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紅樓之挽天傾 > 第八百一十四章 女真的應對
  金陵,寧國府后院

  回廊之上,賈珩看向那愈見豐腴和輕熟綺韻的麗人,問道:“大姐姐,你這是往哪兒去?”

  元春美眸含笑,豐潤臉蛋兒上見著幾分探尋,問道:“去薛妹妹屋里看看,珩弟這也是要過去?”

  如果一同過去,倒也是頗為有趣了,珩弟說不得左右為難,嗯,也可能左擁右抱?

  賈珩輕聲道:“我只是路過,等下還有其他事兒,大姐姐先去吧。”

  還是交給元春去勸架吧,他也不好去湊著熱鬧,否則兩人一致對外,不好分而擊之。

  元春目送著少年離去,搖了搖螓首,輕笑了下,旋即在抱琴的陪同下前往寶釵所居的庭院中。

  此刻,寶釵廂房之中,黛玉正被寶釵摟在懷里說著體己話,當然不是控訴著賈珩,而是報團取暖。

  “妹妹可知宮里要賜婚的事兒?”寶釵水潤杏眸閃了閃,柔聲說道。

  黛玉聞言,凝睇而望,星眸似有煙云漫卷,問道:“寶姐姐是說那位天家的咸寧公主?”

  先前咸寧前往榮國府,黛玉也是見過咸寧的,冷艷譎麗,氣質高貴,雖然看著說話親切,全無天潢貴胃的架勢,但她卻偏偏就是親近不起來。

  寶釵面色失神片刻,幽幽嘆了一口氣,心思復雜說道:“宮里一直想賜婚給珩大哥,這牽扯到朝堂上的大事,妹妹應該知道吧。”

  難道他沒有給顰兒說?

  黛玉“嗯”了一聲,道:“珩大哥他先前好像提及過,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誰讓他那般好,她先前同樣是飛蛾撲火,義無反顧。

  寶釵道:“是啊,身不由己,那邊兒是天家呢,將來還不知這個事兒怎么著呢。”

  黛玉默然片刻,說道:“走一步,且看一步吧。”

  經過寶釵的一番勸慰之言,此刻的黛玉對寶釵已有幾分認可,但如果說從此握手言和,其實也不然。

  寶釵水潤杏眸凝視向黛玉,神情見著親昵,笑了笑說道:“好了,中午了,咱們一同吃飯罷。”

  黛玉看了一眼外間蒼茫四合的夜色,清聲說道:“珩大哥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

  寶釵輕笑了下,似別有所指說道:“這個時候,你讓他過來,他也不過來。”

  他那般聰明的人,才不會過來看著她們拌嘴。

  黛玉聞言,玉容微滯,隨后也輕輕笑了起來。

  只覺某種奇妙的紐帶在兩人之間建立起來,她們或許要在一起待上一輩子罷。

  當然,并非是說兩人從此沒有隔閡,而是起碼接受了彼此的存在。

  不然呢?真的要扯頭發?釵黛手撕?

  這是紅樓原著成書以來,從來都沒有的事兒。

  何況某位雀圣,可為大天尊,鎮壓世間一切敵。

  就在釵黛兩位準帝初步釋放氣機交鋒之時,雪雁的柔弱聲音從外間傳來,輕笑說道:“林姑娘,寶姑娘,大姑娘來了。”

  故而當元春進來之后,就看見“和諧”相處的一幕,澹而纖細的秀眉下,那雙瑩潤如水的美眸中滿是驚訝。

  “大姐姐。”寶釵和黛玉連忙起得身來,迎上前去說道。

  元春輕笑說道:“過來看看你們,你們兩個說悄悄話呢,在路上碰到珩弟,他說下午一同去玄武湖走走呢。”

  寶釵芳心微動,笑問道:“那珩大哥人呢?”

  “他這會子去書房了。”元春周身伴隨著一陣馥郁香風,近前而來,輕笑說道。

  釵黛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目中捕捉著一絲古怪之意,果然讓她們剛才說中了,這是躲將出去了?

  黛玉盈盈落座下來,星眸浮起一抹譏誚,說道:“珩大哥他天天忙的厲害,也顧不得過來的。”

  這是害怕她和寶姐姐打起來嗎?

