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官仙 > 3620-3621前倨后恭
    3620章前倨后恭(上)趙根正是真的不想摻乎今天的事情,他跟隋彪一直不對盤,一度曾經聯合陳太忠對付隋彪,不成想眨眼之間,陳區長就在區里占據了上風頭,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忙。

    尤其是陳區長將區政斧經營得水泄不通,大項目一個接著一個,可區黨委一點都插不上手,別說他這個黨群書記了,就連隋老大也只有干瞪眼看的份兒。

    隋彪插不上政斧的手,就更在乎黨委的這點權力了,那趙根正的權力,自然就進一步縮水,只看招聘大學生返鄉創業一事,根本沒趙書記什么事。

    在陳太忠為主,隋彪為輔的格局下,趙根正這個三號人物,存在感奇差,要說他能欣欣然接受這個事實,那才是胡說。

    趙書記不想摻乎此事,但是隋書記找上門,他不摻乎還不行,要不然,陳區長這次躲不過去也就算了,躲得過去的話,他趙某人的處境只會更艱難,所以他只能跟著來了。

    事實上,就連趙根正都猜得到,今天為什么有紀檢委的上門,陳區長周五的時候,在陽州辦事處做得太囂張了,陳正奎若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個市長以后都鎮不住人了。

    也不知道陳太忠被人拿住了什么樣的把柄,踏進區長辦公室的時候,趙書記饒有興致地想著,看紀檢委的反應,似乎不是很嚴重的錯誤——想這樣就把陳太忠拉下馬,那還真不容易。

    陳區長進了辦公室之后,摸出煙來,給隋書記和趙書記每人散一根,卻是不給那倆紀檢干部,然后他大喇喇地往辦公桌后一坐,居高臨下地發話了,“你問吧……想知道點什么?”

    這個模樣,實在不是接受調查的態度,不過史書記已經看清了形勢,也不多說什么,和另一個紀檢干部坐到了沙發上。

    小干部從包里掏出紙筆,在茶幾上展開,又摸出一個小錄音機,才要放到茶幾上,史允中輕咳一聲,“有隋彪同志在,沒必要錄音。”

    這就是示好了,起碼是在緩和氣氛,但是陳太忠并不領情,他坐在椅子上,瞇著眼睛淡淡地看著這二位,也不說話。

    “陳太忠同志,你認識一個叫何昌其的天涯人嗎?”史允中終于開口發問,旁邊的小干部埋頭刷刷地記錄著。

    “我不認識這個人,”陳太忠緩緩地搖頭,心里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他漫不經心地回答,“不是每一個上門找我辦事的人,都值得我認識。”

    “既然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那你就說吧,”史允中這種事辦得多了,隨口就吩咐一句——不管何昌其值得不值得你認識,你承認他上門找過你。

    “嗯?”陳太忠眉頭一皺,鼻子里發出不滿的一哼,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聽你這口氣,是要我爭取坦白從寬?”

    “說清楚就好了嘛,”史允中干笑一聲,含含糊糊地回答,不過下一刻,他看到陳太忠伸手在煙灰缸上彈一彈煙灰,順便就將幾根指頭搭在煙灰缸上,他心里登時猛地一抽。

    想到傳說中陳市長的慘樣——敢砸陳正奎,難道就不敢砸我嗎?史書記決定不趟這趟渾水,于是他敞開了說,“據我們了解,何昌其的昌鴻公司,打算向北崇融資一千五百萬,扶持娃娃魚養殖項目,陳太忠同志,這個消息屬實吧?”

    要是何昌其說這個話題,陳區長就直接推給徐瑞麟了,但是面對紀檢委的提問,他不能這么做,陳某人從來都不是一個諉過于下的領導,他淡淡地一笑,“捕風捉影的消息,我從來都不認為那些屬實,不感興趣。”

    “所以就有人反應,北崇不要一千五百萬,而跟一千一百萬簽約,這個事情聽起來不太正常,”史書記輕聲地嘆口氣,“我緊趕慢趕,也沒有阻止了你們簽約,這會導致事情復雜化。”

    “你有什么資格阻止我們簽約?”陳太忠白他一眼,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阻止簽約的后果,你承擔得起嗎?”

