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冥河與墨尊者的戰斗已至白熱化階段。
墨尊者本以為自己立足絕頂境界無數歲月,這冥河一個后起之秀如何能敵,擒殺他不是易如反掌!
可冥河現在不僅能敵,且越打越勐,越殺越盛,大有決死之念。
但見這混沌之中殺氣演化無量,在這一方殺氣世界,天上地下,萬物皆都消失,唯有無邊血色翻騰不休,好似要從四面擠壓過來。
墨尊者高舉鳩杖,一只鳩鳥引頸而鳴,其聲凄厲無比,音波轉轉輕蕩,他一個閃身,踏在血色之上,無窮量的血海波濤奔涌,但哪里近的了他身,只一跺腳,就平息下來。
兩人見招拆招,斗了數百回合,難分勝負。
那邊,冥河惡尸修羅皇大展血旗,十萬修羅都現真身,或三頭六臂,或三頭八臂,或一頭十臂,持血海瓶,修羅珠,赤金環,血劍,血番,神煞令,雙股叉,修羅戟等等血煞之器,哪怕是混沌也被這無量血色給染得赤紅一片。
墨尊者的惡尸傀尊者縱起傀儡絲,須臾間便造就千千萬萬的傀儡,這些個傀儡無魂無神,無知無感,不會疲倦,不知畏懼,故而悍不畏死,個個殺氣騰騰,沖向十萬修羅眾。
而阿修羅眾亦是很難徹底磨滅,具有一定的不死性質,殺其身而不滅其魂,只要有足夠的血,他們就能復活。修羅皇手持修羅旗,攜帶著堪比半個血海的血水,修羅眾這也相當有了不死之身,有了不滅之魂,又有了不死之身,阿修羅眾殺戮起來便更不畏死了。
兩支近乎不死不滅的軍隊交戰,當真殺得難舍難分,混沌潮汐波動不休,虛空轟響不斷。
傀尊者見久久不見功,便再度縱起傀儡絲,絲牽十方,延伸入血色云海,落在修羅眾的頭頂,當即便有半數阿修羅被操控,他們調轉方向,朝著冥河殺去。
忽!
血光涌起,殺劍襲來,上下一絞,十方絲斷。
冥河見傀尊者欲要再起傀儡術,眉頭微皺,朝著血衣道人傳音:“道友,燒他!”
血衣聞聲知意,輕輕跺腳,業火紅蓮大放業火,業火燃業亦燃身,越燃越紅,整個混沌都被燒紅了,八方跳動著火焰,順著傀儡絲向傀尊者燒去!
混跡在大劫之中老祖,哪里會一點業力都不沾染?紅蓮焚業,業力越重蓮火越盛,十二品蓮臺放出的業火,逼得傀尊者一退再退。
浮尊者見狀,手中竹杖連打,二十四節符文大方神光,萬千枝葉清晰招展,一條條的足有萬丈長,朝血衣道人打去。
血衣道人無奈,只得召回蓮臺相護,氤氳奇象四起,血色神光撐開,紅蓮業火燒之不絕,破了浮尊者的招數。….浮尊者將竹杖晃了晃,一條大道長河就向對方碾壓而去,抖蕩之間,混沌潮汐翻涌,虛空寸寸崩塌。
重重杖影疊相打來,血衣道人只將那蓮臺撐起,憑借極品先天靈寶的防御,浮尊者也難以破開。
“這龜殼子忒氣人!”浮尊者心中暗罵,正要尋個法子破他一破。
卻忽而見虛空紅霞繚繞,隨后又聞得咯呼,連忙定睛一看,面前站著四位修羅少女,妖艷至極,全身一絲不掛,皮膚潮紅,正朝自己搔弄姿。
浮尊者被血煞影響,心神恍忽一陣,好在其道心如鐵,意堅如壁,哪怕身陷令圄也未動搖分毫,反而大怒:
“妖艷賤貨,安敢放肆!”
他掄起竹杖就打,指東打西,忽南忽北,修羅女隕落一位又一位,可隨即便有新的出現,對其糾纏不休。直到傀尊者放出傀儡絲線,這些修羅艷女方才消散。
“真是豈有此理!”
浮尊者自覺受辱,掄起竹杖便要反擊,卻不料變化再起,虛空突然一紅,周身一緊,宛如墜入了紅霧海洋之中,周圍都是漂浮著沙礫,力道齊大,相互摩擦,轉眼就生出一股股拉扯旋轉的力道,仿佛要將自己肉身扯成齏粉。
定睛看去,卻見冥河手中持一寶扇,如芭蕉葉,通體翠綠,似那碧玉晶瑩,芭蕉紋理清晰可見,不似后天刻成,乃是先天鑄就。那一條一條細細的紋理似乎有無數層,交織在一起構成無數道虛無風災法則。
呼呼呼!
!
冥河口中念訣,寶扇放大,掄起就扇,連扇三下,八萬四千重風災席卷虛空,直吹得浮尊者三魂離體,七魄悠悠,真靈蒙昧,六感混沌,暈頭轉向,不辨南北,無論西東。
“斬!”
