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漢驤 > 第034章 我悟了
  唐虒前腳剛出去,龍驤跟著就艱難扭了扭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將軍、公子,傷重不能下地,請恕末將不能全禮。”

  “快別說話,好好休息養傷,我過些日子再來看你,如有什么需要,就讓唐虒來找我。”橋蕤握著龍驤的手表情真誠。

  “好的。”

  “伷兒,咱們先走吧。”

  “哦...”

  橋蕤說罷轉身離開,橋伷緊跟其后走到帳外,只見唐虒與李屯并肩走來。

  “將軍,剛才是...”

  李屯話沒說完,橋蕤打斷道:“已經知道了,你先送伷兒回去,我還有事要辦。”

  “唯。”李屯抱拳領命。

  李屯與橋伷騎馬入城,當天恰逢壽春早上開市,只見街上車水馬龍,往來擁擠難行。

  街道被人流占滿,李屯只能帶著少主,乘馬緩緩前進。

  橋伷趁著走馬的間隙,扭過頭向李屯請教:“李護衛,適才龍驤的兵坐在帳外,是不符合營中的規矩么?”

  “那是自然,營中將士作習、訓練、戰斗皆有嚴格要求,未經允許是不能私自聚集的。”李屯耐心地解答著。

  橋伷微微點頭,然后帶著好奇繼續追問:“素聞父親治軍嚴格,為何剛才入營發現了,不及時派你去驅離人群?”

  “驅離人群?哈哈...”馬上的李屯啞然一笑。

  “嗯?為何發笑?”橋伷滿臉問號。

  李屯解釋:“公子有所不知,剛才那種情況,就是將軍親自開口,人群也未必會動...”

  “這怎么可能...”橋伷驚得目瞪口呆。

  李屯看了看四周,然后小聲說道:“因為主將的命令,由下級軍官去執行,一來是分工使然,二來沒人能面面俱到,公子你明白否?”

  橋伷輕輕點頭,“層級分工我懂的,就像府中仆從有班頭,只是仆從們既聽班頭的,也會執行我們的安排啊,為何到了營中就不行?我父親竟叫不動普通小卒?”

  “營中事較為特殊,我就拿龍驤的曲部舉例,他麾下小卒除了是其父舊部,也多數是其同縣、同鄉之人,大家生活習慣、語言都相似,相處交流都會輕松些,作戰時也更信任同鄉、故友,別說將軍的話不管用,就是主公來了也一樣,普通軍卒只服從上一級指揮。”李屯皺眉捋須。

  “原來是這樣。”

  橋伷恍然大悟,心說父親讓李屯做護衛長,應該也是出于同鄉考慮,他隱約間發現了帶兵的竅門。

  李屯把橋伷送回家中,橋小公子臉上長時間掛著笑容,一副有所得、悟了的表情,走路時還不經意哼起小調。

  “三弟,你傻樂什么呢?”

  橋伷由于心中激動久久不散,連橋婉出現在身后都沒發現。

  “啊?是二姐。”橋伷駐足拱手行禮。

  橋婉上下打量了一番,皺起秀眉問:“不就去了一趟軍營么,看你這個興奮的勁頭,我記得你是去給龍驤送藥,難不成你玩別的去了?”

  “哪能呢?我跟著父親出門,又被李護衛送回,哪有閑暇玩其他的...”橋伷連忙搖頭否認。

  橋婉嫣然一笑,“那就給二姐說說,營中有啥高興的事,把三弟樂成這樣。”

  “呃...其實也沒啥...”橋伷吞吞吐吐地低頭下。

  “居然不愿意說?那今后遇到母親查問學業,二姐可就愛莫能助了...”橋婉話中帶著威脅。

  橋伷心頭一松,那份堅持馬上就守不住。

  大姐橋薇沉默少語,像母親陳氏那般嚴肅,橋伷在學業與生活上,長期都是橋婉照拂自己。

  想想若是沒聰明、機靈的二姐,獨自面對兩個嚴肅的女人,橋伷在府上的日子會多難熬?

  “其實我經此一行,發現了帶兵的竅門,如果以后子承父業,說不定有些用處。”橋伷小聲回答。

  橋婉大感意外,虛起眼睛追問:“常聽父親感嘆帶兵不易,三弟這么快就發現了竅門,莫非是百年不遇之將才?能給二姐講講?”

  “呃...二姐可別亂夸,給母親聽到那還了得?我給你說還不成?事情是這樣的...”

  橋伷把到軍營的所見所聞,由時間先后順序詳細講了,最后得出重用鄉黨的帶兵結論。

  橋婉聽后微微搖頭,心說三弟依舊那么單純,若帶兵真就這么簡單,豈不是人人都能成為名將?

  “二姐?我說得不對嗎?”

  見橋婉蹙起秀眉,橋伷小心地追問。

  橋婉笑著擺手,“我不過一小女子,哪懂怎樣去帶兵?三弟看清竅門也好,沒看清也罷,畢竟不去試試怎么知道?龍云起涉足軍旅不過一年,真沒想到有這樣的凝聚力。”

  “那可不是?他背上都被打爛了,居然忍著不哀嚎一句,父親都讓我向他學呢,以前在府上完全沒看出來...”橋伷點頭贊同。

  “正所謂人不貌相,可能以前沒太關注...”

  橋婉還沒感嘆完,大姐橋薇突然出聲打斷:“二妹不是去取線了么?跟三弟在廊下嘀咕什么呢?”

  橋伷聽得一顫沒說話,橋婉揚起手中線團回答:“這不碰上三弟送藥回來么?順道聊聊有沒什么有趣的事。”

  “二妹你真是...”橋薇搖頭苦笑,而后轉身離去。

  “二姐我...”

  橋伷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別管她,自己玩去吧。”橋婉雙手一攤,蹦跳著追了上去。

  橋蕤身為袁術大將,家庭雖比不上名門望族,但物資條件在壽春也屬中上,兩個女兒自然是養在深閨,出嫁前不會踏出府門一步。

  那個時代知識被壟斷,橋家姐妹除了讀幾冊簡單的開蒙書簡,大多時候都是跟母親學規矩,十歲以后開始學習針黹。

  橋家姐妹學針黹不是為了糊口,而是為了消遣度日打發時光,畢竟府中的春花秋月景色,也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

  九月深秋,天氣轉涼,萬物逐漸凋零。

  橋薇、橋婉近來多居房中,時常聚在一起切磋刺繡技法,昨日橋婉提及的墨梅繡品,就是新的針黹命題。

  橋婉剛追到房中,橋薇又開始數落起來。

  “光是請教母親沒用,針黹唯有多練才能生巧,二妹還有兩年也要出嫁,別整天與三弟一起嘻嘻哈哈。”

  “出嫁?等大姐先嫁了,才會輪到我。”

  見橋婉嘴不饒人,橋薇停下手中的做活,正色提醒:“二妹轉頭就忘了嗎?父親為龍驤的事煩惱多日,惹得母親對他意見很大,別對此人太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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