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因蒂斯大使館。
似乎在模仿羅塞爾，刻意留著兩撇小胡子的機要秘書敲開了特使歐文先生辦公室的門。
“先生，尼根公爵被刺殺了！動手的是一位‘欲望使徒’和……和拉里男爵！”秘書顧不得特使的不滿，快速匯報道。
“什么？！”特使先生一下站了起來，他驚訝的不是尼根被刺殺，畢竟這是他們組織早已確定要做的事。
讓特使先生覺得棘手的是，拉里竟然出現在了刺殺現場，還起了主要作用……
歐文略一思索便急聲問道，“拉里被抓住了？還是當場被擊殺？”
“沒有……據說他在代罰者面前逃走了……”秘書不敢隱瞞，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簡要描述了一遍。
“在那樣的情況下居然能逃走？這是哪位存在插手了嗎？”特使歐文沉吟了片刻，再次發問道，“那個‘欲望使徒’呢？”
“還不清楚……但我得到的一些消息顯示，他應該被什么勢力滅了口。”
事情才剛發生不久，秘書先生能得到這么多情報，已經算是相當有能力了。
特使歐文在房間里踱了幾步，自語了一句“我可能落入了喬治三世的算計啊……”后，吩咐道：
“你立刻安排人去解決掉碧安卡，不能讓魯恩方面得到我們給予過拉里幫助的證據。”
“是，特使先生。”秘書先是回應了一聲，然后才略顯猶豫地提醒道，“不過，既然是魯恩方面設的局，那么，他們很可能已經掌握了部分證據……畢竟為拉里提供幫助的還有其他情報人員，不止碧安卡一個……
“而且，碧安卡那邊，也可能已經晚了……”
“這不重要……其他的情報人員被抓住我們完全可以不承認……”說到這里，特使歐文冷冷一笑，繼續道，“如果碧安卡來不及被滅口，魯恩方面又必須要個交待，我們還可以將薩里交出去頂罪。
“以他首席武官的身份，以他和碧安卡的多年同事交情，以他‘故意’和魯恩保守黨貴族交好的‘反常’舉動……他有這個能力，也擔得起這個責任……不是嗎？
“畢竟因蒂斯還沒做好準備，不能在這個時候和魯恩翻臉……那樣弗薩克會非常開心的！
“為了偉大的祖國，這是必要的犧牲……我相信薩里先生會愿意的。”
說到這里，他眼中光芒乍現，意味深長地看了秘書一眼。
“我明白了……我會讓薩里先生‘愿意’的……”說著，有著兩撇小胡子的秘書忽然覺得精神一陣恍惚，口中喃喃自語了一句，“等做完一切之后，我會自行‘消失’……”
“很好。”特使歐文閉上眼睛，“你不用顧忌薩里家族在國內的政治勢力，我會聯合索倫家族的人一起壓下他們。”
秘書似乎忘了自己喃喃出口的話，心里竟然滿是振奮和期待，因為薩里先生可是他爭奪大使位置的主要對手。
不過，他在離開前還是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既然刺殺尼根公爵的整個事件都很可能是魯恩王室的布局……那為什么不將這個秘密宣揚出去呢？
“哪怕沒有確鑿證據，也能讓魯恩人心惶惶，更加混亂……”
特使歐文卻直接搖搖頭，沒有回答，只在心里道：
“因為那不是時代的選擇……”
……
“這是時代的選擇……”尼根公爵的金發秘書洛克哈德·西亞卡姆在接受完代罰者和機械之心的審訊后，異常平靜地在心里對自己說道。
接著，他不緊不慢地回到了官方為他安排的房間，老老實實地接受了暫時被軟禁的結果1.
目送這位秘書進入了房間，蒸汽教會的執事伊康瑟才對身邊一同參與了審訊的“秘術導師”斯圖爾特道：“你怎么看？他會是內鬼嗎？”
經過幾次合作，以及共同被阿羅德斯“社死”的經歷，兩人的關系已經相當不錯……雖然斯圖爾特很不愿意承認這一點……
“我沒感覺到他有撒謊的痕跡……但也可能是他有什么特殊手段可以規避我的‘秘術’。”斯圖爾特沉吟了片刻后，又繼續道，“但我直覺他可能有些問題……畢竟之前的戰斗雖說有我配合不好的原因在……但他阻擋了我的法術也是事實。”
“那樣的話……還是問一問阿羅德斯比較保險。”伊康瑟想了想后，建議道。
這話說完，除了斯圖爾特面色不變，兩人身后的“代罰者”和“機械之心”隊員們齊齊退了一步。
察覺到這一點的伊康瑟頗為無奈地道：“我沒讓你們問……怕什么？”
“你今天好像對它不那么畏懼？”斯圖爾特看到這一幕笑著問道。
“阿羅德斯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剛剛有一位‘紅手套’詢問它‘欲望使徒’的位置，它就沒問太過分的問題。”
說話間，伊康瑟望向手里的銀鏡，用右掌撫了表面三次。
停頓兩秒，他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
“尊敬的阿羅德斯，我的問題是，洛克哈德·西亞卡姆最近幾個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圍的黑暗忽然變得氤氳，銀鏡表面蕩起了一道道水光。
很快，銀鏡內浮現出了一幅幅畫面：
有他安排人監視奧黛麗·霍爾小姐賬戶的畫面；
有他和一個喬裝打扮，掩藏住面容的人在咖啡館談論什么的畫面；
有他和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商量事情的畫面……
場景雖然無聲，卻也顯示出這位出身軍情九處的秘書先生確實有一些問題。
“為什么不直接問他是不是內鬼？”斯圖爾特看著畫面的同時詢問道。
他之前更多的是用“秘術”祈求阿羅德斯的力量，雖然也被“玩”得很慘，但卻并不知道阿羅德斯可以回答問題的界限在哪里。
“因為這樣‘是否’的問題必然會給出肯定的答案，他是軍情九處安插在尼根公爵身邊的人，本身就是內鬼……而問一些諸如‘他是否參與了刺殺案’，或者‘他是否出賣過公爵’的問題，給出的答案也差不多，都是牽強附會，極不準確！
“另外，向它詢問這樣的問題，之后無論是選擇懲罰還是回答問題，威力和難度都會提升幾個層次！
“我猜測，是阿羅德斯不喜歡單純的‘選擇’類問題，它更喜歡像某些‘預言’和‘占卜’一樣，給出啟示或畫面。”
“‘活著’的封印物啊……”斯圖爾特點了下頭，組織語言分許道，“我們先得弄清楚畫面中和他見過面的那兩個人的身份……
“至于奧黛麗·霍爾小姐那邊……我個人覺得應該和這個案子無關。”
伊康瑟認可對方的猜測，剛想回話，卻忽然看見鏡面中的畫面消失，緊跟著有鮮血般的單詞一個接一個地成形：
“你是否對‘秘術導師’斯圖爾特心動過？”
伊康瑟一下呆住，只覺周圍的“機械之心”和“代罰者”隊員們一起將目光投了過來。
而斯圖爾特卻是目光渙散，他沒想到，即便“無所畏懼”如他，也依舊能遭到“迫害”……
“阿羅德斯不喜歡被問及‘是否’的問題，但它喜歡問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