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紅樓之挽天傾 > 第七百七十二章 賈珩:你這兩天,掉醋缸子里了?
  戶部官衙

  隨著賈珩話音落下,官廳之中陷入短暫的寧靜,幾位鹽商面面相覷,思量著賈珩之言對他們造成的影響。

  汪壽祺心頭大急,問道:“賈大人,這豈非是人人皆可領鹽銷運?”

  真就刨根斷種,釜底抽薪?

  江桐、蕭宏生等人面上同樣見著驚惶之色,人人都可憑票取鹽,不禁售賣,他們為鹽務總商,怎么從中獲利?

  江桐也急辯道:“賈大人,如此一來,兩淮鹽場之鹽惡意競價,只怕朝廷愈發收攬不上稅銀。”

  黃日善也附和說道:“是啊,如此產銷無序,想來混沌不堪,互相擠兌,那時朝廷如何收繳稅銀,只怕如前明之時那般一年鹽稅區區一百多萬兩。”

  自行專商引岸之制以后,隆治年間的稅銀已達到歲入六百多萬兩的地步,繳納給國家四百萬兩,然后留一部分作為鹽商運營資本。

  賈珩抬眸看向汪壽祺以及江桐,銳利如劍的目光帶著幾許審視,道:“汪老爺,就算改行票鹽之法,爾等百年鹽商,資本充實,底蘊深厚,縱然千帆競發,也能力爭上游,又有何懼之有?”

  其實一開始還有改制想法,但明顯是不符合實際情況,不過隨著票鹽法大興于世,揚州鹽商注定會走下歷史舞臺。

  “如此一來,鹽利散之于民,價格浮低,國家如何催繳稅銀?”齊昆疑慮片刻,心頭蒙上一層陰霾,問道。

  這與自管仲以來的壟斷高價的固有觀念有所沖突,不過廢除鹽商壟斷,恰恰又是當時的有識之士的共識。

  蓋因鹽商之豪富,生活之奢靡,十年寒窗苦讀的官員見了,都會大皺其眉,以往鑒于捐輸報效之因,加之鹽運使為宮中皇親國戚,一直未得發作。

  賈珩道:“一來薄利多銷,二來朝廷可在產鹽之后,行鹽之前征收稅銀,不使淮鹽滯銷于市,同時對行鹽價格、區域、時限進行適度管控,以巡鹽御史監察運司人事財務,督促諸省都司官長及時緝捕私販,打擊私鹽,細則林林總總,本官已匯集條陳簿冊,齊大人還有戶部方面都可閱覽,集思廣益,共商大計。”

  只要把控生產端,再從行鹽之端杜絕了鹽商的暴利,能使淮鹽大銷于世,然后相當于把路途的浮費作為稅收被國家征收,而不是由鹽商壟斷,然后與鹽運使因緣為奸。

  等到新鹽法大行于世,那么對歷年鹽運司的虧空,就要徹查,彼時,原四大總商的命運還有誰會關注?

  欠了朝廷多少銀子,后續都要一筆一筆交回來!

  齊昆接過經歷司經歷遞送而來的簿冊,開始凝神閱覽,而戶部侍郎譚節、巡鹽御史林如海手里也各自拿出一份,開始閱覽。

  汪壽祺也拿了一本簿冊,開始翻閱,見著其上的文字,只覺眉心亂跳,一股大禍臨頭之感從天而降。

  不僅僅是所謂降本增效,而是剝奪了壟斷之權,鹽務總商于朝廷何用?揚州鹽業的百年繁華,將如過眼云煙。

  眾人都是面色微變,心頭同樣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慨。

  因為賈珩的身份,不說言出法隨,但基本是板上釘釘,剩下的就是一些小修小補。

  林如海看著其上的鹽法革新細則,道:“三聯票,一票存根,一票對賬,一票行鹽,此法全備,可以對欺上瞞下,中飽私囊之事防微杜漸。”

  “待改制之后,巡鹽御史衙門專門赴場監督,同時對鹽運司賬務實行第三方季審,戶部和內務府方面印制鹽票,做到一鹽一票,有源可溯。”賈珩沉吟說道。

  他引入戶部,因為不想將改革的阻力變大,否則,齊昆以及文臣都會反對,將鹽鐵之利收歸內務府,戶部如何自處?

