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紅樓之挽天傾 > 第六百六十一章 賈珩:這一戰不容有失!
  錦衣府,官衙

  官廳之中一個個穿飛魚服,腰間懸配繡春刀的將校,列隊而候,小聲議論,人頭攢動。

  “劉鎮撫,可知都督讓我們來所為何事?”錦衣千戶顧云縉看向劉積賢,問道。

  心頭涌起一股嫉妒,眼前這個劉積賢只是一個錦衣試百戶,但自從跟了永寧伯以后,這才多久,就官運亨通,一路百戶、副千戶、千戶,一路升任至鎮撫使,對了,還有那個曲朗,去了一趟河南,現在已經是錦衣都指揮同知。

  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他作為跟隨陸同知的老人,如果不是立有功勞,只怕現在連身上的千戶職事都保不住。

  賈珩在對錦衣府十四千戶所進行整頓時,當時基于不使崇平帝相疑的考量,原有充當宮禁儀仗的五所十司沒有大動。

  對負責六個方向的緝事的增補六所,以及屯田、馬軍、馴象功能三所的人事都相繼進行了調整。

  而北鎮撫司五所,負責京城以及賈珩交辦的刑名、捕盜、緝事諸事。

  并且在錦衣府中增設了密諜司、軍情司與經歷司一同作為賈珩直屬管轄的特務機構,密諜司負責刺探機密以及培訓人手,軍情司則是在另外一條有別于增補六所的渠道獲取軍情信息,以為相互佐證。

  相當于錦衣府原五所已經剝離,真正的錦衣府本體則在另外架構而出,就是六所緝事,在東司房辦差,而西司房則還要負責京城大小事務的捕盜。

  當然任何情報機構的建立離不開金錢。

  劉積賢面色淡漠,沉聲道:“都督剛剛返回京城,按例問事,等都督過來,顧千戶再行相詢不遲。”

  自賈珩接掌錦衣府以來,仇都尉首先被“發配”到北平,擔任北平都司之中刺探東虜敵事的副都知事,而后陸敬堯也因在揚州事務出了紕漏而被下了差事,前不久發配到江西。

  可以說,封為一等伯的賈珩,已經徹底掌控了錦衣府。

  “大人來了。”

  就在這時,外間的錦衣校尉高聲說著,原本在官廳中竊竊私議的一眾錦衣將校,紛紛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賈珩在錦衣百戶李述的扈從下,舉步進入官廳,大馬金刀地坐在條案之后。

  一手扶著太師椅,隔著一張條案,目光掠向下方一眾錦衣將校,蟒服少年身上的緋袍蟒服,絲線織繡精美,山字無翼冠自鬢下兩根黑繩一節一節翡翠珠,在頜下系著一個結,眉鋒英氣逼人,目光冷峻。

  “卑職見過都督。”錦衣將校,紛紛向著蟒服少年躬身行禮。

  賈珩面色淡淡,說道:“諸位都起來吧。”

  說著,拿起一旁的花名冊,掂了掂,也沒有打開來念,而是問道:“本官前往河南平亂之前,曾令錦衣密探查北疆敵虜虛實,可有來報?徐千戶?”

  除卻自崇平元年就有意往遼東派探事的藍千戶外,還有一位徐千戶負責遼東事務。

  這時,一個著飛魚服,頜下微須的青年,從人群中出列,拱手道:“都督,這是半年以來的情報札子,在北平經略帥司任職副都事的仇大人也有諜報送來。”

  這時,賈珩身旁持刀扈從的錦衣百戶李述,連忙快行幾步,近前接過札子,躬身遞將過來,雙手呈遞過頭頂,道:“都督。”

  賈珩接過札子,展開閱讀,眸光掠過其上文字,閱覽著。

  下方眾人都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賈珩翻著札子,結合自來此界以來對北方局勢的了解,大致在心底勾勒出一方局勢。

  許是東虜并未覆滅蒙古諸部,對大漢造成泰山壓頂之勢,如今的東虜并未改國號,仍喚作國號為金,而人物也似是而非,奴酋黃臺吉已五十六歲高齡,隨著年齡漸大,功業之心愈發炙熱,常懷入關之志。