元屠阿鼻脫手而去,這乃殺道至寶,殺人不染因果,不造業力,此番了結前緣,用此殺敵最為合適!
那浮尊者先受修羅皇重擊,接著為風災所困,失了神魂七魄,如今哪還擋得住冥河殺劍,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當場身隕,化作一縷清氣消散,只余一根碧玉竹杖懸浮在空中。
“好好好!”
血衣道人搶先將之攝來,打了幾道封禁制服竹杖內的器靈,而后便揣入袖子中,以備將來。
墨尊者咬牙切齒,“道友真是好手段!”
“多謝夸獎!”
冥河澹澹回道,眉宇間的殺氣不消反增,看樣子是勢要與之分個生死了。
墨尊者也不再藏拙,他大袖翻卷,取出一方銀色星盤,這盤中心浮臥著一根四五寸長的子午銀針,針尖上出一叢細如游絲的芒雨,精光奇亮。所指之處,有兩小堆青黃二色的晶砂,乍看甚是細小,定睛注視,粒粒晶瑩,奇光輝幻,不耐久看。
冥河心生警兆,忙將二尸喚回。
“道友速速歸來!”
修羅大旗漫卷,業火紅蓮飛空,善惡兩尸不作久留,抽身回返。….奈何墨尊者的動作更快,那銀盤中的銀針一經發出,電光火石之間,直指冥河眉心。
冥河心中一驚,不假思索地施展保命神通,瞬息分化四億八千萬血神子。
噗~~
銀針刺入眉心,如附骨之蛆,飽飲鮮血,冥河舍了一具又一具分身,不停地躲避子午銀針,直到四億八千萬血神子一一耗盡,那銀針才消散了去,還好冥河已借血色遁入修羅旗中,保得自家性命。
只是修羅旗經此變化,何止暗澹了三分,惡尸修羅皇幾欲崩殂!
重新化出身形的冥河,目光死死地盯著墨尊者手中的銀盤,臉上流露出忌憚之色。
那子午銀針簡直發端無跡,中的無形,躲不可躲,逃無可逃,只能以化身替死,詭異至極!
而墨尊者見對方化解自己的殺招,更是吃驚不已,他萬萬沒想到冥河保命能力如此強悍,生生靠著血神子磨滅了子午銀針的殺機。
這子午針一經施展,如附骨之蛆,中則神魂寂滅,不知多少敵手死于此招,卻未料今日被冥河破了!
而要再起第二針也不是不行,但其內殺機耗盡,縱有些威力,也奈何不得冥河了。
其實他不知道,冥河雖修殺道,可要論保命神通,自認圣人之下第二人,沒人敢認第一。
血海乃洪荒污穢怨煞的集合地,洪荒不毀,污穢不消,怨煞不絕,血海也就不枯。
血海不枯,那冥河便可不死。
只要血海不絕,四億八千萬血神子不消須臾便可再生,故而那子午針就算一發再發,也未必能徹底殺死冥河。
但此時冥河人在混沌,修羅旗雖妙也難以真正與血海媲美,終有耗盡之時,故而他也忌憚對方再起殺招,時時刻刻開著業火紅蓮的防御,雙手持殺劍,頭頂修羅旗,穩扎穩打,不再冒進。
可打著打著,冥河就發現不對勁。
這老小子想逃!
他眼中殺意暴增,也顧不得保留實力,大手一揮祭出殺劍。
血光縱橫無疆,自上而下傾瀉。
墨尊者自知被猜透心意,再不走就真得留在這了,故而讓惡尸傀尊者頂了上去,自己則全力奔逃,一頭扎向洪荒世界。
“老兒休走!”
冥河踢出紅蓮,甩出大旗,善惡兩尸顯化,截殺傀尊者。
而后將殺劍一橫,向前擲出,血河阻隔時空,攔住其去路,芭蕉扇一扇再扇,風煞起了八萬又八萬。
墨尊者感受著身后騰騰的殺意,頓時大急,鳩杖連點不能破開封禁,索性不入洪荒世界,轉而往茫茫混沌而去。
冥河絕殺了傀尊者,見其本尊逃往混沌深處,神情再三變化,臉上陰晴不定。
混沌之中本就兇險萬分,他們仗著絕頂之姿也只敢在靠近洪荒世界的邊緣戰斗,這要是再深入,那可就是未知處了!
最終,他一跺腳,將修羅旗、芭蕉扇交付與修羅皇,遣其回返血海以留后路,自己與血衣道人直追上去。
“老賊哪里跑!”
墨尊者聞之亡魂大冒。
“冥河,你不要命了?!”
“若是讓你走脫,貧道寢食難安,縱舍了這具道身,也要結果了你!殺神殺神,不殺一尊絕頂大能,貧道都不好意思叫殺神!”
冥河放聲大笑。
腳踩業火紅蓮護住自身,手持元屠阿鼻殺招不斷。
兩人一追一逃,直入混沌深處,不明去向。
……
天庭內,正在閉關的伏羲忽然睜眼,他伸手一摸,先天八卦陣盤變化數息,一道靈光訊息直往天外,向冥河追去。
“墨尊亦魔尊,此行極兇險,道友莫驚慌,且依策行事,切記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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