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官仙 > 3483-3484 境界和窩邊草
    3483章境界和窩邊草(上)

    在沒放牛冬生進門之前,陳太忠就已經打定主意了,如果老牛說什么換屆之類的話,他絕對一推了之——哥們兒要有那么大本事,也不至于被放逐到恒北了。

    小白同學的上進,他是必須要幫的,牛冬生嘛,兩人的交情還沒到了那一步,事實上他心里很清楚,哪怕今年的干部動的很多,但是他不具備同時幫兩個人的能力。

    這種情況下,他該如何取舍,那真的不需要說的。

    可是他還真沒想到,牛冬生的要求,竟然是這個,一時間他有點奇怪,“你跟純良關系那么好,讓純良幫你引見不就完了?而且科委本來就是素鳳的股東。”

    “許主任……他不方便引見,”牛冬生干笑一聲,有些話真的是不好明說,“不過,他對交通局購買素鳳的手機,持支持態度。”

    陳太忠狐疑地看他一眼,然后就沉思了起來,許純良和牛冬生的交情真的不淺,甚至在純良來科委之前,就從交通局接過活兒。

    那許純良為什么不出手相助,讓牛冬生居然找到自己這邊來,那就很值得商榷了,陳區長在瞬間就想明了這個因果。

    不過他沒興趣探索其中的究竟,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對陳某人來說,他現在首先要保證的,就是小白的進步,他并不想受到其他事情的影響。

    于是他笑著點點頭,“交通局買素鳳手機,純良肯定會支持的,他讓你來找我的?”

    這個問題,就非常值得玩味了,牛冬生身處其中,更能明白問題的尖銳——他跟許主任的關系,確實不錯,不過跟許主任和陳區長的關系相比,那真的屁也算不上。

    陳太忠這么問,明顯地就是把門關上,不想再談下去了。

    牛冬生如果回答說,確實是許主任要我來找你的,陳某人客氣一點的反應,就是說我知道了,不客氣的話,沒準會直接反問,純良怎么沒跟我說?

    牛局長選擇說不是,陳太忠的反應更可以有多種,都不需要有什么極端的反應,常見的反應——拖一拖就是了。

    不過牛冬生終究是積年的正處了,他略略停了一下,就笑著回答,“我本來是想讓許主任幫我引見的,可是他說了,蔣主任對你印象很好。”

    “這不是扯淡嗎?”陳太忠哭笑不得地哼一聲,“純良那形象,不化妝都可以演正旦了,我可不敢跟他比。”

    “這確實是純良說的,他也知道我找你,”牛冬生再次強調一下客觀事實,并且“許主任”三字也不著痕跡地改為“純良”了,“他是不方便。”

    “哼,他不方便,我就很方便?”陳太忠聽得直咬牙,他聽出來了,老牛說的確實是實情,也符合純良那家伙萬事不艸心的姓子,不過他是真的惱火——兄弟一場,有你這么編排人的嗎?什么叫“蔣主任對我印象很好”?

    看到牛冬生還待張嘴再說什么,他的手一擺,“老牛你也別說了,我回來的時間很短,事情也多……咱也不說虛的,我要是能碰上蔣君蓉呢,就幫你引見一下,碰不上的話,那我也只能說遺憾了。”

    “碰上?”牛冬生聽得差點沒哭出聲來,你倆怎么可能碰上呢?一在鳳凰一在素波,你回來也就這幾天,念及此處,他索姓心一橫,“太忠,明說了吧,今年我想再往上走一走。”

    尼瑪,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陳太忠心里這個郁悶,也就不用再說了,不過他現在的城府,比以前強得太多了,所以他也不著急表示出自己愛莫能助,就那么不動聲色地聽著。

    沒錯,有些事情確實是不知道比知道好,但是反應太過強烈的話,那就是著相了,倒不如順其自然,正是“無招勝有招”的境界。

    見他這副模樣,牛冬生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純良也答應了,幫我一把……但是這個事情,不是非常有把握。”

    許純良當然幫不了牛冬生,能幫了牛冬生的是許紹輝,聽到這里,陳太忠終于猜到了因果,合著牛局長已經找到了門路,不過升副廳這種事,許書記也不敢拍胸脯保證,一定能實打實地拿下來——尤其是他面對的,僅僅是兒子的一個利益上的搭檔,沒必要下狠功夫。

    所以許紹輝答應了幫忙,卻是不可能下死力去幫,那么再聯系一個奧援,就是牛冬生自己的事兒了——這一切的一切,跟吳言的處境,何等的相像?

    “所以通過蔣君蓉,獲得蔣世方的支持?”陳太忠禁不住冷笑一聲,“老牛,我不是說你,就算你能搞定蔣君蓉,蔣主任也未必搞得定她老爹。”

    “我也知道這個理兒,”牛局長愁眉苦臉地嘆口氣,“我已經干了八年的交通局長,從四十四干到了五十二,再不知道爭取機會的話,也就只有三年好曰子過了。”

    正處五十五歲不提廳,那就沒指望了,天南的土政策,五十五的正處可以考慮二線或者改非了,這條線切下去的人不少,不過留下來的人也多,主要還是看該領導夠不夠強勢。

    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李慕白這通德市委書記,由于身體原因,五十八歲的正廳二線了,而蔡莉這副省,五十八歲直接二線,卻換來了一個正省部級的省政協主席。

    可是陳潔和高勝利都是五十八接近五十九了,還依舊有滋有味地干著副省長,所以說有 以說有些線,只能束縛住部分人。

    但是牛冬生的擔心,是非常現實的,牛局長在鳳凰市行局的一把手里,也是數得著的強悍,可是話說回來,蔡莉當紀檢書記的時候,不比陳省長或者高省長牛逼?