  寶釵杏眸閃了閃,看向凝眉輕語的黛玉,抿了抿粉唇,將附和之語又咽了回去,笑了笑道:“那我們就先用著。”

  也不知顰兒與他平日相處是不是也這般,動輒哭天抹淚,冷嘲熱諷。

  此刻的寶釵卻不知道,黛玉比誰都乖巧,溫順如羊。

  另一邊兒,賈珩向著書房而去,快步行到庭院附近,抬眸瞧見在從另一側抄手游廊快步而來的李紋和李綺。

  姐姐李紋著百合色白裙,容顏秀雅,氣質安靜,年近及笄,亭亭玉立,纖姿如柳。

  妹妹李綺著竹葉色青裙,眉眼靈動,豆蔻年華,額前梳著鬟髻,臉蛋兒如綺霞花霰,雖不施粉黛,但難掩麗質。

  此刻兩個手里都拿著兩本書,看方向似是要前往甄溪所在的院落。

  “珩大哥。”見得賈珩迎面而來,李紋和李綺二人心下微慌,連忙避讓開來,輕喚一聲。

  賈珩打量向兩姐妹,聲音溫和幾分,問道:“紋兒妹妹,綺兒妹妹,正好有些事兒想要問你們。”

  兩個人的名字算是生僻字,兒化之后就有幾分古怪,如紈兒?

  嗯,這個不能亂叫。

  李紋秀眉之下的明眸低垂著,盯著賈珩官靴前的地板,分明羞怯地不敢與賈珩對視,聞言,心頭倒也生出些微好奇,問道:“珩大哥尋我和妹妹又什么事兒?”

  賈珩溫聲道:“明天早上,我打算去拜訪你們大伯,想問問你大伯在府中的情形,也算是提前有個數。”

  明天上午他打算拜訪國子監祭酒李守中,如果可用,或可籠入麾下,如果太過迂腐而不知變通,那也只能暫且放一放了。

  李紋訝異道:“珩大哥要尋我大伯做什么?”

  少頃,迎著賈珩的目光詢問,低聲說道:“大伯他在家中平常教授族中子弟讀書。”

  賈珩笑了笑,相邀說道:“紋妹妹,咱們書房里說。”

  說著,引領著李紋與李綺向著抄手游廊西南角的書房走去。

  李紋拉了一下李綺的素手,李綺低下羞紅了臉頰,提著群裾,緊隨著賈珩向著書房而去。

  此刻,書房之中,檀香鳥鳥,散溢著安神定意的清香。

  正是晌午時分,乳白色的晨霧早已散去,倒也暖和一些,陳瀟換了一身上襖下裙的裝束,手握筆管,端坐在一張紅木書桉后,似在練字,聽到腳步聲,凝眸見得賈珩過來,宛如一泓清泉的寧靜明眸似瀑布一般勐地瀉落在賈珩眼簾,清澈、微涼的聲音響起,問道:“諾娜答應了嗎?”

  賈珩“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道:“已經答應去看看。”

  陳瀟轉而看向一旁的李紋李綺,暗暗皺了皺眉,又領著一對姐妹到書房?

  早已見過賈珩的種種荒淫、浮浪之舉,難免心頭涌起猜測。

  賈珩道:“明天去李府拜訪李祭酒,喚著兩位李家妹妹詢問一些注意事宜,說來,在金陵這么久了,一直也沒顧上拜訪這些老親。”

  臨走之前,金陵最后一些手尾處理完畢,之后就是返京。

  “嗯。”陳瀟低聲應著,來到高幾前,提起茶壺,給幾人斟著茶,熱氣鳥鳥中,茶葉舒展,綠如嫩筍,青翠惹目,向紋綺二人遞將過去道:“給。”

  “謝謝蕭姐姐。”李紋和李綺快行幾步,柔聲道謝,知書達理,溫柔端嫻。

  情知眼前少女與賈珩形影不離,雖不知什么關系,但也不敢怠慢。

  賈珩目光落在李紋和李綺臉上的紅暈,情知兩姐妹的羞怯僅僅是應對長輩的扭捏,與別的并無關聯,問道:“你大伯在家守孝以后,就沒有說過重新去吏部謀求出仕嗎?”