  事實上,陳漢一朝因襲前明,經太祖定鼎、太宗平治天下,前后兩朝名將輩出,武功煊赫,對蒙古勢力進行了持續打擊和驅逐。

  等到隆治年間,彼時后金奴酋還是幫著陳漢牽制蒙古諸部,直到隆治二十七年,一場大敗,關外漢土淪喪,徹底戳破了大漢盛世的西洋鏡。

  之后奴酋迅速起勢,為解決后顧之憂,先是征服朝鮮,后又相繼征服漠南蒙古幾部,解除了部分后顧之憂。

  在這一時期,陳漢朝堂則是陷入了兵敗后的巨大政治風波。

  隆治帝在十二年的時間內,滿朝文武不敢提收復遼東,只能通過分化拉攏殘余蒙古勢力,比如扶持林丹汗,現在是其兒子額哲作為緩沖,但其實面對后金的崛起之勢,疲于應對。

  等到崇平帝在位的十幾年,前面幾年則是鞏固皇權,與太上皇爭權,逐漸以三黨實現對朝局的掌控,再之后就是疲于應付內政,在國策上仍然延續了以夷制夷,東牽制、西守御的策略,邊線全面收縮,為天災折騰的精疲力盡,后面與察哈爾蒙古關系也頗為僵硬。

  恰逢整軍經武的關口,賈珩魂歸此界,接過了王子騰的大旗,給陳漢這輛破車強踩了一腳剎車。

  才不至如紅樓原著那般,內有寇患,外有韃虜,你方唱罷我登場,不過為別人做嫁衣裳的“家亡血史”的命運。

  賈珩沉吟片刻,放下手中札子,道:“徐千戶,接下來仍要加派探事,尤其是刺探察哈爾蒙古的動向,此外對東虜諸親王、貝勒、旗主都要建檔備案,做到有所記載,同時對變節投敵的漢將,以其生平、家世、性格、眷屬,都要做到細致掌握,情報工作做到細致,將來才能多一些勝算!”

  按著前世的一些記憶,他總覺得察哈爾蒙古可能有些靠不住,如是察哈爾蒙古與東虜暗通款曲的事兒,就有可能借道威逼大同等軍鎮,那么整個北方虜患局勢就要為之一變,真就成了雙鬼拍門。

  那徐姓千戶,名為徐釗,聞言不敢怠慢,拱手道:“是,卑職領命。”

  賈珩看向劉積賢,說道:“如是人手不夠,就從其他幾所調人,現在四方都無急務,惟獨北虜事重,錦衣府衛要以此事為頭等緊要之事。”

  劉積賢拱手道:“卑職明白。”

  賈珩道:“等之后領著這位徐千戶,本官再面授機宜。”

  情報工作可以說需得想法子。

  之后,賈珩又問過其他幾位錦衣千戶,京中以及四境近幾個月的情形,對大漢諸省地域的動向有所了解。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西北方面,西寧郡王似乎舊傷復發,正在尋太醫醫治。

  賈珩暗暗記下此事,而后來到書房,詢問了前往濠鏡之地的趙毅等人的動向,幾人前往濠鏡引進紅衣大炮,已經尋到了火炮廠,正在與人談判。

  及至近晌時分,賈珩結束了例行問事,這才離了錦衣府,重新返回寧國府。

  寧國府

  賈珩離了錦衣府,回到外書房,在書案后坐將下來,思忖著東虜之事。

  想了想,從身后衣柜中取出一份輿圖,伴隨著手掌在淡黃色圖紙上摩挲的沙沙之音,遼東的地圖映入眼簾。

  “東虜全據遼東,又以漠南蒙古為羽翼,彼攻我守,整個燕代之地都有可能被入寇……容易疲于奔命。”賈珩目光看向地圖,心頭不由涌起幾分凝重。

  “整頓之后的京營能否與東虜一戰?現在還說不了,就看今年或者晚一些,在明年開春的東虜入寇。”賈珩面如玄水,目光深深,只覺一股隱隱的壓力在四方撲面而來。

  可以說如今的陳漢,除兵部尚書李瓚外,他儼然已成對虜戰事的第一責任人,滿朝文武都等著他的對虜首秀之戰。

  如果打了個開門紅勝仗,那幾乎可以想見,他在崇平一朝就是橫著走,自此奠定賈家十幾年富貴,哪怕新君即位,也離不得他。

  “這一戰不容有失!所謂廟算多者勝,需得提前籌備,說不得需趁著南下,親自去往濠鏡一趟,將紅衣大炮大批量引入大漢,增加守城防御火力,而這些……就離不開大批的銀子。”賈珩神情默然,思忖著。