  而且,內務府的貪腐問題比起文臣不遑多讓。

  齊昆手捻胡須,頷首道:“這曬鹽之法,本官倒也聽過,聽說比煎制之法便宜許,所得海鹽質潔純凈,先前兩淮鹽場擔心沖擊官鹽,灶丁失業,故而并未采納此法,實在可惜。”

  賈珩道:“曬鹽之法比之煎鹽之法,更為紓解灶丁之苦,至于沖擊官鹽,以后鹽價品質和價格與私鹽相差無幾,彼等運司再也不用阻礙此法了。”

  齊昆沉吟片刻,說道:“此法似也有幾分可行,只是能收多少銀兩,尤未可知。”

  賈珩道:“先試行一年,以觀效果,不過綱鹽之法,實不可行。”

  齊昆聞言,點了點頭,算是應允,轉而又說道:”永寧伯章程之中提及,由內務府總攬鹽運司營運之責,可否侵奪戶部職權,使國庫無收?”

  賈珩沉吟說道:“如未改之前,劉盛藻同樣是皇親國戚,待改制之后,鹽運司由內務府派員營運,而每年定額向戶部輸送稅銀,也由戶部派員監督,這樣賬目清晰,勿使內外不分。”

  齊昆聞言,面色頓了頓下,心頭思忖其中利弊。

  如論鹽鐵之利,歷朝歷代以來,皇室根本不可能不插一手,完全不讓皇室插手也不現實。

  賈珩抬眸看向戶部侍郎譚節,問道:“譚侍郎意下如何?”

  譚節也不知惦記著賈珩上次所言的舉薦為戶部尚書一事,看著簿冊思量,聞言,連忙說道:“原南京戶部只印制鹽引,如今署理鹽務,是否再揀派專員負責,還是由兵部本部侍郎統轄?”

  這次重定鹽法,南京戶部豈不是最大贏家?

  賈珩目光古怪地看向譚節,道:“譚大人是不是誤會了?先前說的是神京方面的戶部派司員,駐兩淮都轉運司協理公務,與內務府共同經營,南京戶部只是與內務府會同印制鹽票,負責核對鹽引勘合。”

  這都想什么呢?

  譚節:“……”

  齊昆這時看著手中的章程,開口道:“永寧伯,此法雖可行,只是仍有弊端,長此以往,仍有運司尾大不掉之勢,戶部內務府沆瀣一起,從中謀取私利。”

  林如海接過話頭兒,說道:“如按章程細則所言,揚州鹽院御史可按季對產銷、鹽票、財務獨立審計。”

  賈珩看向正在思索不停的齊昆,沉吟說道:“除卻此法,齊閣老還有其他法子嗎?”

  至于內務府權力滲透鹽運司后續引發的貪腐問題,那時候再與晉陽商議就是。

  齊昆默然片刻,一時無言。

  如是復明開中法,可同時解開邊事與鹽務,但時過境遷,開中之法的確不合時宜。

  林如海道:“齊閣老,鹽院,內務府、戶部三方相互制衡,也能杜絕貪腐。”

  三個體系的官員勾結一起貪腐的可能,也大大縮小,而且以鹽票核查鹽稅,也有了依據。

  賈珩點了點頭,道:“貪腐想要完全杜絕,也不可能,只能時時監察才是,減少貪腐的影響。”

  說著,看向齊昆以及林如海,說道:“再等幾天,如是并無異議,就即擬制章程,奏報朝廷,揚州鹽務自年歲開始,拖的太久了。”

  此刻,眾人都沒有去問幾位鹽商的意見,因為不需要。

  當已經確定改行票鹽之制以后,揚州八大鹽商已經被徹底掃進了垃圾桶,剩下的就是各憑本事。

  而后,賈珩又與齊昆、林如海、譚節等戶部的官員、還有鹽運司等人商議著票鹽之法的細則,以及內務府和戶部的職權劃分。

  用罷飯菜,賈珩相送著林如海前往渡口。

  “姑父不去金陵多待兩天,去府上看看妹妹。”賈珩問道。

  林如海笑了笑,說道:“不去了,新鹽之法大行,兩淮鹽運司事務繁雜,我需得回去坐鎮,再說前幾天不是才見過玉兒?”

