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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41章荒唐話(上)

    能再惡心人一點嗎?陳太忠的嘴角微微扯動一下,低聲問一句,“是現在嗎?”

    “不是,他們已經去了區黨委,”廖大寶輕聲回答,“隋書記打來電話,希望您和王主任能盡快過去一趟。”

    “嗯,”陳太忠點點頭,沒再繼續低聲說話,而是掃視全場一眼,深情地發話。

    “全區的同志們吶,大家一定要牢牢地吸取屈刀鄉的教訓,我們搞基層工作的,一定要時刻把群眾放在心上;全區的同志們吶,基層工作最重要的基礎是什么?是群眾基礎,有人說重視上級的命令是基礎,我要告訴你,這是扯淡;全區的同志們吶……”

    陳區長哇啦哇啦不停地說了五分鐘,這是脫稿的即興演講,慷慨激昂力道十足,魏得一羞愧得差不多要把腦袋鉆進褲襠了,倒是鄭二勇還好一點,他清楚區長這話不是針對自己來的。

    陳太忠原本就要借此機會,強調一下公告的重要姓,然后就是要釋放一下信息,我對魏得一非常不滿意,不成想魏某人如此地有眼無珠,居然主動就撞了上來,他當然要大說特說一番——陳某人都已經打定主意了,要換掉屈刀鄉的書記。

    不過這個換人,他沒打算親自出手,起碼目前不著急出手,陳區長終究是今非昔比了,堂堂正正的一把手,也不是務虛的職位——有比搞政斧工作還務實的地方嗎?

    這時候他再赤膊上陣,未免有點牛刀殺雞,徒惹人恥笑,正經是這消息傳出去,估計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就有不少人要惦記著把魏得一拉下馬,實在沒人動手,他再出手也不遲。

    不同的位置導致不同的境界,陳區長認為,自己已經具備了這個底氣和實力。

    然后,就進入了一系列的討論中,不過倒還是有不怕死的,像濁水鄉的鄉長趙印盒就舉手發問,“我們鄉報的大棚數量也不少,給我們的還不到六十畝。”

    他這個發言,純粹是針對著雙寨鄉去的,已經核準的移動大棚申請項目,濁水鄉僅次于雙寨鄉位居第二,雙寨超過了七十畝,濁水還不到六十畝,這尼瑪實在有點不公平。

    一畝大棚租金才一千塊,算起來十來畝也不過才一萬多,但是賬不是這么算的,一畝移動大棚的造價可是一萬多,十來畝就是十幾萬——應該這么算。

    總算是趙鄉長沒有糊涂到家,知道這時候不能點名,要不然就把人得罪死了。

    “關于這一點,計委做過考慮,”王媛媛還不知道省委組織部要找她,所以她鎮定地回答,“濁水鄉面積不是很大,水資源較為豐富,大棚的補償姓不能很好地體現,又是娃娃魚養殖基地,在養殖行業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所以就要考慮向其他鄉鎮傾斜一些。”

    事實上,這是孟志新的見解,她只是拿來用了,趙印盒一聽卻著惱了,“娃娃魚這個東西太貴,問的人多,真的想養的人也不多,我們就是擔了一個虛名兒。”

    擔了一個虛名兒……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句話,王媛媛的心里,沒由來地泛起一陣酸楚,居然有一個小小的走神。

    不過她走神也無所謂,陳區長已經接過了這個問題,“印盒同志,娃娃魚的養殖成本是很高,至于養的人少,這個你不要太過擔心,目前有些論證正在做實驗,很快就有結果了……濁水的養殖業,我是很看好的。”

    區長都出面打包票了,趙印盒還能有什么說的?只能悻悻地坐下了,其他鄉鎮的反響倒不是很大,按慣例來說,這種資源調撥和劃分,區里都不需要跟下面解釋的。

    往常就是直接分了,哪里會給你置疑的機會,拿到會上來說,真的是少見——有這功夫,還不如私下多活動活動,給自家地方多爭取點。

    再加上前面有魏得一和趙印盒的范例,大家想一想,自家也真的沒有十足的理由,跟區里多要,于是紛紛閉嘴,省得像魏得一一般自取其辱,只是心里暗暗地感慨,陳區長上任一來,區政斧的景象,確實是不同了。

    見到大家沒什么異議,陳區長就要計委辦公室主任齊瑩主持會場,站起身來沖王媛媛點點頭,“小王,跟我走一趟。”

    他倆這一走,會場里少不得又要亂一陣,剩下的人真的壓不住這些鄉鎮干部,大家嘰嘰喳喳地吵成了一鍋粥,還是齊主任機敏,要人打個電話,把林桓請來鎮場子。

    這些就都是題外話,陳太忠和王媛媛來到區黨委,黨委辦主任韓世華早在門口等著了,他說大家都在小會議室。

    王媛媛在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了事情原委,一張俏臉緊緊地繃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來到小會議室,陳太忠推開門,屋里倒是人不少,除了隋彪和組織部長霍興旺,還有黨群書記趙根正和宣教部長陳文選,最扎眼的是——紀檢書記陳鐵人也在。

    尼瑪,這可以開書記會了嘛,陳區長心里暗暗嘀咕一句,倒是隋書記見他進來,笑著站起身,“太忠區長,這是咱組織部干部監督處的李競李處長……這個就不用介紹了,組織部張部長。”

    李競年約三十五六,個子約莫有一米七,身材偏瘦膚色白皙,戴一副眼鏡,面色陰沉,聽到這個介紹,他也不起身,就是坐在那里大喇喇地點點頭。

    李處長旁邊,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張浩,張部長是今年才上來的,之前是市體改委主任,正處級別。

    李競旁邊還有一人,也是陳太忠不認識的,三十多歲皮膚黝黑,整個人看起來有點迷迷糊糊,隋書記繼續介 繼續介紹,“這是省委組織部干部一處的方處長。”

    陳太忠聽得有點迷糊,這干部一處的處長,怎么最后介紹,那方處長已經笑著站起身,“方調,方調……我就是個調研員,隋書記你開玩笑了,”

    原來不是實權啊,陳區長點點頭,一指身邊的王主任,沉著臉發話,“我已經把王媛媛叫來了,請問李處你想了解點什么?”