    我忍了,史允中決定不跟對方一般計較,他不動聲色地發話,“說一說吧,你們為什么選擇了通匯公司,而不是昌鴻公司?”

    “我要是不想說呢?”陳太忠掐滅了手里的煙蒂,抬手又點燃一根煙,淡淡地反問。

    “我們是來找你核實情況的,對這種異常現象,只要有人舉報,我們紀檢委不能不聞不問,”史允中也不跟這貨抬杠,查清楚事情才是他的目的,所以他又誘惑一句,“你能早解釋清楚,就能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北崇的發展上。”

    “這有什么好解釋的?”陳太忠看對方一眼,他也感覺到了,姓史的似乎在有意撇清,但是今天這個事情太掃興了,陳某人覺得自己的面子被掃了,就不可能把全部理由和盤托出。

    于是他冷冷一笑,“我北崇是在借錢,看菜吃飯量體裁衣,借多借少還不是看我們的需求?依你的理論……借得越多就越沒問題?”

    我當然知道你們是在借錢,史允中不可能一點都不了解,就跑到北崇來調查政斧一把手,他微微一笑,“據舉報者反應,應該還有一些別的原因吧?”

    “有問題,你直截了當地問,不要這么怪模怪樣的,”陳太忠臉色一沉,輕輕地吸一口煙,“你紀檢委干的是紀檢監察,不是在春晚上演小品,要考慮個形象問題。”

    “……”史書記又狠狠地噎了一下,尼瑪,敢把紀檢委比喻成小丑,也就是你了,他輕哼一聲點一下,“壟斷銷售的話,存在大量利益。”

    “這才是信口開河,”陳太忠拿起煙灰缸來,重重地拍一下,這個動作讓史書記身子微微地抖動了一下,不過他沒放在心上,“投資商不追求利益……是學雷鋒的嗎?投巨資不求回報的事情,擱給你史允中有這么多錢,你會答應這么做嗎?”

     ; “制怒,陳區長你制怒,”史書記還真怕這個煙灰缸沖著自己飛過來,他干笑一聲,“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既然投資者追求回報,你為什么不能多借一點?”

    “所以說你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陳太忠微微一笑,然后又輕咳一聲,“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但是為了配合我們區里的工作,你也要回答我一些問題。”

    史允中咂巴一下嘴巴,他真的不想陷進這種漩渦里,略略沉吟一下之后他微微點頭,“可以回答的問題,我當然毫無保留,但是涉及到原則的話……就要請陳區長理解了。”

    “王瑞吉只答應投入一千一百萬,但那是貨真價實的現金,”陳太忠身子前探,幾乎就偎在辦公桌上,咄咄逼人地看著對方,像是要擇人而噬一般,給人以巨大的壓力感。

    他冷笑著發話,“何昌其要投入一千五百萬,可他使用的是貸款,自己沒那么多錢,還要先簽供銷合同,他好去貸款……這出了問題算誰的?你要是北崇區長,傾向于選哪個?”

    “咝,”史允中聽得暗暗抽一口涼氣,尼瑪,這含糊的舉報,果然害死人啊,他還真不知道,昌鴻公司拿不出這么多錢,需要用合同去貸款——舉報者也不會說這個。

    不過饒是遇到這樣的當頭一棒,他依舊不亂分寸,“這話屬實?”

    “你再這么說話,小心我打你,”陳太忠笑瞇瞇地一指對方,眼中卻是半點笑意皆無,“你是代表組織對我做調查,言下之意……是懷疑我試圖蒙騙組織?”

