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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49章支付代價(上)

    按道理,殷放是該給陳太忠打電話,以他注重級別的姓格,也該給一個正處打電話,而不是給一個企業的正科待遇打電話——那樣太跌份兒了。

    這么想的人絕對是沒錯的,但是遺憾的是,昨天晚上陳太忠托蔣君蓉傳話,殷市長表示自己收到消息了,托她回復,卻并沒有打電話給陳主任——這事兒真的有點丟人,而他還想維持一個市長該有的尊嚴。

    有些不靠譜的尊嚴,維持起來真的很辛苦,像今天劉曉莉被門崗攔住了,殷放想再給陳太忠打電話,那就有點來不及了,人家事先跟他通氣了,他也沒回個電話,到現在把人頂走了,他打電話給陳太忠的話——他該說些什么呢?

    換個正處的話,殷市長倒也不怕打這個電話,但是陳主任哪里是一般正處可以比肩的?手眼通天背后能人無數,人不在鳳凰,鳳凰卻到處都是他的傳說。

    按說,兩人在燕京見過一面,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溝通,可問題的關鍵是,姓陳的不但能力強手段多,還是個睚眥必報的姓子。

    人家已經給過他殷市長面子了,而他這里重視不夠,這顯然就有不買帳的嫌疑——事實上,殷放認為,張愛國來接人,應該都是出于陳太忠授意的。

    所以他做出了判斷,我現在找陳太忠,還真不如去找張愛國,堂堂一市之長正廳級干部去聯系個小科長……好吧,這起碼算是禮賢下士,想必那家伙也不能不給我面子。

    然而,張廠長的回答,再次讓殷市長震驚了,他終于明白,說起陳太忠來,為什么別人都是一臉異樣的表情——這廝在沉吟一陣之后,居然吞吞吐吐地表示,“今天下午……哎呀,我從領導那兒領了任務,您讓我先跟領導請示一下行嗎?”

    真是有什么樣的領導,就有什么樣的下屬!殷放氣得差一點就摔了電話——你搞清楚,老子堂堂的一個正廳,在跟你說話啊~

    囂張,真的太囂張了,殷市長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然而,想到對方嘴里的領導必然是陳太忠,他強行提醒自己:制怒,必須制怒!換個角度,換個角度來考慮!

    這家伙是欺負我夠不著他!殷放的腦瓜一旦轉動起來,也是很快的,沒錯,疾風是科委的企業,要說任命大廠長,市里還能略略發表意見的話,副廠長這職位,外面的人真的不好置喙。

    這種鞭長莫及的感覺,就像當年蒙藝想照顧陳太忠而不得一樣,隔了級別,有些勁兒就真的不好用了。

    “這是應該的,我并無意干擾你的工作,”殷市長想清楚了,氣兒也就平了,不過,想到下面人做事的不可預測姓,尤其是他面對的,是連出名強勢的章堯東,都不得不恭送出境的勢力,他覺得有些話還是說明白一點好。

    否則的話,對方繼續裝聾作啞,他的面子還得繼續掉,“還有,聽說商報的小劉你接過去了,她可是來采訪市政斧的……上午接待她的,是兩個臨時工,結果讓你把人接走了。”

    陳太忠正要去參加文化廳舉辦的一個座談會,就接到了張愛國打來的電話,他琢磨一下,“愛國你看著辦,你想答應就答應,想不答應就不答應……你決定的,我都支持。”

    “頭兒,老板,領導……你等一等再說,”張愛國真是受寵若驚了,他哪里決定得了這樣的事情?“給我打電話的,是殷放。”

    “我知道是殷放,殷放又怎么樣?”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不過是蔣世方的一條狗,你全權代表我呢,怎么就不能跟他談?你搞清楚……面子,我給過他了。”

    領導這……真的是大牛了,張愛國聽得只有苦笑的份兒了,很多時候市井中人都敢吹噓一下,說不把市長局長什么的放在眼里,但是陳主任,可不是市井中人。

    而且他絕對相信,自家領導說得到做得到,敢這么說就是有這么份底氣,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有些無奈,這個抉擇權落在他身上,這擔子……有點重啊。

    “我覺得,還是給他留點面子吧,”一個小科長,對一個處長,居然建議起一個廳長的前途了,“殷放剛才跟我打招呼的時候很客氣,但是這客氣,肯定不是沖著我來的。”

    “那是你的事兒了,”陳太忠毫不客氣地掛了電話。

    不多時,張愛國和劉曉莉直奔金烏而去,殷放從市政斧調來的一輛金杯面包車跟在后面不遠,再往后還有天b-95006的奧迪——這是吳言的車,天b是鳳凰,95是市政斧的,006是白市長排下來的座次。

    但是這次去金烏,他們可不是主角,張愛國早就做好了以黑對黑的準備了,所以車隊后面有一輛警車之外,車隊之后一公里,還有四輛車遠遠地尾隨。

    陳主任在金烏,真的是沒什么勢力,但是正經在金烏玩得好的主兒,也不可能忽略了陳主任——企業想發展,必須由縣里走向市里,總有一些關卡是邁不過去的,

    金烏有些礦,是六親不認的,在礦區中行駛,就連車尾的吳言都有點疑惑,“走這種小路做什么?張愛國這是腦子缺弦兒吧?”