  自家女兒在寧國府上,聽說前幾天還去登了山,小時候那般的羸弱模樣似乎減輕了許多。

  根據先前的職責劃分,在內務府還未派專員到來之前,由齊昆代表戶部接管鹽運司,林如海作為巡鹽御史則派人予以監督。

  賈珩道:“我打算過兩天帶著林妹妹前往姑蘇看看姑母,姑父如是空暇的話,也可一同去的。”

  林如海嘆了一口氣,道:“清明之時去過一次,徒增傷感,你和玉兒去看看罷。”

  賈珩聞言,點頭應著,一路相送著林如海上了船只,注視著船只向江北駛遠。

  “林大人可真是信你。”陳瀟目帶譏誚,幽幽說道。

  賈珩轉眸看向陳瀟,定了定心神,問道:“你這兩天,掉醋缸子里了?說話都酸溜溜的。”

  迎上少年的玩味目光,陳瀟芳心深處涌起一抹羞惱,目光霜意寸覆,冷聲道:“胡說八道。”

  賈珩道:“好了,咱們回去吧。”

  說著,向著拴在渡口旁柳樹的馬匹而去,

  安靜片刻,陳瀟凝了凝眉,跟著賈珩而行,提醒說道:“這些鹽商席間心事重重,興許會再起波折,要不要派人盯著他們?”

  賈珩從府衛手中接過韁繩,正色道:“已經派人盯著他了,不過他們不會明目張膽而來,估計要觀望一陣,看新鹽法試行得如何,如果新法受沮,彼等定是再作鼓噪。”

  揚州八大鹽商現在只剩四家,如果在他督軍江南江北大營之后,還敢搞什么刺殺、勾結鹽梟的路子,那真就是蠢透了。

  現在他們唯一所做的就是等待新鹽法失利,然后乘輿論大起,群起攻訐之勢,反攻倒算。

  陳瀟道:“崇平十五年間的稅銀虧空基本核實,隆治年間的什么時候開始清查,郭家想來在蘇州已經收到了風聲。”

  “他是會稽公主的駙馬,需要我親自登門拜訪,我已派錦衣府衛前往蘇州監視,等過幾天到了姑蘇,談一談。”賈珩敘說著,道:“其實你姑姑過來處置會比較妥當一些,但她這會兒還在路上。”

  晉陽十來天前就已經出發了,不過還有一個月才能見到,真是有些想念她了。

  金陵城,棲霞山山腳之下,坐落著一座綠柳白墻、園林深深的宅邸,正是汪壽祺在金陵一座私人莊園。

  此刻,揚州四大總商皆是一臉愁云慘淡。

  黃日善看向汪壽祺,嘆道:“人人都能成為鹽商,這生意還怎么做?”

  江桐憤然道:“廢除專商引岸之制,汪兄,這朝廷當我們是夜壺,不用了就扔,想當年國朝鹽稅不過百二十萬兩,使我們祖輩辛辛苦苦,幫著朝廷行銷諸省,等到隆治年間可達六百多萬兩,除繳納給戶部庫銀外,鹽運司還能留下一百多萬兩。”

  黃日善嘆了一口氣,道:“如今人人都成鹽商,我等一年所獲利銀不及先前百一,是該另謀生計的時候了。”

  聽著江桐和黃日善二人的牢騷,汪壽祺眉頭緊皺,面色見著頹然,蒼聲道:“這是要斷了我們的根,以后憑票行鹽,我等再無每年所得利銀,先前補繳虧空,老朽尚不懼怕,但如今總商之位一丟,長此以往,日暮途窮。”

  黃日善自嘲一笑道:“起初,黃某還以為要將其他幾家的鹽引還能重新分配,不想這位永寧伯,竟如此狠辣,這是要將鍋砸了!”