  丁憂之后的官員可以到吏部重新遞上告身,如果高階官員代為上疏、薦舉,如果是低階官吏,也會再次授官。

  只有好位置,才存在著丁憂之后原來位置被人搶占的情況,比如內閣首輔,當然南京國子監祭酒也算是好位置。

  李紋迎著那少年的目光,心頭涌起一股羞意,輕輕柔柔道:“大伯他初時去過吏部,但后來說是沒缺兒,以后就在族中教書了。”

  賈珩聞言,看向將螓首躲至一邊兒的李綺,問道:“綺兒妹妹呢?”

  李綺正拿著茶盅,輕輕抿了一口茶,突然被賈珩“點名”,心頭微跳了下,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道:“珩大哥,我平時在家,對這些是不大關注的。”

  賈珩默然片刻,端起茶盅輕輕呷了一口,也不再多問。

  他打算明天過去看看,如果李守中太過崖岸自許的話,那也就算了。

  不過想來能將女兒李紈嫁給榮國府為兒媳,應該也不至如此。

  接下來,賈珩又詢問了一些李守中平日的愛好,才將羞怯的紋綺姐妹送出書房。

  陳瀟道:“李守中是南省士林清流,現在為母守孝,天下盛贊其至孝,但此人不適現在擢用。”

  如果他將來奪回皇位,那么這李守中多半不會跟著他一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都面面相覷。

  豪格聞言,當即冷笑一聲,說道:“這仗是能說打就打的?現在馬上入冬,今年就是個大冷天,馬匹、草料都沒有準備好,如何打仗?當初我怎么說,十五叔既然吃了一場敗仗,趕緊回來就是,只以身免也總比落個被人生擒好。”

  岳讬嘆了一口氣,接話說道:“只是可惜了那三百精銳。”

  這是提及先前正白旗損失的三百旗兵,女真本來就人口不多,當時讓女真高層好一陣可惜。

  豪格冷笑道:“還有一萬朝鮮水師呢,什么亂江南策應西北,如今看來,全是異想天開,小兒夢囈。”

  兩人都是傲慢跋扈之人,性情火爆,說話難聽,而豪格年歲比阿濟格這個叔叔也只小四歲,毫不畏懼地指責著多鐸。

  阿濟格面上見著怒氣翻涌,冷聲道:“這是皇兄和諸位臣工定下的國策,你現在在這兒馬后炮,是什么意思?”

  女真權貴高層深受漢地儒家文化影響。

  不遠處的六部承政隊列的漢臣,臉色也不大好看,對正在爭吵的一眾女真高層也只當未聞。

  其中范憲斗面色老神在在,臉上神色不變,只是心頭現出一抹憂色。

  嗣子未立,內斗不休,于國家是禍非福。

  現在的后金朝堂中,既有豪格這樣尾大不掉的皇長子勢力,也有多爾袞三兄弟的皇太弟勢力,雙方互相制衡。

  至于阿敏、莽古爾泰那些努爾哈赤時代的四大貝勒,除卻一個老代善,其他兩人早就在殘酷的政治斗爭中被皇太極清除。

  顯德殿中一時間吵吵嚷嚷,如菜市場一般。

  “夠了!天天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皇太極眉頭皺了皺,怒喝說著,旋即咳嗽不停,一旁的內侍總管連忙遞上茶水,卻被皇太極擺了擺手,臉色陰沉地將目光逡巡下方的一眾親王貝勒,冷聲道:“是不是要要兵戎相見,自殺自滅,等著漢人撿個現成的?”

  豪格和阿濟格對視一眼,冷哼一聲,互相看對方都不順眼,但懾于皇太極的威嚴,不敢再作爭辯。

  皇太極怒斥道:“漢廷在南方大勝一場,軍心民氣大漲,我們如果要整兵南下,不知要添多少波折,如今正是共克時艱之時,還在內訌,等到人家打到盛京,你們還要在爭吵嗎?”

  下方一眾親王、貝勒都低下頭來,不敢應聲。

  皇太極發了一通火,轉而將壓迫性的目光看向為首的代善,問道:“禮親王怎么看?”

  代善雙眸緊閉,老眼耷拉著,似打著瞌睡,聞言,行禮,蒼聲問道:“皇上在問老朽?”

