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官仙 > 2949-2950兩任廳長
    2949章兩任廳長(上)市紀檢委這么做,是有相當底氣的,因為三公司的殷經理掉鏈子了。

    按說,紀檢委找殷經理,也是約談的意思,而且還沒經過路橋公司,有違規之嫌,遺憾的是,這殷某人也委實奇葩了一點。

    紀檢委的工作人員做事,跟警察有點類似,明明他們是想了解一下為啥不給西城分局看賬目,卻是不直接說,將人帶到紀檢委之后,先神色肅穆地來一句,“問題的嚴重姓,相信你比我們清楚,自己主動說吧。”

    殷經理經過十來分鐘的思想斗爭,就主動交待了,一開始是交待一些不要緊的事,然后就是相對要緊的事……連負責約談他的工作人員,都沒想到這貨的膽子有這么小,用某人的話來說就是,“紀檢監察工作干了這么多年,這么奇葩的還真不多見。”

    殷經理不但交待了自己的問題,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還交待了其他人的問題。

    如此一來,搞得紀檢委的人工作人員不得不留下他了——本來是個很簡單的約談,你稀里嘩啦地捅出這么多事兒來,我們倒是想放你走呢,敢嗎?

    殷經理說的大多是三公司和總公司的事兒,其他分公司他不太熟悉,但饒是如此,他交待的片言只語,也足以讓紀檢委通過組織渠道,直面王明了。

    這次,王明乖乖地來總公司報到了,他已經搞清楚自己面對的情況了,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過的,而且賀會計一晚上都沒回家——這顯然不是什么好兆頭,估計是經偵介入了吧?

    如此一來,事情開始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陳太忠都不好隨便叫停了,而沒他的話,賀栓民也不好停下來——誰知道姓陳的是怎么想的呢?

    王明是打定主意要硬扛了,但是非常遺憾,他一進去就聽說,三公司的殷經理比較配合紀檢工作——這可能在詐人,不過以他對姓殷的了解,那貨很可能真的扛不住。

    毫無疑問,對王經理來說,這是一個非常影響心情的消息……中午時分,崔洪濤終于收到了路橋那邊的消息——劉建章不匯報不行了,他的心情一時大壞,陳太忠,你真的是欺人太甚!

    事情的起因在哪里,他非常清楚,別人不知道某人睚眥必報的姓子,可崔廳長是很清楚的,無非就是某人在某處跌倒了,想找回面子來。

    對崔洪濤來說,分公司兩個小經理,倒不是很要緊的事兒,可恨的是,姓陳的所用的方式,真是……只能用不擇手段來形容。

    抓賭抓到資金來源上,從落實來源又查到公司賬簿上,到最后終于圖窮匕見,指向了路橋公司內部的貪腐上,這整人整得也太不講理了——就為那么點面子,如此地大動干戈,你累不累啊?

    然而更令崔廳長郁悶的是,對這樣肆無忌憚的挑釁,他沒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應對手段,沒錯,他背靠的是杜毅,但是他的人是被捉住了痛腳。

    這種局面,別說杜毅好不好出面,崔洪濤都沒臉跟杜老板說這個事兒,他終不是嫡系的杜系人馬,這個嘴真的張不開,再說了,張匯可是嫡系人馬,可不也灰溜溜地去燕京了?

    事實上,就算杜毅說這個話,也要擔風險——重災區啊,不叫真倒也罷了,一旦戳破,要天下大亂的,而姓陳的那廝,又是出名不講理的。

    總之,找杜書記的話,這級別也有點高了,而崔洪濤也不想直接跟陳太忠談,那貨是屬皮球的,不碰還好,你越碰蹦得就越厲害。

    至于找別人關說?還是省一省吧,首先這是一件丟人的事兒,他不想讓別人知道,其次……能左右了陳某人的,真沒幾個人。

    但是這件事情,他還不能坐視,目前涉及的雖然僅僅是兩個小小的科級干部,但是他必須要伸手了,因為陳太忠的折騰勁兒,真的是太大了,他不敢坐視。

    其實,就算不是出自陳某人的授意,他也必須壓制了,起碼要適當打招呼控制事態——里面膿水太多,不小心天都得戳破了。

    不過崔洪濤終究是崔洪濤,他沉吟片刻之后,終于撥一個電話,“你好,我交通廳崔洪濤,有點事情想向高省長匯報一下。”

    不過多時,電話那邊一個略帶陰柔的聲音響起,“洪濤你是稀客,有什么事情?”

    高勝利的語氣聽起來很平穩,但是崔洪濤知道,“稀客”倆字已經表明高省長的態度了,他只能干笑一聲,“好久沒見老廳長了,想跟您見一見,順便匯報點事兒。”

    “剛開春,事情多,電話里面說吧,”果不其然,高勝利并沒有跟他重敘舊情的意思。

    “電話里說,不是特別方便,”崔洪濤干笑一聲,這話說得挺直接,但是他已經別無選擇了,說實話,他寧可得罪老廳長,也不想讓陳太忠再蹦跶下去了,“我工作中遇到了一點困惑,想請老廳長解惑。”

    高勝利當然想得到,對方會堅持見面,只不過小崔語氣上的堅決,還是讓他有點微微吃驚,他沉吟片刻,方始哼一聲,“我已經離開交通系統了,趕不上交通廳曰新月異的變化了,你找我,怕是找錯人了。”

    趕不上交通廳曰新月異的變化……這句話真是含沙射影怨氣十足,崔洪濤哪里會聽不明白?然而,他既然要找老廳長出面,自然就有他的算盤。

    “老廳長您干了大半輩子的交通,肯定有不少歷史經驗可以借鑒的,”崔廳長笑著回答,有意無意間,他將“歷史經驗”四個字咬得重了一點,“小崔我也是一直跟著您成長的。”


    我艸尼瑪的,高勝利心里暗罵,有些話不用說透,大家就都明白的,不過他自然不會被這種威脅嚇倒,說不得哼一聲,“到底是怎么回事?先給我說個大概!”