  “他當初收著我等捐輸報效的兵餉,倒是一點兒都不含糊!”江桐聞言,面色難看,道:“揚州鹽業自我等而絕,我等將來都是揚州鹽業的罪人。”

  黃日善說著,看向汪壽祺,道:“汪兄,你想個法子才是。”

  汪壽祺搖了搖頭道:“我也無計可施,現在重華宮的那位完全不理鹽務之事,如今我們是強按牛頭喝水,如是敬酒不吃,就要吃罰酒了。”

  黃日善想了想,壓低了聲音道:“老汪,不如想個法子,先前齊王那邊兒不是說愿意幫忙。”

  當初,因為齊王削爵,填補虧空,揚州鹽商從中出了不少力氣,齊王也承諾要為鹽商保駕護航。

  汪壽祺默然片刻,說道:“齊郡王眼下在朝堂上也說不上話。”

  先前與齊郡王搭上線,他押的是他汪家的未來,齊郡王短期也指望不上。

  “沈大人呢?”黃日善眸光一轉,問道。

  江桐眉頭皺成“川”字,說道:“沈大人剛剛被革職留用,哪敢再替我等說話?”

  “當初與甄家也有一些交情。”黃日善說著,自己都覺得不太妥當,說道:“可甄家現在經甄家四爺兵敗一事,也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此言一出,眾人心頭猛然一驚。

  因為,突然發現不知何時,曾經那些可以引為援手的靠山都出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事實上,被賈珩連連削弱之后,現在的鹽商已是砧板待宰之肉,想切成臊子還是切成寸金軟骨,只是由著賈珩的心意。

  除了狗急跳墻,根本興不起大風浪。

  在平行時空的道光年間,兩江總督的陶澍,處死了一位大鹽梟然,后對兩淮都轉運司的官員撤職,惶惶不可終日的揚州鹽商除了求到軍機大臣那邊,然而軍機大臣曹振庸“深明大義”,就徹底沒了主張。

  現在是一位手握重兵的軍機親自督促鹽務整飭,無疑是欺負人了。

  汪壽祺蒼老眼眸微微瞇起,道:“不管是齊郡王還是沈大人,現在都無力抗衡永寧伯。”

  蕭宏生聽著幾人越說越喪氣,目光閃了閃,說道:“汪老爺,如那永寧伯所言,縱是改以票鹽之法,以我等幾家之資本充實,也必能力爭上游,未必需要鋌而走險,抵抗大勢。”

  汪壽祺默然片刻,道:“蕭賢侄所言不無道理,我等資本充實,比尋常人自要強些。”

  其實,他心底還隱隱擔心一事,對兩淮鹽運司虧空的追繳,真的就止步于此?

  程、馬、鮑、黃四家被查抄了這么多銀子,落在朝廷袞袞諸公眼里,自古以來財帛動人心,朝廷難道一點兒都不為所動?

  但這些隱憂不好與其他三家敘說,反而還不能道明。

  “需再轉移一些子弟出去,江南不好呆了。”汪壽祺心頭打定了主意。

  大批財貨多半轉移不出去,錦衣府衛原本盯梢盯的正嚴,但族中子弟帶著一些細軟出去,多留后路,還有東山再起之日。

  就在揚州四位總商想著應對策略之時,與此同時,兩江總督衙門的后堂之中,沈邡聽完幕僚打聽而來的鹽務之議以及章程,沉默了好一會兒,道:“行票鹽之法,如是百姓紛紛前去領票購鹽,是否導致官鹽價格下跌,侵蝕國家稅賦之源?”

  如果是這樣,那時金陵輿論嘩然,在一片反對聲浪中,他再綜理鹽務,力挽狂瀾,或許能重獲圣眷。

  “制臺大人,聽說以鹽票領鹽要繳納一定稅金,一票所定鹽引,也不是普通百姓之家能夠購買,而販賣也有區域,這樣一來,原本疊床架屋的人事為之一清,層層流轉浮費盡去,官鹽價格勢必大大降低,暢銷江南江西、湖廣河南諸省,一來一去,收繳稅銀大增也未可知。”白思行默然片刻,提醒說道。

  盧朝云道:“東翁,此策集眾人之力降低浮費,棄總商而括收鹽利于鹽運司。”

  沈邡沉吟片刻,道:“這些都是未知之數,且再看看成效才是。”

  說著,看向盧朝云,問道:“如今金陵方面士林輿論如何?”