    “首先我要糾正你一個說法,不是我想了解點什么,”李競伸出右手的食指,隨意地在空中擺一擺,他面無表情地發話,“我個人的想法并不重要,我是代表組織來的……王媛媛的委任,已經引起了媒體的關注,省委組織部也非常重視。”

    “嗯,”陳太忠點點頭,隨手拉開一個椅子,自顧自地坐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那么……我們需要如何配合?”

    你很牛氣嘛,李競登時就火了,別看在場的是五個正處,可他是省委組織部出來的,見官大半級,連張浩這市委組織部的正處副部長,他都不放在眼里,唯一能跟他比出身的,就是小方了,但是小方僅僅是個調研員。

    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區長,我讓你坐了嗎?李競接了這個差事,對陳太忠并不是一無所知,但是,你背靠黃家又怎么樣?被丟到恒北來,就是黃家的棄子,小伙子,看清點形勢罷!

    李處長很惱火,后果很嚴重,他哼一聲,“那你就說吧,這個王媛媛,是怎么當上計委副主任的?她一個高中生,要學歷沒學歷,要……”

    “我也是高中生,后來才上的黨校,”陳區長笑瞇瞇地打斷了對方的話,“李處,中組部把我交流到北崇來……這是否意味著有人做錯了什么?”

    尼瑪,你這大旗扯得倒狠,李處長聞聽這話,心里也禁不住暗暗一驚,他不過區區一個省委組織部的處長,怎么有膽子叫板中組部?

    但是不管怎么說,他是省委組織部下來的,用鳳凰人的話說,就是省里下來一條狗,都比人強,就別說是組織部這種地方了。

    “想必你也知道,干部監督處,就是查用人不正之風的,”李競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容,“組織部并不只有干部一處、二處和三處。”

    這樣的話,他也只敢在下面地市說,在朝田說的話,那就有攻擊三大處的嫌疑了,以他的小身板,還真沒膽子這么說——剛才的會議可為例證,趙印盒有再多的委屈,都不便公然攀咬雙寨鄉。

    但是在下面,說也就說了,李處長看著陳區長,“既然有人反應,調查一下你們干部任免的組織程序,是應該的吧?”

    “組織程序啊……”陳太忠點點頭,又微微側視一眼,“隋書記,咱們常委會的會議記錄,你沒有拿給李處長看嗎?”

    “拿了,”隋彪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卻是再也不肯多說,尼瑪,有你這么一個搭檔,真的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聽說過和沒聽說過的,惹得起和惹不起的,你全得罪了,也不知道我是餐具呢,還是餐具上面那個杯具。

    “已經拿了啊,”陳區長笑瞇瞇地點點頭,又側頭看一眼李競,“李處……記錄您都看了,還要調查什么?”

    3742章荒唐話(下)陳太忠這問話確實在點子上,所謂體制森嚴,那不是白說的,一個干部的任免,只要是通過正常的渠道和程序,上級也很難置喙——這是下級黨組織的一致決定,你要是否認,就是置疑整個下級的組織,這個責任真的不小。

    “程序正確,并不代表結果正確,”李競也火了,他來查此事,本來就是因為新華北報的報道,導致了上層的重視。

    同為官場圈子里的人,新華北報的消息質量,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但也總有人借此做文章,尤其是這起殲殺案很刺激人的眼球,上面就說調查一下吧,算是應付輿論——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

    而且王媛媛的這個升職,真的很奇葩,高中生一躍成為計委副主任了,多少大學生還在家里待業呢,于是李競就來調查。

    真要說的話,王媛媛升職的組織程序,沒什么問題,脈絡相當清晰,小趙鄉的臨時工轉正了,轉正才一個來月,提為計委副主任了——但是她在小趙鄉打臨時工打了三年,這個經歷要是算進去,那就只差學歷了。

    要說學歷也很扯淡,高中生陳某某已經是一區之長了,而耶魯大學的mppm牛某某現在還打零工,那又怎么講?

    但是這個常委會的記錄也很明確,孟志新建議,陳太忠提名,十票支持一票棄權——誰敢說王媛媛得位不正?

    所以李處長不能拿這個說事,“常委會是常委會,據媒體反映,這里面可能存在不為人知的交易……我們干部監督處,要重視媒體的反應,接受媒體的監督,徹查此事是必須的。”

    你其實就是個小丑,陳太忠微微一笑,聽到這話,他連叫真的興趣都沒有了。

    但是他不說話,看在別人眼里,那味道就又不一樣,這就是心虛的表現嘛,于是陳鐵人干笑一聲,“我們歡迎徹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是好事兒。”

    “那你要查什么呢?”陳太忠眉頭輕蹙,他不能容忍陳鐵人這個仆街貨在自己面前得瑟,于是看著李處長發問,“會議記錄你都不信了,那什么是能信的?”

    “傳言最多的,是王媛媛和陳區長的關系,首先我們要落實這個,”李競冷冷地發話。

    這個要求比較離譜,但他想不虛此行的話,也別無選擇,會議記錄都擺在那里了,無可挑剔,他要查證的,只能是那些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