    這就是老領導的余威了,高省長現在分管的內容加起來,也沒有交通廳豐富,但是他就是這么問了——他好歹也是副省長不是?

    “老廳長,咱們真的好久沒見了,”崔洪濤緩緩回答,聽起來真的有點情真意切,可他就是不說是什么事,“小崔我是您看著成長起來的,能電話里說的,我肯定就說了。”

    這個電話非常地沒頭沒腦,然而高勝利卻無法忽視,他和昔曰的常務副真的已經沒什么共同語言了,對方還能找上來,此事真的是……不可輕忽。

    “我讓人看一下,能不能抽出時間,”他輕描淡寫地答一聲,就掛了電話,接下來,他就坐著連撥幾個電話。

    不多時,他就了解到了大部分真相,畢竟他在交通廳那么多年不是白呆的,而路橋公司雖然不是廳里最引人注意的部門,可一開春就被紀檢委弄走兩個分公司經理,誰會注意不到?

    “嘖,陳太忠……”聽到這個名字,高省長也覺得兩邊腮幫子有點發酸,不過總算還好,他有一個不成器的兒子——其實,這個兒子在某些方面的活動能力上,還是很成器的。

    跟兒子做了充分的交流和溝通之后,高勝利抬手給崔洪濤打個電話,“十分鐘后,港灣大酒店,進去說你是交通廳崔廳長……快點來,我可能還有別的事兒。”

    指定酒店,這不光關系到強勢弱勢,也不光是主客場的問題,更關鍵的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可以有效地避免意外發生,比如說竊聽設備,又比如說暴力行為。

    正是因為有著諸多的便利,所以有點能力的人,總愿意自己指定一個飯店,高省長以前是交通賓館,現在吃飯沒太多講究,兒子說來這兒,就來這兒了。

    崔洪濤自然知道,老廳長是防著自己呢,所幸的是,他沒想著拉人下水,只是想自救,所以只身進來之后,寒暄兩句就直奔主題,“老廳長,現在路橋被陳太忠盯上了,正要大做文章呢,這不是個事兒。”

    按說,陳太忠是高家的關系,被盯上的話,也僅僅是崔某人的煩惱,他這么直接說出來的話,輕信什么之類的話不說,起碼有點所托非人的意思。

    但是高勝利不會這么想,他微微一笑,“這個公司有的活兒,確實接得輕松了一點,監管也不是特別到位。”

    這話的態度一覽無遺,高省長只差指著鼻子說路橋不規范了,不過有些話大家自己知道就行了,說出來的話,未免就傷感情了。

    “但是現在這個劉建章您也清楚,”崔洪濤苦笑著回答,“都管他叫劉瘋子,這個人做事,腦子里缺弦。”

    “這個人事任免,我不是很清楚,”高勝利干咳一聲,不動聲色地發話,“他當了路橋的老總?嗯,干部年輕化……大浪淘沙。”

    你不清楚才怪,崔洪濤心里太明白了,前一任路橋的老總,可是偏向高勝利的人,去年年初的職代會被選下來了——事實上選舉什么都扯淡,關鍵是崔廳長想換自己人了。

    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在這種事情上扯皮,真的沒有什么意義,崔廳長想的是擱置爭議,于是他點點頭,“現在有點后悔沒聽老廳長的話了。”

    2950兩任廳長(下)“我能有什么話?”高勝利笑一笑,都是滴水不漏的主兒,他不會露出什么空子給別人鉆的,“這是大家自己的選擇。”

    鬼的大家選擇,這話無非笑話某人有眼無珠,崔洪濤聽到這話,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不過下一刻,他亮出了殺手锏,“劉瘋子這家伙做事太瘋,有時候不考慮大局……您也清楚。”

    清楚,高勝利怎么能不清楚?高廳長在交通系統干了二十多年,誰是怎么回事,他能不知道嗎?

    這個劉建章,在素波任征稽局長的時候,扣過吉慶交通局長親弟弟的車,還打過運管辦主任的老婆,做人不是一般的有個姓。

    但是正像崔洪濤說的那樣,這貨真的太缺弦了,火氣上來了啥人都不怕,所以看到大家眼睛里,未免有點智障的感覺,而偏偏是這樣的人,崔廳長用了。

    可高勝利聽到的,卻不僅僅是這個,劉建章傻嗎?誰都不會相信這人傻,最多就是做人有點沖動罷了,而眼下崔洪濤跟他說這話,是啥意思呢?

    這還是高勝利做廳長的時候,有點手尾不干凈,知道這些事兒的人不是很多,但是萬一……里面出來個瘋子來亂嚼舌頭,確實也難免為難。

    其實,高廳長不是一個很貪的主兒,高云風在交通系統大肆攬活,都是在高廳長走了之后,老高在的時候,小高只敢打一些擦邊球——倒是說比勢力,他不會怕任何人,也正是因為如此,高公子跟陳主任不打不相識。

    說白了,崔洪濤就是拉著老廳長墊背了,你要不能攔著陳太忠查我,那么,就會有些瘋子說起你以前的事兒,反正已經這樣了,再慘一點也無所謂了。

    高勝利是真的有點不能接受這種白刃戰,撇開膽子大小不提,關鍵他已經離開交通廳,要是再為這種陳年老事翻車,真的是太劃不來了。

    不過,既然他在來之前就做了文章,倒也不是如何害怕崔洪濤,至于說氣憤對方拉自己墊背,那也沒什么意思,到了他這個年紀和地位,還有什么看不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