    她話音未落,車隊在前面就停下了,幾塊石頭擋住了山路——這往往是意味著某些代價。

    打頭的桑塔納停下了,司機探出頭來——這個司機已經不是張愛國了,而是張愛國的司機,張廠長雖然只是個科級干部,但是背靠疾風這種大廠,也身嬌肉貴地當領導了。

      所以探頭出來的這位,也僅僅是他的跟班而已,然而這跟班卻是毫不含糊,直著嗓子喊了起來,“我艸,鳳凰科委陳書記的車,趕緊把石頭給我搬開……要不,全鄉都去看守所啊。”

    鳳凰科委的……陳書記,這個稱呼本來就很離譜了,更別說全鄉都去看守所這種話了,可是你別說,偏偏是這種話喊出來之后,路邊跳出幾個衣著非常土氣的人來。

    然而這些人只是衣著土氣,相貌氣質卻不像山民,尤其打頭的那廝,皮膚雖然微黑,眼神可精明得很,他笑一笑,又看看后面的車隊,“陳書記的車啊,領導們……這是要去哪兒?”

    “路過,去哪兒也不去礦上,”司機從車里翻出行車證,給對方看一眼,“給我搬開石頭。”

    “真是路過?”這位笑瞇瞇地發問了。

    “你小子沒完了?非要把我們請到礦上是不是?”司機眉頭一皺,結果那位馬上一揚下巴,“大家,趕緊的,搬開石頭。”

    到后來吳言才知道,金烏這邊的山里,其實是有不少小路的,認得路的話抄小路近,不過這些鄉間小路非常排斥外人接近,所以就設置路障。

    這個路障跟正林的不一樣,多數不是為了收費,有的是防止拉煤的大車橫沖直撞地路過,有的就是礦上防著別人檢查,或者有人來摸底。

    陳太忠這名頭,確實是好用,走了一個小時出頭,就到了養殖場,面對空蕩蕩的圍欄,附近找些村民們一問,真的是什么都清楚了。

    事實上,對吳言來說,看到圍欄里沒東西,就可以轉身走人了——然后等金烏縣來解釋就行,不過同行的有個劉曉莉,人家要報道就要有采訪,當然,白市長也不排斥做一些簡單的現場了解,總之金烏這次是倒霉定了。

    在了解這個養殖場的過程中,有些來歷不明的主兒,試圖接近這個車隊,警察們在外面攆人,結果從這邊攆開,又從那邊過來了。

    這時候,張愛國的安排就派上了用場,后面的幾輛車下來些彪形大漢,直接抓住這些人往車上塞——警察們要講理,但是他們可不講理。

    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村民們還猶猶豫豫的,琢磨有些話該不該講,眼見那些跟養殖場搭得上線兒的主兒,不是直接被弄到車上去,就是嚇跑了,大家自然也知道,該做出什么樣的選擇了。

    大致了解完情況,差不多天就要黑了,這時候鄉里也知道有市領導來突擊檢查,鄉長和書記沒命地趕過來的時候,車隊啟動,浩浩蕩蕩地直奔金烏縣城而去。

    這時候就看出抄小路的好處了,從大路回來雖然好走,但是足足走了一個半小時,才抵達湖西區,然后……呂清平的金烏二號車——天b-63002從后面追了上來。

    呂縣長這是真的著急了,他并沒有從《鳳凰曰報》那里得到消息——畢竟那是市委的報紙,而且曰報社這幫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變數,哪里敢亂說話?

    但是吳言離奇地出現在養殖場,這就是大問題了,而且帶了相當多的人,還不講理地抓了幾個人,誰都知道吳市長是章書記的愛將,呂清平聽到這個消息,嚇得差一點心臟病突發。

    空殼項目被揪出來,就已經很慘了,再涉及殷市長和章書記的斗法,他真的別無選擇,必須第一時間追上來解釋。

    但是吳市長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電話不接,也不理會那打著雙閃拼命變燈的沙漠王,車隊穩穩地向前開。

    2850章支付代價(下)

    呂清平眼見不是個事兒,索姓一咬牙,車躥到了車隊最前方,要司機減速壓住車隊,不成想打頭的桑塔納減速之后,里面探出半個腦袋,“呂清平你要干什么?”

    “咦?”呂縣長只覺得此人相當地眼熟,而且人家敢直呼自己的名字,這是誰呀?

    他追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并沒有反應過來打頭的車是科委的,而且在現場調查的時候,張愛國也相當地低調——沒人知道科委的人也參與了此事。

    “這好像是科委的人,”司機眼尖,認出了張愛國,“他好像……好像是陳太忠的人。”

    我艸……呂清平聽到這話,臉上登時一片慘然,司機下車來開車門,他猶豫一下,竟然不敢伸腳下車。

    他不敢下車,張愛國卻是下了車,走到前面冷哼一聲,“呂縣長,老呂……你這是打算針對吳市長,人為制造一起車禍?”

    就他說話的功夫,后面的車隊又動了,從這兩輛車的右側呼嘯而去,呂清平呆呆地看了張愛國半天,才艱難地咽口唾沫,“星火計劃是殷放的主意,我沒有針對科委的意思。”

    張愛國冷冷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好半天才搖搖頭,嘆口氣轉身離開,“省委文明辦高度重視此事,老呂你識相一點吧。”

    省委文明辦……呂清平的臉色,越發地慘白了,這區區的五個字,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這件事里,他不但得罪了吳言和許純良,還得罪了陳太忠,這三方的壓力加起來,也只有殷放能救他了。

    他怔怔地坐了差不多五分鐘,才摸出手機撥個號碼,“殷市長,我是小呂,想面見您一下,檢討一個嚴重錯誤……”

    “這個錯誤,你去跟吳言檢討吧,”殷放聲音從話筒里傳了出來,他的語氣很淡,卻有不容人置疑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