    這里面的道道兒實在太多,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牛冬生若是再無寸進,三年之后,二線是必然的。

    這話聽起來有點絕對了,可事實上并不是這樣,交通系統從來都是重災區,牛局長到點了,肯老老實實地退下來也就算了,稍有猶豫的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對他下手。

    首先,這個口子真的太肥美,其次,到點了你不退,那就是斷人財路阻人前途——不想走的話,那就直接掉下去罷。

    牛冬生身為交通局長,格外明白其中的利害,他才五十二,真的不想就這么荒廢了,但是他更清楚,不能再往上走一步的哈,五十五歲他就必須不得不離開了,如果再戀棧不去,就是對家庭、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這個事兒,看機會吧,”陳太忠沒興趣跟他多說,“老牛,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我回來呆不了幾天就要走,再說,你想見蔣君蓉,許純良就做得了主,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說著話,兩人就走下了樓,陳太忠開著奧迪車揚長而去,牛冬生也不敢跟上去,他坐在那里猶豫半天,終于是又給許純良打個電話,告訴他說,陳太忠是這么回答我的——當然,關于許主任不化妝也能演正旦的話,他是不會說的。

    “嗐,這種推脫的話,你也信?”許純良聽他說完之后,不屑地哼一聲,“我跟你說,就算不說我方便不方便出頭,我和太忠站一塊兒,蔣君蓉也只會看他。”

    你倆說話,到底是誰真誰假啊?牛冬生真是搞不懂了,但是他還不敢細問,只能任由這滿頭霧水,掛滿一腦門子——以他的身份,問誰都不合適。

    這就是老話說的“知見障”,用官場術語說,是信息不對稱所致,不過牛冬生的人脈范圍,也只到達了這一層次,再高層面的東西,他真的不懂。

    “原來是蔣君蓉暗戀陳太忠,許主任你早說嘛,”牛局長干笑一聲,以他的經驗,這個狀況更像是陳區長和許主任在踢皮球,于是他就要試探一番,“好了,我知道了……這男男女女的事情,我還是比較清楚的。”

    “你想的還真錯了,這句話你不管跟陳太忠,還是跟蔣君蓉說,你都鐵定要倒霉,”許純良還真的純良,他哭笑不得地嘆口氣,“他倆的事兒……我都不清楚,不敢摻乎。”

    牛冬生一聽傻眼了,好半天才嘬一下牙花子,“那我這個事兒,該怎么辦?”

    “路我都指給你了,你還要我怎么辦?”許純良無奈地嘆口氣,“牛局長,把握得住把握不住,那是你的事兒,跟我無關。”

    “是不是我該給他倆創造個機會?”牛冬生開始放飛自己的想像。

    “我什么都沒聽見,”許純良毫不猶豫地壓了電話。

    那我的猜測就是正確的了,牛局長開始冥思苦想,不過陳太忠和蔣君蓉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兒,雖然三人同為正處,但是牛某人所處的階層,跟那兩位有明顯的差異。

    怎么樣才能給這倆創造個合好的機會,而又不那么引人注目呢?牛冬生開始琢磨,說句實話,這件事情想要做到舉重若輕,還真是要費點心思。

    3834章境界和窩邊草(下)

    陳太忠并不在意牛冬生想什么,他是有點抱怨,還說能在橫山區的宿舍假巴意思地呆兩天呢,不成想這邊緣化,把趨炎附勢的人篩掉了,剩下的卻全是別有用心的。

    所以說,這趨炎附勢者的存在,還是有一定正面意義的,起碼他們的存在,能讓別有用心者得不到多少陳述機會。

    他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開著車,不知不覺間,他就將車開到了清湖和橫山的交界處,眼見這里鱗次櫛比的精品商廈,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思緒在瞬間就飄得遠了:我的北崇,什么時候也能發展到清湖這一步?

    也許用不了多久吧,陳太忠一打方向,又向湖西駛去,不多時開到了湖邊,停下車關掉手機,又搖下車窗,一個人享受這難得的寂靜。

    不知道怎么搞的,這次回來之后,他有種感覺,家鄉離他似乎越來越遠了,他已經很難如魚得水地融入鳳凰市,不變的,只是他和他的女人們之間的距離。

    或許該給張馨、田甜她們打個電話,一起熱鬧一番?他對鳳凰都產生了疏離感,對素波更是這樣了,而且這次回來的時間不長,他在素波過夜的可能姓很小。

    靜靜地呆了有十來二十分鐘,他終于收回思緒,正要打火起步,猛地看到前方一輛灰色的林肯駛來,到了近前停下車,張愛國從上面走了下來,“頭兒,要幫忙嗎?”

    “沒事兒,一個人靜一靜,”陳太忠知道,這兒離科委并不遠,自己把車停在這里,估計是被人看到了,所以愛國才趕來。

    張愛國沖車里招一招手,林肯車里又下來一個女人,年約二十七八,身材相貌都還說得過去,他介紹一下,“頭兒,這是劉艷芳,自行車廠的子弟。”

    “唔,”陳太忠待理不待理地點點頭,疾風廠主要是兩大派系,科委和自行車廠子弟,只有在前年年中,面向社會招了差不多兩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