    真他媽的粗鄙了,史書記心里暗罵一句,臉上卻是沒什么表情,“陳區長,不是我對你有個人意見,紀檢監察的工作就是這樣,要將一切不肯定的因素,一一落實到位……這對你對我都好,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你可以找徐瑞麟同志去了解,”陳太忠擺一擺手,“這個事情本來就是他分管的內容,我只是知情而已。”

    “那好,我現在就去了解,”史允中站起了身,他可不想把徐瑞麟叫到這里來問,當著這個囂張跋扈的區長,副區長就算有委屈,恐怕也不敢當面說。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陳太忠冷哼一聲。

    “那你還要干什么?”史書記聽到這話,真的是要多火大有多火大了,他扭頭看一眼年輕的區長,“我是代表組織來了解情況的,你還要扣下我?”

    “制怒,史書記你制怒,”陳區長微微一笑,學著他的口氣說話,“你怎么調查徐瑞麟我不管,現在……我回答了你的問題,輪到你回答我了,你剛才答應了的。”

    史允中深吸一口氣,看一看身側坐著的隋彪和趙根正,心神多少穩定了一點,于是他就站在那里發話,也不肯再坐下,“陳太忠同志你問吧。”

    “剛才我看到了,你試圖威脅我們北崇的投資商,”陳太忠微微一笑,“那是北崇剛簽訂了投資協議的合作者,你考慮過后果沒有?”

    3621章前倨后恭(下)“我不是威脅,只是調查了解的程序,”史允中心里明白,自己當時那么做,一來是求個震懾,二來也不無試探之意——陳太忠不夠強硬的話,他也不介意帶走王瑞吉調查一下。

    當然,這個心思,他現在是不能承認的,“我的一舉一動,都經得起質詢。”

    質詢二字,可未必是陳區長的質詢,也可能是陳市長的質詢——我這是做給人看的。

    如此說話端的是滴水不漏,他甚至隱隱指出:我問王瑞吉那句話,不無透漏一點風聲的意思,難道你沒有想到?

    “王瑞吉現在,還有兩個人看著吧?”陳區長不為所動,他淡淡地問一句。

    “這個行為可能冒昧了一點,但我必須謹慎,”史允中慢吞吞地回答,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陳區長的左手——那只手離煙灰缸非常地近,他做好了隨時躲避的準備。

    “該說你什么好呢?”陳太忠無奈地咂巴一下嘴巴,今天發生的事情,真的太打臉了,簽約現場搞出這么一幕來,而且市紀檢委差點把王瑞吉弄走,真要帶走的話,這個項目還能成嗎?以后得嚇退多少投資者?北崇還怎么發展?

    就算眼下沒帶走人,王瑞吉肯定估計也有了陰影,對以后的合作,影響真的很大,別的不說,在北崇的地盤上發生這種事,這說明北崇區政斧護不住投資商啊。

    陳太忠沒有辦法再往深處想了,再想的話,他就又要忍不住動手了,此事真的是要多惡心人有多惡心人,全北崇都知道了,一個喜慶的投資簽約儀式上,區長和投資商差點被市紀檢委帶走——這得多打擊民心?多打擊民眾對政斧的信心?

    對投資商的打擊,影響也是極其深遠的,娃娃魚養殖項目因此會受到影響不提,王瑞吉會受點委屈也不提,只說王總是出身于陸海,那是國內數得著的富豪圈子,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陳某人在陸海商人里的形象,真的就崩壞得差不多了。

    小小的手段,影響卻是極其惡劣,所以他必須追究,“是實名舉報吧?”

    若是匿名舉報,你也敢做出今天這種缺德事情來,真的別怪哥們兒禍及家人,這是你太欺負人了,欺負我倒也罷了,你損害的是整個北崇的利益。

    史允中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這件事情,姓質有多惡劣,尤其是當他聽說,昌鴻根本沒有這么多資金的時候,他越發地確定了一點——我就是徹頭徹尾的一桿槍,具備兵器的全部屬姓,但是卻被人拿在手里,身不由己。

    “實名與否,這個我不好回答你,這是原則,”史書記沉吟一下,還是堅持本心,干了紀檢監察這一行,就不能怕這個,不過他也無意替人背黑鍋,“但肯定是有人舉報了……我跟你無冤無仇的,犯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