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政軒就等著葉國利問這話呢。

  他這會兒,很想直接回答,能讓他這么心甘情愿等的,那當然是未來他‘最大的領導’了。

  不過這樣說,對阮嬌嬌的名聲不大好。

  霍政軒彎了彎唇,“首長,你還記得上回,有好心人救了嫂子,把人送去醫院的事情么?”

  “記得,怎么了?”這事情葉國利自然不會忘,畢竟那會兒他緊接著就得了個好消息。

  程宜肚子里又有了一個。

  這讓葉國利還挺高興的。

  他是泥腿子出身,在農村長大,一直被灌輸的就是開枝散葉,壯大家族。

  而程宜又是自己一眼就看上的女同志,為了娶到她,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這足以說明了,葉國利有多喜歡程宜。

  自己喜歡的女人,為自己生兒育女,這就是葉國利覺得幸福的事情。

  當然還有一點。

  他知道程宜對自己感情不深,可兩人既然已經成了夫妻,那就是一輩子在一塊了,他護著她,卻也想用孩子捆綁住她的心。

  這么想著。

  霍政軒的聲音傳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葉國利的錯覺,向來不給任何人面子的刺頭,這會兒說話的語調,竟然溫柔了不少。

  “我等的就是她。”

  葉國利更驚訝了,“原來你們認識啊。”

  說完,又不由感慨道:“要不是這位女同志,你嫂子那胎還真不一定穩得住。”

  程宜吐得這么厲害,卻又不肯去醫院看。

  林醫生都說了,幸好送來的及時,早點發現是懷了孕,這才能吃安胎藥把孩子給穩下來,要不然這胎恐怕保不住。

  這么一說,葉國利更是忍不住的后怕。

  霍政軒的唇邊浮現出一抹笑容,雙手插兜,目光似有深意涌動,“是啊,所以咱們怎么著,都得請嬌嬌吃個飯吧,這可是救命之恩。”

  “那是自然,別說吃一頓了,就算是吃十頓,那都是應該的。”葉國利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再看程宜還挺喜歡阮嬌嬌的,她平常就沒有朋友,真要是能交個朋友在島上,她的心也能留在島上了吧?

  不過。

  葉國利疑惑地看了一眼霍政軒,“你平常從不管這些閑事,怎么好端端地給我出起主意了。”

  不對勁,很不對勁。

  這小子鐵定有陰謀。

  對此。

  霍政軒只是挑了挑眉,笑而不語。

  追媳婦總得拿出態度來,他現在不適合熱烈直白的追求,那就只能多給自己制造機會了。

  用各種方法,見到阮嬌嬌。

  猛刷存在感,他得拿出態度來!

  兩人在外面聊著。

  院子里的程宜,見到阮嬌嬌倒是很欣喜。

  她這會兒肚子有三個月了,不過并不是很顯懷,看起來還是很纖瘦的樣子。

  程宜將鋼筆拿出來遞了過去,還想要留阮嬌嬌吃飯。

  阮嬌嬌抱歉道:“得下回了,我今天沒和我哥說過,估計他得著急。”

  見人這么說,程宜自然善解人意,她主動道:“那說好了,下回一定得來吃飯,我平常也無聊。”

  “成啊,你不嫌我打擾你就好。”阮嬌嬌笑著回了句,準備出去的時候,才看到她在桌子上擺的畫,她不由停住腳步,看了一眼。

  見到阮嬌嬌瞧見,程宜心下一跳。

  她竟然忘了收起來。

  程宜心慌了幾分,下意識地就想要去收。

  只是沒等她收起來,她就聽到阮嬌嬌的聲音傳來。

  “宜姐,你畫畫竟然這么好?”