  “經昨日為永寧伯加官太子太保之后,金陵城中科道言官串聯彈劾奏疏,大為減少,似是……被嚇著了。”盧朝云皺眉道。

  沈邡聞言,冷聲道:“這些人,果然不能指望!”

  白思行勸慰道:“東翁,現在正是永寧伯勢頭正猛之時,彼等心存忌憚,也屬正常,不過經此一事,朝廷方面如有對永寧伯不滿之人,可待永寧伯在江南軍政有所差池,那時共同發力,逐永寧伯回京。”

  沈邡聞言,面色變幻片刻,嘆了一口氣。

  他又何嘗不知,只是心頭不甘,奸佞當道啊。

  甄家莊園

  后院花廳之中,甄應嘉、甄韶、甄軒等幾個人列坐一旁,不遠處還有楚王妃甄晴。

  甄應嘉聽完甄玨所言,看向自家三弟甄軒,問道:“三弟,你深通商賈貨殖之事,票鹽之法章程比之專商引岸之法,有何高明之處?”

  甄軒掌管著甄家的各處生意,甚至平常也幫著甄應嘉梳理江寧織造局以及杭州織造局的賬簿。

  此刻,眼前一亮,贊嘆道:“兄長,此法甚妙,減少浮費,淮鹽大銷,我甄家也可購置鹽票,行鹽諸省,如得利銀,也能填補織造局的虧空。”

  甄韶眉頭下的目光同樣劃過一道亮光,抬眸看向甄應嘉,道:“兄長,三弟此言甚好。”

  隨著甄老太君去世,甄應嘉兄弟已知道甄家最大的雷就是金陵體仁院留下的巨額虧空,而且甄老太君臨終之前的一封陳情奏疏,也向崇平帝坦白了一些底細。

  因為虧空數額巨大,牽涉到太上皇南巡,甄家砸鍋賣鐵都湊不出這些銀子,不管填上多少虧空,起碼要積極填補,給宮中一個態度。

  甄應嘉看向坐在一旁的甄晴,問道:“晴兒,你怎么看?”

  甄晴云鬢之下,那張不施粉黛,不減妖媚妍麗的玉容上,正自見著思索之色,回轉過神,輕聲道:“父親,我覺得既是鹽運司說,不論何人都可憑票取鹽,那我甄家自然也可以,而且以我家的船隊規模和人手,從兩淮運鹽至湖廣諸省,一年可多得百十萬兩,那時也好填補虧空。”

  事實上,票鹽法本就不限人,而甄家早就想在鹽業上分一杯羹了,只是先前兩淮都轉運司以及八大總商將蛋糕早就切好,甄家也不好插手。

  現在正好得了機會。

  甄應嘉點了點頭,道:“那這兩天,你和你妹妹再去一趟寧國府,問問子鈺,看他是怎么個章程。”

  甄晴柔聲道:“父親,珩兄弟他忙完江南的差事,可能去姑蘇一趟,鹽務上的事兒,多半還是揚州鹽院衙門在統管。”

  甄應嘉問道:“對了,你妹妹她也一同去揚州?還是說就這般住在寧國府,一直不回來了?”

  昨天,甄晴回返之后,自覺勞累不堪,就回了自家庭院洗去一身征塵,對賈珩收下甄溪一事讓女官傳達,頗為語焉不詳。

  甄韶與甄軒看向甄晴,目中見著疑惑。

  “子鈺也是看溪兒妹妹可憐,才答應收下,二叔奪情的事兒,還要再看有沒有戰事,不然科道言官也會群起彈劾。”甄晴輕聲說道。

  甄韶目光疊爍,開口道:“如今城中彈劾子鈺的人不少,如是上奏奪情,容易落人口實。”

  甄應嘉心頭也有幾分欣然,點頭道:“是啊,甄賈兩家原是世交,只怕落在別人眼中,總有閑話。”

  看向自家父親和幾位叔叔臉上的欣喜之意,甄晴見此,心頭暗暗松了一口氣,寬慰道:“我和……我也是這個意思,如是有了戰事,那時候奪情起復也順理成章,縱無戰事,也要等現在江南大營沒有一個高階將校,二叔正好出馬幫著珩兄弟,應對寇虜。”

  甄家眾人聞言,都是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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