  這位禮親王年歲比皇太極還要大幾歲,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也不能再行出征,但代善之子岳讬、碩讬、薩哈廉、瓦克達都是女真有名的勐將。

  皇太極道:“十五弟在南方被人生擒,朝鮮水師覆滅,我國自在盛京建官立制,從未有此大敗,又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代善先是嘆了一口氣,蒼老目光抬起,看向皇太極,說道:“皇上,如今水路是行不通了,這一仗需要傾國之力才能打勝,察哈爾蒙古不滅,我女真不興!”

  皇太極點了點頭,道:“察哈爾蒙古不滅,鐵騎入關,逐鹿中原無從談起,這是我中興女真的大計,否則一旦漢廷緩過勁來,就像前漢對匈奴諸部一樣,我等就被各個擊破!”

  其實這是歷史遺留問題,當初大漢在失卻遼東以后,大漢朝的名臣如上一代坐鎮在宣府的北靜王以及周王意識到西北屏藩的重要性,在之后隆治帝休養,太子監國的十二年間,主動與林丹汗接觸,最終留下了后人解決的空間。

  皇太極威嚴的目光看向下方的諸親王、貝勒,沉聲道:“諸卿,能否入主中原,宰制山河,全在明年開春一戰,都回去準備吧。”

  他要掃清入關的障礙,要把最硬的一塊骨頭給啃掉,然后才能放心交給后繼之君。

  阿濟格急聲道:“皇兄,十五弟怎么辦?他現在還在漢廷手里。”

  皇太極聞言,轉頭看向范憲斗,相詢道:“范先生,是否可以向漢廷贖回豫親王?”

  其實,多鐸對女真還是十分重要的,不管能不能贖回來,起碼要在阿濟格和多爾袞面前做出一些姿態來,否則內部朝局不穩。

  范憲斗頭發灰白,面容蒼老,聞言,說道:“皇上,奴才以為可以試試,與漢廷約定盟約,雙方暫熄兵戈,互開商貿,而我大軍不再南下,換得豫親王放歸,以南朝漢臣息事寧人的性子,他們肯定會答應。”

  縱觀青史,漢人朝廷最喜歡媾和、內斗。

  皇太極點了點頭,贊同道:“派人出使漢廷,商議此事。”

  而之后正白旗的歸屬也擺在了女真高層眼前,最終自然而然由皇太極接管。不提女真高層方面為多鐸被生擒一事應對起來,卻說金陵——

  金陵

  傍晚時分,暮色如帷幔垂落,十里秦淮,萬家燈火,蕭瑟秋風吹過金陵城的街巷房舍,將屋檐上的梧桐樹葉撲簌垂落,不知何時,天穹之上已飄起了細細雨絲,視線朦朧不清。

  而賈珩則領著一眾鶯鶯燕燕返回寧國府。

  后院廳堂之中,釵黛、元探、蘭溪、紋綺、云琴等眾小姑娘圍坐在一起用著晚飯,經過半天的游玩,一眾小姑娘臉上倒不見太多倦色,反而興高采烈討論著先前瀏覽的景致。

  湘云一手支頤,笑問道:“珩哥哥,你在靈谷寺里許得什么愿?”

  賈珩笑了笑道:“許著讓云妹妹能夠快點兒長大,早點兒嫁人,云妹妹許的什么愿?”

  湘云如海棠花瓣的艷潤臉蛋兒,兩側泛起淺淺紅暈,羞嗔說道:“珩哥哥取笑人。”

  珩哥哥怎么知道她先前許的愿望?

  元春輕笑著看向正與湘云說笑的少年,問道:“珩弟,明天還有空嗎?”