  他在京城也不能待太久,需得盡快南下,整飭鹽務以籌集軍費,然后北上查訪邊事,需要前往北平、大同、太原等地實地走訪。

  不能被動等著邊疆有警,再出兵相援。

  “等稍晚一些就面圣敘說此事。”賈珩吐出一口濁氣,打算等晚一些就進宮面圣。

  正自思忖之間,而聽到珠簾“嘩啦啦”響起,卻晴雯挑開珠簾,進得廳中,俏生生說道:“公子,北靜王妃還有楚王妃來后宅拜訪奶奶呢。”

  賈珩目光閃了閃,問道:“甄家的人?她們過來做什么?”

  晴雯道:“這我也不知道,反正公子不在家的時候,北靜王妃就沒少過來串門兒。”

  賈珩端起茶盅,低頭抿了一口,道:“我知道了,等會兒去看看。”

  此刻,后院之中,楚王妃甄晴、北靜王妃甄雪在秦可卿下首坐著,因為甄賈兩家的老親關系,再加上賈珩不在家這段時日,兩姐妹頻頻來串門兒,表面看著倒頗見親密。

  甄氏兩姐妹一著朱紅長裙,一著素色衣裙,坐在繡墩上,正與秦可卿說話,兩姐妹一品貌艷麗,一氣質溫婉,宛如亭亭玉立的并蒂蓮花。

  “弟妹,怎么不見珩兄弟?”甄晴鳳眸閃了閃,輕聲問道。

  “夫君他一早兒就去了衙門問事。”秦可卿柔聲說道。

  甄晴聞言,笑了笑,說道:“怪不得珩兄弟年紀輕輕就封了一等伯,回來沒幾天,就忙著公務,也不多歇息幾天?”

  秦可卿柔聲道:“夫君他在家里坐不住,一閑下來就往衙門里去,楚王妃是有什么事兒罷?”

  甄晴拉過自家妹妹甄雪的玉手,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不怕弟妹笑話,這還不是我那個妹夫,他在軍機處為軍機大臣,領了宮里的差事,去了大同、太原整軍,可這一過去,一晃也有半年多了,聽說保齡侯還有南安王也那天已經請旨回來了,現在倒也現在我那妹夫是什么情況,沒少讓妹妹惦念。”

  在京營清查空額,重新整頓之后,當初的朝廷派遣了南安郡王、保齡侯前往寧夏、固原等鎮查邊、整軍,目前而言“成效顯著”,已經在回來復命的路上。

  而北靜王畢竟是年輕,在大同、太原軍鎮一籌莫展,宛如焊在那一樣,時間一長,北靜王妃甄雪就惦念起來,與甄晴一說,就來賈府詢問。

  甄雪容顏蒼白,神色憂慮,輕輕柔柔說道:“弟妹,王爺與子鈺都在軍機處為軍機大臣,子鈺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兒,王爺這時候怎么還沒回來?”

  “我也是這個意思,想著問問是什么緣故,我們家王爺現在渭南恭陵督修皇陵,倒不好相詢,再說這等軍國大事,想來涉及朝廷樞務,也不好胡亂打聽。”楚王王妃甄晴在一旁敲著邊鼓說道。

  這位麗人,那張艷光照人的瓜子臉上,較之往日,妝容頗見幾分艷麗,柳葉細眉下,狹長、清冽的鳳眸中更是涂著玫紅的眼影。

  秦可卿柔聲說道:“兩位王妃,這些朝堂上的事兒,我也不明就里,還需要去問夫君。”

  “嗯,就是問問珩兄弟。”甄晴輕聲說著,問道:“這都近晌了,珩兄弟應該回來了吧?”

  恰在這時,一個嬤嬤進得內廳,道:“奶奶,珩大爺回來了。”

  此言一出,甄氏兩姐妹先是一愣,繼而對視一眼,目現喜色。

  說話間,蟒服少年已經挑簾進入內廳,看向一眾幾人,問道:“兩位王妃今日這么得暇?”

