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什么?”
橋婉、橋伷、陳氏不可思議地看向橋薇,心說龍驤在淮南號稱‘龍跑跑’,他怎么可能與孫策、許褚比肩?
橋薇梨渦淺笑,然后說出自己理由:“許褚這么厲害,不也聽命龍云起么?孫策號稱小霸王,昔日項羽不也兵敗垓下?就拿去年殞命的呂布來說,世人皆夸其天下無敵,可最后呢?”
“大姐這么一說,還真是...”
橋伷看了看陳氏和橋婉,完全找不到理由反駁。
橋婉詫異的問:“你還是我大姐么?以前你對龍云起,可不是這樣評價...”
“呵...”
橋薇苦澀地撇過頭去,自顧自說道:“世事無常,誰能想到陛下這么快敗亡?誰能想到李屯追隨父親這么多年也起歹心,我看走眼也很正常。”
“那倒是。”
橋婉肯定完,又沖著橋伷努嘴:“我和三弟一直看好他,嘻嘻...”
橋伷急忙附和:“就是,就是,我和二姐一直覺得龍云起不簡單...”
陳氏背靠車廂上,靜靜看著姐弟三人討論,她自己沒有發表意見,與其說不愿參與兒女的話題,不如說她心中也有愧。
作為大戶出身橋家主母,陳氏對位卑的龍驤雖不厭惡,但要讓她對部曲遺孤高看,的確違背了人生準則。
剛剛聽完大女兒的言論,陳氏突然發現橋薇長大了。
陳氏即便身處險境,她那大戶出身的觀念,依然讓自己保有一分高傲,而那進階版本的橋薇,已經學會向現實屈服,所以看問題能切中要害。
一個人的轉變,通常需要大的變故。
或許是目睹了袁術的興旺凋落,亦或許在淝水聽到李屯的密謀,總之此時橋薇的思想高度,已經超越了自己的母親。
回歸合肥花了三天,龍驤在此期間與橋家人只接觸了幾次,他表現出的態度不卑不亢,既沒有自卑也沒有倨傲。
橋伷聽了橋薇的分析,對許褚的崇拜轉移到龍驤身上。
在途中大部分時間里,橋伷都騎著那匹拉貨的小毛驢,跟著龍驤走在隊伍最前方。
那種‘當領隊’的感覺,讓十三歲的橋伷特別陶醉,以至于忘記了趕路的辛勞。
回到合肥城中,龍驤直接領著馬車直達‘合肥一號’,馮忠、唐虒早等在小區門口。
現在舊主袁術已死,袁胤帶余部棄壽春、奔廬江,‘死而復生’的馮忠、唐虒,并沒打算回避橋家人。
從進入合肥城門那一刻起,橋婉就偷偷掀開車簾觀察。
一路上破破爛爛的,橋婉心中倒沒起什么波瀾,直到看見那新修的合肥一號。
橋婉很是激動:“母親、大姐,你們快來看,前面好大的宅院。”
“好像是新建的,看起來龍云起的實力,比想象中還要強。”陳氏瞟了一眼就放下簾子。
橋薇點頭附和:“他才離開壽春多久?居然能占這么大的城池...”
“母親,我看到兩個熟人,好像是馮忠和唐虒...”橋婉咽了咽口水。
陳氏聽得一怔,腦袋里混亂如麻,隨即輕聲喝阻橋婉:“快放下簾子,不要再說話,也不許多問。”
“哦...”
車廂內立刻安靜下來,外面只剩車輪摩擦地面的響聲,但很快陳氏就聽到馮忠、唐虒的聲音。
“云起、公子。”
“馮...唐...”
“公子勿驚,我回頭與你解釋,房子都準備好了吧?”
“準備好了,馬車可以直接到門口。”
“那正好,我們進去吧。”
“誒。”
馬車再次移動前行,不到盞茶功夫就到了目的地。
“公子這邊請...”
“不是...忠叔...這不是你家么?”
“我跟曹性換了,這邊地面做了抹灰,干凈整潔一些...”
“你呀你...先這樣吧...”
龍驤親自掀開前簾,對橋家母女說道:“夫人,兩位小姐,可以下車了。”
陳氏小聲應了個好,便帶著兩個女兒下車。
此時西斜的太陽迎面照來,母女三人的世界頓時一片金色。
龍驤把三人送入院門,便抱拳對陳氏請辭:“我還有些公務要辦,有什么事找忠叔就行,你們一路上顛簸勞累,安頓好了早些休息。”
“有勞了,且自去忙。”陳氏輕輕頷首。
龍驤說罷便與唐虒轉身離去,轉身那一瞬被橋薇雙眸捕捉到。
當時夕陽余暉照在龍驤側臉,黑色光影里的輪廓分明,那張臉看上去格外有型。
橋薇內心:怎么發現他變好看了?或許比孫策還要俊朗?
“馮忠,你不是戰死了么...”
“具體情況很復雜,云起會給你們解釋,公子先跟末將進屋去。”
“哦...”
龍驤前腳一走,橋伷就迫不及待要問,只是馮忠管理合肥已久,已不是當年那個大頭兵,搪塞橋伷對他非常輕松。
帶著橋家四人走進堂屋,馮忠指著左右介紹:“正堂左右各有兩間寢房,兩間朝南、兩間朝北,東廚和茅廁設在后院...”
“咦,這個大水缸好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中間是青磚、外面用的水泥。”
“水泥?”
“水泥是云起弄出來的好東西,你們沒發現地面很平整嗎?那就是水泥做的。”
“這個池子旁邊的孔洞...”
“孔洞連接地下污水暗渠,水會直接排到院后的污水池。”
“這么神奇?”
......
橋伷與橋婉循環提問,馮忠很耐心地一一解答。
帶橋家人參觀完廳堂又返回前院,指著右邊第三戶人介紹:“那邊種了小樹的院子,就是末將居住的地方,你們若有什么需要,就盡管去找我們,末將若是不在家,賤內也會照顧到的。”
“不是...整個大院子,不光住我們一家么?”
橋伷指了指四周,一臉好奇地追問。
馮忠點頭答道:“整個院落共百戶人,雖比不上公子壽春的府邸,但已經算是合肥最好的地方了。”
“啊?那我們吃飯、穿衣...”
橋伷以前有仆從伺候,現在到了這里什么都沒有,人正想問個究竟,卻被陳氏用眼神瞪住。
“末將已安排賤內,把每日的餐食送過來,伺候穿衣恐不方便...”
馮忠看著陳氏尷尬一笑。
“有勞了。”
陳氏先是微微頷首,跟著又對馮忠問:“龍云起也住在此處么?”
馮忠搖頭:“云起住在軍司馬府,也就是原來的合肥侯府,那邊位于合肥城的中心,方便處理各方的政務,離合肥一號并不遠。”
“知道了,我們先安頓收拾,有事會再請教。”陳氏拱手施禮。
馮忠躬身一拜:“不敢,不敢,末將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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