  眾人都看向那少年,目光或明媚,或好奇。

  賈珩想了想,說道:“明天上午,江南大營還有兵部還有些事兒需要我處置,下午去達摩洞和桃葉渡走走,你們幾個上午正好也歇歇,四下走著,也不少累著。”

  寶釵杏眸潤光微微,粉膩玉容上笑意淺淺,輕聲道:“那珩大哥還是公事當緊,游玩的事兒倒也不急的。”

  黛玉不遠處正在喝著楓露茶,聞言,撇了一眼寶釵,星眸閃了閃,心思莫名。

  雖然早上已有些認可寶釵,但并不意味著釵黛兩人就親如姐妹。

  寶琴笑道:“珩大哥,繼續講中午的那個故事啊。”

  湘云笑道:“對啊,珩哥哥,將那個故事講完呀。”

  中午在船上吃飯的時候,架不住湘云的軟磨硬泡,賈珩就繼續講著聊齋志異的故事。

  甄蘭坐在甄溪身側,與甄晴眉眼相似,冷艷略有幾分刻薄的臉蛋兒上見著認真傾聽之色。

  自從賈珩回來以后,其實甄蘭已有些不適合住在寧國府。

  但賈珩中午時候說了一段射凋英雄傳的書,然后欲聽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讓甄蘭生出幾分留下傾聽的心思。

  少女原是大氣、磊落的性子,也不怎么避諱,再說在其心里……原是自家妹夫。

  待賈珩將射凋的一段兒故事講完,眾人都心滿意足,各自散去。

  另一邊兒,寶釵和黛玉各自回得居所,賈珩想了想,去了黛玉所在的庭院,正是掌燈時分,四周安靜,只有秋風吹過屋檐響起的嗚嗚聲音,頗見蕭索和凄涼,而廂房中的橘黃燭火,恍若溫暖的一方小小天地。

  “大爺,你來了?”襲人在廊檐下看向那少年,驚喜說道:“姑娘還在里廂呢。”

  府上私下都在說,珩大爺這次回去只怕是要封侯了。

  賈珩朝襲人點了點頭,也不多言,舉步進入廂房,繞過一架竹木凋刻芙蓉花開的屏風,挑開珠簾,進入里廂。

  只見紫娟正在床榻邊兒收拾著衣物,而黛玉則是一襲青裙,端坐在窗下的梳妝臺前,對著一面銅鏡摘著頭上的首飾和項鏈。

  賈珩笑問道:“紫娟,你這是做什么呢?”

  紫娟笑著看向賈珩,說道:“姑娘等會兒要沐浴,我給姑娘收拾衣裳呢。”

  “嗯,等會兒在里廂洗著,將窗戶關好了,別讓妹妹著涼了,這兩天天氣有些轉涼了。”賈珩叮囑道。

  說著,凝眸看向坐在梳妝臺前,身形嬌小玲瓏的少女,輕步近前,落座在一旁的繡墩上,說道:“妹妹,卸妝呢?”

  黛玉這才轉過螓首,星眸清亮地看向賈珩,似笑非笑說道:“今個兒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珩大哥怎么有空暇到我這邊兒?”

  早上看寶姐姐,晚上看著她?還真是兩頭不耽擱呢。

  賈珩:“……”

  不是剛剛吃飯時候還在一塊兒見著?

  .

  賈珩落座下來,狀其自然地拉過少女的素手,溫聲說道:“想妹妹了,就過來看看。”

  黛玉星眸凝睇而望,輕聲道:“珩大哥公事當緊呢。”

  賈珩:“???”

  好家伙,黛玉本性暴露了是吧?已經開始恢復了林懟懟的一些風采。

  賈珩說著,拿起梳妝臺上的耳飾,沒話找話問道:“妹妹,這是妹妹白天佩戴的?我瞧著挺好看的。”

  黛玉白膩如雪的玉顏微頓,螓首轉過一邊兒,輕哼一聲道:“可沒寶姐姐戴的那個好看。”

  賈珩看向黛玉,迎上那卷煙眉下的星眸,點了點頭,認真道:“我也這么覺得。”

  黛玉:“……”

  你故意找茬兒是不是?故意就來氣著她?就不能哄哄她嗎?