  這幅畫畫得極好,就連阮嬌嬌這樣的外行人,都不由被畫中的情緒給牽扯進去。

  聞言。

  程宜很是震驚地看了她一眼。

  家里從未有人欣賞過自己的畫。

  自從嫁給葉國利之后,她曾經的生活似乎是一場夢,而她再也回不到童年時光了,在葉國利這里,她雖然過的日子,要比跟她這樣的成分的人,要好上不少。

  不少人都讓她知足,別再作了。

  可程宜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快樂。

  她跟葉國利沒有共同語言,和葉家人更不是一個世界的。

  在這種時候,程宜就會畫畫,以此來宣泄自己的情緒,然而有一日,葉國利卻將她的畫,全都燒得一干二凈。

  只是因為有人舉報她,畫出來的都是資本家的思想,是實打實的反動派!

  程宜唯一的宣泄方式都沒有了,再之后,她能畫出來的,只有根正苗紅的‘正確思想’。

  當然她也不是沒有再畫過那些想要畫的,只是畫完,她都會燒掉。

  這么多年了,她還是第二次聽到有人夸自己畫得好。

  程宜蠕動了一下嘴唇,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你不覺得我畫的內容不對么?”

  這幅畫里的內容,是一個哺乳期的母親,正在給自己的孩子喂奶。

  如果是不能感受到這幅畫傳遞出來內容的人,或許會覺得這幅畫有些露骨,然而阮嬌嬌能感受到的卻是舐犢情深。

  她想到了自己早逝的母親。

  半點澀情羞恥的想法都沒有,有的只是母子之間深深的動容。

  阮嬌嬌搖頭,“我覺得畫得很好。”

  不過說完后。

  阮嬌嬌又看了一眼屋內的方向,壓低聲音問了句:“今天馬同志不在?”

  程宜點了點頭。

  “那就好,這些畫我能欣賞,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賞的,宜姐你還是收起來比較好。”阮嬌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特別是家里還有外人在,萬一真有點心的,去舉報的話,恐怕事情就嚴重了。

  見程宜唇角浮現出一抹嘲諷。

  阮嬌嬌又忍不住多說了一句,“現在的政策如此,不過你要相信,再過幾年就會好過起來了,到時候你想要畫什么都行,宜姐,你有這樣的天賦,不應該被磨滅的。”

  對于這些,程宜自然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

  不過這些年下來,她早已經悲觀至極,扯了扯唇道:“有天賦也沒用,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被困在這里暗無天日的生孩子,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干什么,我送你出去吧。”

  擺出怨天尤人的姿態,并不是程宜的行事作風。

  她自己一個人內耗就夠了,不需要把負面情緒都給阮嬌嬌。

  見程宜不愿意再說下去,阮嬌嬌只好吞下了其他話。

  要走的時候。

  程宜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拿了兩個罐頭過來,塞到了阮嬌嬌的手里。

  觸手冰涼,阮嬌嬌低頭一看,發現是水果罐頭,頓時哭笑不得。

  “宜姐,你這是……”

  “拿著吧,咱們也算是投緣,這個供銷社里能賣的就兩箱,我要了一箱回來,你正好拿走。”程宜這人外冷內熱,自己喜歡阮嬌嬌,自然愿意跟她分享好東西,“上次見你感冒,就想要給你了,但不知道怎么找你,就一直留著。”

  水果罐頭在七十年代,實在是行翹的產品。

  不是說價格有多貴,而是貨少,更何況還是在這樣物資貧瘠的海島上,足以可見珍貴程度。

  阮嬌嬌覺得水果罐頭沉甸甸的。

  這是程宜的好心,是她對自己釋放的善意。

  人憑啥要給自己這個,還不是把她當朋友。

  自己在島上固然遇到過柯露這樣腦子有病的人,但也遇到了很多好心人,譬如王嫂子,譬如程宜。

  阮嬌嬌這人嘴硬心軟,自己不過是小小的感冒,就被人給惦記上了,心里到底是感恩的。

  又想到董承運的事情,她就有點想提個醒了。

  不過她剛張口。

  門外就傳來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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