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官仙 > 第四千三百五十六章 棘手
    李處長見這倆人馬上要掐起來了,心里禁不住暗嘆,這陳太忠的脾氣真不是吹的,比傳言中的還要大。

    至于說盛站長,人家是中央媒體下來的,跟地方不搭界,倒也不怕針鋒相對。

    于是李處長只能站出來和稀泥,“都是為了工作,大家心平氣和,好好說。”

    “考察就考察,別陰陽怪氣的,”陳太忠哼一聲,也懶得跟此人一般計較,“我們現在打算弄個打擊偷盜娃娃魚的專項活動,民間和官方的力量一起上……北崇的娃娃魚成了眾矢之的,引來流竄犯的概率極高。”

    “需要省里支持嗎?”李處長不動聲色地問一句。

    “一群蟊賊而已,”陳太忠很隨意地搖搖頭,他頭疼的可不是賊,而是北崇的老百姓見錢眼開,私下偷賣娃娃魚,對外的事情,他還從來沒怕過。

    不過這種事兒比較丟人,他心里明白就行了,跟外人還是少說兩句為佳。

    “哈,”盛站長輕笑一聲,沒再說什么,但是臉上明顯地有點不以為然。

    陳太忠看他一眼,扭頭對著祁泰山吩咐,“泰山書記,招呼客人的事兒,就交給你了,我現在就去林業局開動員會。”

    當天下午,海角傳來消息,偷盜四條娃娃魚的竊賊在海角落網。

    要說起來,這倆小偷也真的點兒背,前天的時候,海角發生一起持槍搶劫殺人案,劫匪在逃離時,摩托車出了車禍,所以當地布下天羅地網抓人。

    而這倆小偷一看查車,就有點緊張,可是此刻掉頭,那更是找虐,只能硬著頭皮開過去,指望能混過這一關——我們只帶了四條娃娃魚,這荷槍實彈的,又是武警又是特警,想必不會是找我們的吧?

    不成想,他這一遲疑,立刻就被人注意到了,紛紛用眼神交換信號,開什么玩笑,大家要抓的是持槍殺人犯,此刻一個個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唯恐錯過什么蛛絲馬跡——就算不看重成績,總要在意自己的小命。

    然后這倆上前接受檢查,卻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了,起碼五六支槍頂到了腦門上,這倆嚇得褲子都快尿了:不過就是幾條娃娃魚,至于這樣嗎?

    武警在他們車里一搜,沒搜到搶劫犯,也沒有槍支,倒是有幾條娃娃魚,看起來這就是這兩人表現異常的原因了,于是他們隨手將人交給了警察。

    武警們確實不在乎這種小事,但是警察們在乎,這種封閉大檢查,經常就能有點意外的收獲,抓住這娃娃魚走私販子,也算功勞一件。

    不過這倆堅稱娃娃魚是買來的,娃娃魚尾巴上的標牌可以證明,這是人工養殖的。

    海角警察這下火了,馬上電話通知陽州警方,陽州警方也摸不清頭緒,只能聯系北崇分局之 崇分局之后,一起前往接人。

    對海角的警察來說,他們并不關心這娃娃魚里的說法,他們只關心一點,這倆人我們是抓錯了還是抓對了,如果抓對了,你們給我們來公文吧。

    肯定是抓對了,北崇警察很干脆地表示:這絕對是走私娃娃魚,至于他們怎么弄到的,這個我們還要調查,公文我們是會發的。

    而且北崇警察這次來,也不是空手,他們路過城市的時候,直接買了一萬塊錢的海角省移動充值卡,轉交給了同行——這是我們罰沒的一批充值卡,咱們干警察的,電話費可是啥時候都不夠用,算我們一點小心意了。

    當然,有沒有這個充值卡,海角警察都是要交人的,警方跨省合作指的就是這個,不過很多時候,跨省合作執行得不太好,也是因為如此,外省警察來了,提了人就走,只覺得這是兄弟單位應該做的,本省警察自然是興趣缺缺。

    北崇人這么一搞,就顯得很有人情味——尤其這省內的移動充值卡,是能頂人民幣用的,可以非常方便地變現,而同時,又沒有行賄的嫌疑。

    海角警方連說客氣了,還要請恒北的客人吃飯,北崇人卻是苦笑著表示,不行啊,得馬上回去審案子,我們那里,最近正在抓這個。

    還沒等回北崇,警察在車上就開始審問這倆賊,然后,最不愿意讓大家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兩個賊交待,這四條娃娃魚,是從養殖戶手里買來的,一斤七千二,四條魚是七斤掛零,他倆花了五萬二。

    兩人交待得很痛快,私下買賣人工養殖的娃娃魚,這應該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若坐實了盜竊的罪名,那可就真是大事了——案值五萬多元呢。

    而且很明顯,這盜賊不是攀誣,他們將養殖戶一家的情況,說得明明白白,男人叫什么女人叫什么,孩子又叫什么,他們甚至知道,男人喝茶的時候,喜歡把浮在表面的茶葉末子噙進嘴里,然后再吐回茶杯里。

    這兩人的口供,令陳太忠的心情也糟糕不少,他想到了有這種可能,但是當這種可能變成現實的時候,他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好死不死的是,他在分局了解情況的時候,李處長和盛站長也聞訊趕來,這讓他越發覺得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不過還好,那二位見他面色鐵青,就只是在那里靜靜地坐著,也不出聲。

    養殖戶夫妻倆也被叫來了,原本他們還唧唧歪歪的,見到陳書記漏夜光臨,臉登時就嚇得白了,戶主閔季剛抬手就重重地抽自己幾個耳光,“陳區長,我不是,我對不起您,我……我一時糊涂,您饒我這一遭吧。”

    “唉,”陳太忠嘆口氣,拿出煙來給大家散一圈,好半天才問一句,“我為什么要饒你?”

    “我是家里死了條魚,總想找回成本來,聽說有人收魚,就一時鬼迷心竅了,”閔季剛低著頭發話,“請您念在我是初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