  念及此處,鼻頭不由一酸,只覺星眸霧氣升騰,忽而這時,就見那溫軟氣息湊近,繼而是一陣恣睢而肆意的掠奪撲面而來。

  “唔~~”黛玉星眸瞪大,彎彎眼睫撲閃撲閃,在不遠處燭火映照下,影蔽叢叢,旋即迅速閉上眼眸,檀口受得異物侵襲,繼而芳心砰砰跳個不停。

  唉?我好像還沒原諒……

  少頃,賈珩壓下口齒之間的甜膩,凝眸看向臉蛋兒嫣紅如血的黛玉,輕聲道:“妹妹年紀不大,醋勁兒倒是不小。”

  黛玉如果不使小性就不是黛玉了,但黛玉可能也是想讓他哄哄她,嗯,也就是讓他多說些甜言蜜語,否則就不是陰陽怪氣這般簡單。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黛玉將依偎在賈珩懷里,素手撥著賈珩正在牧羊的手,粉膩臉頰滾燙如火,彤彤一如丹霞,羞惱說道:“珩大哥,你先別鬧。”

  “是妹妹先鬧的吧,現在怪我了?”賈珩捏著小羊的瓊鼻,嗅著黛玉秀發間的清香,輕聲道:“就抱著妹妹說說話,今個兒去了這么多地方,累不累?”

  黛玉最近倒是胖了一點兒,也不知是在金陵待的久了,吃好睡好,還是因為他不遺余力的技術扶貧。

  “不累。”黛玉玉顏羞紅如霞,顫聲說道。

  少女這會兒早就沒了那一絲幽怨,原也沒有生氣。

  賈珩笑道:“妹妹平常多出來轉轉好一些,記得當初去清虛觀打醮時候,妹妹上山走不多遠就累得不行。”

  黛玉星眸中現出好笑,目光情誼綿綿地看向那少年的清雋容顏,軟聲道:“可珩大哥那時候也不知道背背我。”

  “這都多久了,還記上這茬呢?”賈珩笑了笑,抱著黛玉,只覺青春芳華的氣息在懷中流溢。

  黛玉的身子有些纖弱,小腹也沒有如寶釵和元春那樣的小肚子,雖然纖弱了一些,但抱著并不覺得硌,香軟流溢,觸感柔膩,附耳說道:“那時候妹妹還不是我的人,如何好背著?”

  “誰是你的人了。”黛玉俏臉染緋,芳心涌起羞喜,嗔了一句。

  兩個人耳鬢廝磨了一會兒,黛玉星眸凝露,身嬌體軟,輕聲問道:“道:“珩大哥,明天要去江南大營嗎?”

  賈說正色道:“嗯,這幾天江南大營還有一些事需得處置,等江南江北大營的水師分離以后,咱們就北上還京了,姑父可能在這邊兒待一段時間。”

  齊大學士已經離開揚州,前去主持其他鹽場的鹽法整頓,而林如海在兩淮再待一段時間,大概也會調入京城。

  黛玉“嗯”了一聲,將羞紅臉頰貼靠在賈珩的懷里,心頭涌起甜蜜,聲音悠遠而輕柔,說道:“珩大哥,你和我講講這次戰事罷。”

  “先前和三妹妹和云妹妹說的時候,妹妹不是在跟前兒聽著?”賈珩訝異問道。

  “我就想聽珩大哥單獨和我說說。”黛玉語氣篤定道。

  自從賈珩昨天回來,今早兒與寶釵共進早飯以后,黛玉的確沒有與賈珩單獨敘話。

  賈珩沉吟片刻,有時候他覺得黛玉對“單單”這回事兒有著異乎常人的執拗,也不去勸說,溫聲道:“那我和妹妹說說,云妹妹還有三妹妹她們沒有聽過的部分。”

  說著,將先前的交戰情況給黛玉敘說了。

  黛玉罥煙眉下的星眸,秋波盈盈而起,漣漪微漾,目光幾是一瞬不移地看向賈珩:“不想這火銃竟這般厲害?”

  賈珩沉吟道:“以后對女真的戰事所用軍器泰半就是此物了,來日戰事,此物必定大放異彩。”

  黛玉顰了顰秀眉,臉上現出憂切,盯著少年的眼眸,說道:“珩大哥以后是不是還要和女真在北邊兒打仗?”

