沉陰冷。

  而風憐影等眼見著馬三軍招行偏鋒,招致莫白拔劍相向,二人參戰本就是受其脅迫而動,實為己所不欲,此番正好中途停手,撤陣出去,來他個隔岸觀火,于是收勢退后,暫緩出手。

  連番纏斗下來,動靜不小,可此地乃是龍行司地頭,一直不見主人逆鱗現身說法,莫白不由又想到了日前牛半斤與朱八兩兄弟所言,若想保得周全,此戰絕不能落敗,回頭看了一眼楚瑩瑩,一時的猶豫已然為她招來禍事,內疚不已,照此局勢下去,再不以實力表態,只怕還會有更甚之難。

  思及此處,只見莫白大袖起落一揚,登時拔地而起,袖風帶劍,揚劍橫削直刺,緊隨被擋回楊修雙刺之后,破了馬三軍護身真氣,抵近咽喉,有了前車之鑒,馬三軍立時慌了神主,本能反應后翻踢抖,旋即就地翻滾,抓起一把砂石撒了出去,莫白以為馬三軍又出陰招,于是蕩劍環繞,將砂石盡數化散,經此變數,馬三軍總算避過了迎面致命一擊。

  馬三軍能有今時今日的勢力,自有他的過人之處,性格乖張,善于審時度勢,眼見著敵不過莫白,風憐影等又有意看他出糗,意欲出言止息干戈。

  可莫白哪里肯就此放過他,解了砂石之困后,憤怒倍增,猛然將內力催至巔峰,合劍于手,轉而雙手持劍側橫,霎時間,林中狂風大作,氣勢足可撼天動地,只見無數簇氣浪自天行劍劍身盤桓,場上眾人被飛灑的沙塵逼迫得無法睜眼。

  “由無生一,一生二四,循環往復,幻一化無之像,成了!”逆鱗見到莫白被徹底激怒,滿身殺氣,終于使出了他期待已久的招數之時,不由暗暗竊喜。

  可此時,他絕不能任由莫白取了馬三軍性命,歷經千辛萬苦,不滅金身終成氣候,莫白已非池中之物,自己更無法掌控,馬三軍若有閃失,形神分體便再難成勢,莫白將無人能敵,這是逆鱗所不能容忍發生的事情。

  布局者,掌控的便是一物降一物,各方制衡的大局,豈能任由棋子各行千秋。

  “住手!”眼看著馬三軍再無氣力消化莫白的逆天一擊,逆鱗著即應聲喝道。

  可他也不敢與莫白正面相迎,畢竟他知道,此時自己早已不是莫白的對手。

  莫白一式撼天動地,逆鱗祭出一式小成不滅金身出手化解,局勢再度逆轉。

  和氣收場已是不可能,且看逆鱗如何不滅威風解開他自己親手打下的死結。

  下一章:千秋凝血聚長河;為善從惡勿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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