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寒門小郎君 > 第220章 大蒜素
  杜十娘頓時就花容失色,臉靨微苦:“看來奴家這回栽在李林甫手里了,倒不是奴家貪生怕死,只是還沒割下李林甫的腦袋祭奠亡父,著實不甘心。”

  邊關將士在戰場上廝殺,真正死在戰場上的邊軍只占一部分,大部分邊軍往往死于刀傷箭傷引發的毒瘡。

  毒瘡對于邊軍來說,幾乎是無解的病癥,一旦因為毒瘡引發了破傷風,只能等死了。

  杜十娘受了箭傷,已經有很大可能患上破傷風了,箭頭上又出現了銹跡斑斑的痕跡,幾乎可以斷定會患上破傷風了。

  如此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就要香消玉殞了。

  杜十娘的眸子暗淡了下來:“小郎君還是趕緊把奴家送出去,免得死在了小郎君的宅子里,過于晦氣了。奴家心里其實很感激小郎君的搭救,如今沒有機會報答小郎君了,只能來世再報答了。”

  趙慶聽到一句小郎君,突然笑了,故意說出箭頭上有銹蝕的痕跡,為了逗一逗杜十娘。

  沒想到她真的上鉤了,居然開始交代遺言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杜十娘用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掩蓋身子被一個男人看光的羞澀。

  現在快要死了,也就不用繼續掩蓋了。

  杜十娘惱了,她都快因為破傷風沒命了,趙慶居然還發出了笑聲。

  她又是瞪了一眼趙慶,嬌喝了一聲:“再笑的話,小心奴家用軟劍……”

  話還沒有說完,杜十娘突然想起來,百寶箱不在身邊。

  她頓時就慌了,臉靨焦急:“奴家的百寶箱在哪里,還請小郎君還回來,那里面裝著娘親和父親的遺物,奴家希望是臨死以前,能夠死在娘親和父親的遺物旁邊。”

  換做正常人,早就抵擋不住杜十娘的懇求了,屁顛屁顛的去拿來百寶箱。

  趙慶卻不為所動,繼續笑道:“不用拿來了。”

  不給了?

  杜十娘輕咬朱唇,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懇求:“奴家臨死以前只有這一個愿望,還請小郎君能夠答應,百寶箱里沒有多少好東西。小郎君如果想要金銀的話,奴家寫一封書信給你,交給錦兒以后,可以從漕幫手里領來一萬兩銀子。”

  趙慶聽到這話,暗暗咋舌不已,沒想到杜十娘的身份不簡單。

  張口就是一萬兩銀子,還是從漕幫手里領來,看來她的身世背景極為深厚。

  應該是一名漕幫幫主的女兒,還是人數在一萬人以上的大漕幫。

  趙慶已經往高處揣測杜十娘了,卻還是遠遠低估了杜十娘的背景,何止是一萬人,已然達到了將近二十萬人。

  趙慶瞧著她一臉的焦急,便不再逗她了,說出了實情:“趙某已經給杜小姐敷上了特制的藥物,不用擔心毒瘡引起的破傷風,只要在宅子里安心休養一段時間,便可以恢復如初了。”

  治愈破傷風?!

  杜十娘聽到這話,再是希望這句話是真的,還是不會相信。

  這么多年來,很多治愈跌打損傷的圣手名醫,都對破傷風毫無辦法,就連宮里的御醫都治愈不了破傷風,趙慶一個讀書人哪里有治愈破傷風的手段。

  他讀的書還不是醫書,全都是關于八股文的書籍,更沒有治愈破傷風的可能了。

  杜十娘只是把這句話當做安慰,慘然一笑:“等到奴家死了以后,還請小郎君偷偷把奴家的尸體存放起來,告訴錦兒一聲,讓她把奴家的尸體運回老家。奴家生不能與父母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死了以后,還是希望能夠與父母埋在一起,一家人在地下團聚。”

  杜十娘越說越是悲切,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沒有了女刺客的驕橫樣子,只剩下了楚楚可憐。

  趙慶聽到她說的這些話,心中感嘆,也是一名可憐的女子。

  父母早亡,還要整天背著仇恨,一門心思的想為父親報仇雪恨。

  偏偏要報仇的那人是李林甫,掌握著天子錢袋子的鈔關御史,還是一個極為狡猾的老官僚。

  杜十娘想要報仇,何止是難如登天,這輩子幾乎沒有半點希望了。

  趙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杜十娘,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轉過頭去,看到了桌案上的白釉瓷瓶,用漿糊糊了一張紅紙條,寫著秘制的靈丹妙藥。

  他拿到杜十娘面前,一本正經的說道:“趙某不說是個正人君子,卻也從來沒有欺騙過女人,這個瓷瓶里裝的是大蒜素,是趙某用很多大蒜萃取出來的靈丹妙藥,效果與抗生素很像,完全可以抑制那些產生破傷風的病菌,不會讓你死于破傷風。”

  杜十娘聽到他說了一大堆安慰的話,又是大蒜素,又是抗生素,全都是聽不懂的詞語。

  只是當成了趙慶的安慰,沒有把這句話當真。

  杜十娘伸出手指,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珠,慢慢平靜了下來:“事已至此,奴家也沒有其她的念想了,也不想說出只要小郎君幫奴家報了仇,就讓錦兒嫁給小郎君的話。奴家不想用錦兒的幸福來要挾,雖說錦兒跟了小郎君倒是一個不錯的良緣,但說出了這話,難免有了要挾的嫌疑。另外,以李林甫的權勢,小郎君這輩子恐怕都望塵莫及了,更不要說報仇的話了。”

  杜十娘說完這話,走到窗欞旁邊,抽出一張官青紙,在上面寫出了幾行字。

  她寫完書信過后,轉過身來,交給了趙慶:“奴家命不久矣了,卻不能讓小郎君白白搭救了奴家一回,等到風聲過去了以后,拿著這封書信跟著錦兒一起去一趟漕幫,可以取來一萬五千兩銀子,或是讓漕幫伸出三次援手。”

  趙慶接過來書信,看到上面有著幾行秀氣的小楷,還想再解釋兩句,看見杜十娘似乎已經絕望了。

  他啞然失笑,也就不去解釋了,收好了這封書信:“按照破傷風的病癥,杜小姐恐怕撐不了今晚,有什么話等到明天再說。”

  明日?

  杜十娘疑惑的看了一眼趙慶,他自己都說了一句撐不過今晚,怎么又說出了等到明天再看的話。

  到了明天,她就是一具尸體了,哪里還能再說話。

  杜十娘寫好了書信,還了趙慶搭救的恩情心里輕松了不少,站起身來走到床榻旁邊,半躺在了上面。

  似乎在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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