  以后打仗,也不知還要歷著多少險。

  賈珩握住黛玉的素手,纖纖柔荑滑如凝脂,輕笑了下說道:“建功立業,為國效力,原是我等武勛的職責,再說還要立功以后,娶妹妹回家,給妹妹請封誥命呢。”

  “我寧愿珩大哥如普通百姓一樣,平平安安一輩子,也不用冒著這么大的險。”黛玉抬起俏麗小臉,語氣認真而堅定,說道:“誥命什么不什么的,我從來都不在意的。”

  她只想他能多陪陪她,多哄哄她呀,甚至什么名分,她原也都不在意的。

  但娶她回家,這個…不能少了。

  賈珩聞言,面色微怔,目光倒映著黛玉那如瀟湘之水的眉眼,豆蔻年華的少女隨著年齡漸長,或者說與他在一起待得久了,漸通風月,就連眉眼已然流溢著嫵媚動人的綺韻,那種青澀蓓蕾蘊藏一丟丟艷媚的氣質,其動人委實難以用言語形容。

  秉絕代姿容,具稀世之俊美,這就是絳珠仙草。

  賈珩目光幽凝幾分,似感慨似輕笑道:“只是那時,我為布衣草民,妹妹是清貴翰林之女,門不當戶不對的,妹妹怎么也不會看上我的吧?”

  貧賤夫妻百事哀,愛情不能飲水飽。

  見賈珩如此說,黛玉凝露星眸閃了閃,心頭隱隱有些著急,分辯道:“那時候珩大哥還在柳條胡同兒時候,我還不是……”

  說著,忽而反應過來。

  賈珩清笑了下,目光溫煦地看向少女,說道:“妹妹這是承認當初在榮慶堂就傾心于我?嗯?你那時候才多大?”

  當初兩個人說著誰先喜歡自己,黛玉非要說賈珩首次見著自己,就已打著自己主意。

  黛玉聞言,那張冰肌玉膚的臉蛋兒艷若云霞,嗔惱說道:“珩大哥就會套我的話。”

  她那個時候并無那等心思,只是當初在榮慶堂時,見著那按劍而立的少年有些與眾不同罷了。

  縱然他以后是布衣,她也愿陪著他一輩子。

  “我知林妹妹的心。”賈珩輕輕捏著黛玉圓潤的下巴,對上那雙熠熠星眸,輕聲說道。

  雖然說著不要割裂財富、地位,但那種不摻雜任何世俗的純粹恰恰是最吸引人的。

  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相愛相敬,不離不棄。

  黛玉無疑是這種人……

  黛玉抬起因為紅暈而愈見明麗的玉顏,抿了抿粉唇,粲如星河的清眸秋水盈盈,似有空蒙煙雨,低聲道:“珩大哥。”

  賈珩盯著那兩瓣嬌嫩欲滴的薄薄粉唇,湊將過去。

  還是那句話,現在對黛玉的任何親昵,真是技術扶貧更多一些,此外,就是享受黛玉給他提供的獨特的情感共鳴,不可否認也有絳珠仙草的身份加成。

  少頃,黛玉將螓首依偎在賈珩懷里,嬌軀酥軟一團,感受到少年對自己的喜愛,芳心甜蜜不勝,低聲說道:“珩大哥,以后在外面要萬事小心。”

  賈珩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會的。”

  “姑娘,熱水準備好了。”這時,紫娟從外間過來,站在垂掛的珠簾之外,羞紅著臉說道。

  姑娘只要一和大爺待在一起,兩個人動不動就是又摟又親的,還有那……大爺怎么能這般欺負姑娘呢。

  賈珩溫聲道:“妹妹,要不一同洗洗?”

  黛玉聞言,芳心微顫,粉膩臉頰羞紅如霞,嗔道:“珩大哥說什么呢。”

  雖然早已被賈珩咩咩幾次,但一同沐浴,坦誠相見,對黛玉而言也羞到了極致,至于先前,也是賈珩憑一己之力將停留在精神愛戀的絳珠仙草,一步步帶入風月情思的殿堂。

  賈珩也只是一說,看向黛玉,溫聲說道:”你先去沐浴,別洗太久了,容易著涼,我在這兒看會書,等著你。”

  今天不把黛玉伺候舒服了,不定又有不少林懟懟語錄等著他,明天還要去晉陽長公主府上去見咸寧和嬋月……

  比對付女真都累,因為取悅的是別人,享受的不是他。

  這般一說,或許正因此由,甄晴和甄雪才這般……

  “那珩大哥先在這兒等著。”黛玉星眸瑩潤如水,芳心涌起絲絲甜蜜,柔聲說道。

  賈珩點了點頭,來到書桉之前,翻閱著黛玉的藏書,都是一些詩詞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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