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島，劫厄宮。
豹豹十分為難。
龍須虎笑呵呵道：“老師，這有何難呢？”
“干脆就在蓬萊島，邀請師娘們來蓬萊島，吃吃飯，喝喝茶，論論道，豈不美哉？”
砰！
申公豹狠踹了兩腳，“就你是大聰明。”
申公豹第一想法就是蓬萊島，但立刻否決了。
后土身化六道輪回，非無量量劫不得出，她壓根出不了幽冥。
如此來看，天庭、長安、幽冥，只能選擇一地。
也只能是幽冥。
瑤姬可以去長安，武媚娘也能去天庭，可唯獨后土哪都去不了。
為了不顧此失彼，豹豹選擇了一塊。
龍須虎喝著茶葉，弱弱的開口道：“老師，俺感覺修羅場更危險呢……”
幽冥地府，暮靄深處。
平心殿。
申公豹親自下廚，做著人間的百菜全席，酆都在一旁燒鍋，政哥兒負責幫忙。
酆都就是幽冥的一塊瓦礫，哪里需要填哪里，任勞任怨，從不言辛苦。
再反觀正殿。
后土、瑤姬、武媚娘微笑坐著喝茶聊天。
這是一場家宴的性質，便沒了尊貴區分。
后土為姐姐，瑤姬次之，武媚娘最小。
三人平淡的聊著天，至少從表面看不絲毫修羅場。
可越是平靜，豹豹心里愈是不安。
“這…這不對吧？”
瑤姬言及了當年是如何相識，昆侖墟一戰，被三首蛟抓碎了心臟，得他粗魯相救，緣分妙不可言。
“媚娘妹妹，你呢？”
武媚娘今日穿著儒雅的長裙，百年歲月未在她臉上留下絲毫痕跡，五官輪廓明艷動人，想起當年往事，臉頰兩側笑出好看的渦梨。
“他啊…她是我人生至暗時刻的一縷曙光…”
武媚娘雙手微拂過平滑柔順的小腹，幽麗的美眸中滿是寵溺與期待，“小家伙，快點來吧，娘很期待……”
“后土姐姐呢？”
瑤姬、武媚娘在說，后土在傾聽。
然后大殿中陷入了寂靜。
后土思緒亦回到了以前。
與他初相識，是為了利用，讓他復活十二祖巫……
曾經許諾的萬年之期，也早已過去。
卻因為中間有個政兒，依舊與其有瓜葛糾纏。
后土亦不知該怎么說起曾經。
一開始的相識，并不如她們純粹。
無言。
一息，兩息，三息，數息。
“雞湯來咯。”
申公豹端著砂鍋走出，這是最后一道菜，野雞燉蘑菇。
政哥也已經入座。
“酆都，坐下吃點吧。”申公豹邀請道。
酆都連忙搖頭，“不了，酆都吃過了。”
嬴政：“？酆都大哥什么時候吃的？不是加完班就過來燒鍋了？”
“坐下吃點吧。”
酆都嚴肅搖頭，“不了，酆都并不餓，還得回去加班呢。”
酆都慌慌張張告辭。
酆都直接去了人間，“氛圍好窒息，哪有在長安喝羊肉泡饃舒服？小二，再來兩斤羊肉，兩斤饃。”
平心殿。
申公豹亦感知氛圍有些低沉，便笑呵呵道：“剛出鍋的雞湯，不咸不淡，味道好極了。”
政哥十分有眼色，給母親、兩位小姨盛了一碗，然后低頭扒拉著米飯。
“吃飯吧。”
“洪荒天地，億萬元會未有之大變局，咱們還能一塊吃飯，挺好的，挺好的。”申公豹自言自語。
申公豹并不著急，此刻的修羅場，早已在預料之中。
畢竟是第一次吃飯，難免有些陌生。
拘謹。
以后再說以后吧。
仙圣并不需要吃飯。
只是相聚的一個借口。
許久后。
豹豹分別送了瑤姬、武媚娘回了天庭、長安。
“呵，還真讓龍須虎那個憨貨說對了，修羅場不好處理啊。”
“大意了。”
在天庭、長安、幽冥地府各待了小半年，豹豹便回了蓬萊島靜修。
無他，陰陽道韻再次得到了提升，水到渠成的達到了無極金仙六重天。
豹豹剛剛出關，便瞧著正殿中的政兒。
“父親，您要…不要去一趟幽冥？母親最近狀態有點不太對。”
“嗯？”
申公豹沒有磨蹭，撕裂虛空，前往了平心殿。
后門沒關，從后門進入大殿。
后土今日穿著一襲紅色長裙，正站在小院中料理著花圃。
申公豹半倚靠在殿門旁，笑吟吟的看著她。
后土知曉他來了，但并未作聲，繼續料理著花圃。
一刻后，才轉身走進大殿。
直接略過了申公豹。
“我辣那大一個人沒看到？”
豹豹厚著臉跟著進了殿。
后土靜坐在沉香木桌旁，聲音淡然，“萬年之約，已經到了。”
申公豹從她絕世的姿容上看到了嚴肅與認真。
“萬年時間，到了嗎？這么快？”
“仿若才眨眼。”
“你可以離開平心殿了，以后也不用再來，巫族欠下的大因果，自會償還。”
數萬年前，以復活十一祖巫為要求，申公豹與后土簽訂了許多協議。
其中一條，便是相伴萬年，如今早已到期。
僅剩下許諾過的大因果。
后土的努力讓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波瀾，然無極金仙境的豹豹，卻能敏銳察覺到她脆弱的情緒。
“理解，理解，孕期的女人……情緒是脆弱多變的。”
申公豹與后土相向而坐，緩緩點了頭，“萬年之期確實早已到了。”
“咱們的約定，也確實該結束了。”
豹豹輕描淡寫的回答，讓后土道軀微微一顫，幅度很小很小，非混元無極金仙不可察覺。
“那咱們現在談談大因果。”
“好！”
斬斷了數萬年感情糾葛，剩下的僅是利益了。
后土依舊如當年一般，“酆都退位，幽冥當中，你做主。”
“地府之主？聽起來卻是不錯的樣子，可還不夠。”
后土美眸黯然，“幽冥氣運不絕，汝氣運不斷！”
此意，便是拿幽冥地府氣運與豹豹共享。
申公豹依舊搖頭。
“申公豹！”
“酆都帝位你不要，幽冥氣運你不要，你究竟想要什么？”后土美眸直視著申公豹，只感覺心中發堵，發悶，有些喘不上氣。
“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嗎？”
“我想要做平心殿之主！”
后土的美眸猛地一滯，壓抑著許久，瀕臨崩潰的情緒，終于傾泄，“你要我有什么用啊？”
“永世不得出幽冥半步！”
“想念時，我甚至出不了幽冥半步，去尋你。”
“縱使山林間的草木精靈、閑云野鶴，它們是自由的，能夠享受自由的光，自由的風，自由的塵。”
“不知從何時起，習慣了你到幽冥來，由習慣變成了期待……”
“我不要習慣…”
“我與她…們不同。”
“幽冥至尊，注定于萬古中凄清與孤獨……”
平心殿她的內心回響。
幽冥起霧了，那是死氣、凄清的森羅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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