  甄晴連忙起得身來,如磨盤一般渾圓、酥軟的翹臀,自梨花木椅離開,那張容色艷冶的臉蛋兒笑意堆起,花信少婦聲音俏麗婉轉,一如黃鶯出谷:“珩兄弟,我和我家妹妹過來想問珩大爺一樁朝堂的事兒。”

  賈珩落座下來,看了一眼眉眼溫寧,柔韻婉轉的甄雪,清聲說道:“王妃,什么朝堂的事兒?如是事涉政務,只怕我剛回京,也不知曉細情。”

  未等甄晴開口敘說關要,秦可卿則接過話頭,輕聲說道:“夫君,是甄雪姐姐家里的事兒。”

  說著,就將北靜王在大同、太原軍鎮整飭武備,遲遲未歸的事兒敘說了一遍。

  先前甄晴、甄雪曾在面對南安太妃時,幫著秦可卿說過一些話,心底良善的麗人也存了幾分回報之意。

  迎著甄雪的期冀目光,賈珩沉吟說道:“北靜王爺去查邊,是有半年了,怎么沒有消息傳來?”

  甄雪婉麗玉顏上蒙起一層憂色,抿了抿粉唇,幽幽嘆了一口氣道:“是沒有什么信,有小半年沒有來過書信了,也不知王爺在邊鎮情形如何了。”

  賈珩眉頭微凝,問道:“最近可有公文以及奏疏遞至神京城?”

  甄雪輕輕搖了搖頭,抿了抿粉潤唇瓣,柔聲道:“我聽說,南安郡王還有保齡侯都快回來了,王爺那邊兒不知為何,似是不大順利,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知朝堂上有什么事兒。”

  楚王妃甄晴美眸熠熠流波,問道:“珩兄弟,這是怎么回事兒?”

  賈珩默然片刻,道:“許是因為整軍,被牽絆住了手腳了吧。”

  北靜王畢竟年輕,在應對那些將門士卒時,面對彼等蒙騙和糊弄,未必招架得住,想來應是此由,這才久久無功。

  正如賈珩猜測,北靜王前往大同軍鎮之后,同樣致力于裁汰老弱,清查空額,但凡可惜面對抱著一團的大同將門,遲遲沒有進展。

  而許是賈珩的刺激,北靜王又起了不服氣的心思,一下子與大同、太原軍鎮的將門幾度交鋒,漸漸就被焊在了邊鎮。

  “這可如何是好?如是不順當,能否先讓王爺回京?”甄雪明眸宛如蒙上一層霧氣,多輕聲說道。

  賈珩心思電轉之間,已然有所猜測,抬眸看向目光楚楚動人的花信少婦,輕聲說道:“王妃勿憂,我回頭讓人查問一番,先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兒,如果確是被牽絆住,朝廷也會另派要員前往大同協助整軍。”

  大同、太原兩座邊鎮,先前他還擔心察哈爾蒙古部落會不會有變故,以致二邊鎮危警,縱是不因北靜王,也需得查問一番。

  甄雪聞聽賈珩派人查問一番,嬌軀輕顫,芳心涌起欣喜,春山黛眉之下,一剪秋水的瑩潤目光,感激地看向對面的少年,說道:“子鈺,真是太感謝了。”

  賈珩聽著“子鈺”的稱呼,看向雪膚玉顏,朱唇粉面的少婦,喜上眉梢,一股人妻溫寧氣韻在眼角流溢,心頭不禁生出一股古怪,道:“王妃不需客氣,朝廷整飭邊軍,鞏固疆防,事關軍國大計,原就不容輕忽,況且如今大同、太原軍鎮兵務遲滯,我為軍機大臣,自是要予以留心。”

  甄晴聽著賈珩所言,尤其捕捉到賈珩神色的一絲怪異,鳳眸閃了閃,笑道:“妹妹,我就說吧,珩兄弟不會不管的。”

  甄雪螓首點了點,彎彎秀眉之下,柔潤楚楚的美眸見著感激之色。

  秦可卿見幾人談好此事,語笑嫣然說道:“夫君,既是說定了來,這都晌午了,該用些午飯了。”

  賈珩點了點頭,道:“這會兒說著還真有些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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