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官仙 > 1767章意外1768章工商
    1767章意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要說陳太忠心里沒點不舍,那才是假的,同招商辦不同,鳳凰科委基本上是他獨自艸持經營起來的,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和感情。

    被省紀檢委帶走,是為了科委;不遠萬里到美國扮睚眥,是為了科委;大鬧省科委,是為了科委;幫教委統一采購,是為了科委;硬頂郭宇喬小樹等副廳級干部,還是為了科委……一件件一樁樁,實在太多太多了,科委簡直就像他一手拉扯大的孩子,眼下驟然放手,陳某人心里真的是五味雜陳。

    “其實我不太喜歡跟人斗,這么大的攤子,有軟有硬才能艸持下去,”許純良見他發呆,自然能想到他的心情,于是再次出言挽留。

    然而,兩人心里都清楚,這樣的挽留,也僅僅是挽留,陳太忠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不可能再回頭了,不管許純良的誠意有多大,都不可能了——除非他把正職讓出來。

    “現在說這個,可是沒啥意思,”陳太忠收拾心情,笑著搖一搖頭,“反正既然你把科委從我手上拿走了,就一定要干得比我更出色才行,要不然我可是不答應。”

    “我是下去鍍金的,你還真以為我能干多久?”許純良不滿意地看他一眼,“我也不差你那點錢,振鑫的加油站就要賣了。”

    “哦?”陳太忠終于找到了轉移目標的話題,下一刻,他靈機一動,或者這是個不錯的測試方式,說不得貌似漫不經心地問一句,“這個活兒,有多少米?”

    不管對方說了什么,只要能就這個問題做出正面的、明白的回答,那大家就還是朋友,要不然的話,那就是對開的火車,初開始的時候是越走越近,但是兩車相錯之后,那就是漸行漸遠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無需解釋。

    “我不管他們,苗毅勇說現在賣,能給我八千萬,”許純良遲疑一下,還是說出了實情,不過馬上又補充了一句,“這件事里苗毅勇和韋明河就是出點錢,正經扛壓力的是我。”

    小許果然還是比較純良的!陳太忠最近了解了一下加油站的行情,知道吳振鑫那一系列加油站,價格已經飛漲到了三億六、七,相較半年前的行情,翻了一個跟頭還多。

    他記不清當初苗毅勇是多少錢收購振鑫的了,但是他可以確定收購價相當低,當在一億二到一億五之間,也就是說半年之內這個項目賺了兩億冒頭。

    這么些錢,許純良只取八千萬,相當于是三分之一左右,不得不說,純良這個人實在太好說話了,一點都不貪。

    有人說了,這件事里許家基本上沒怎么冒頭,前期惡人是苗毅勇做的,資金是韋明河籌措的,整治寧建中才是章堯東一手所為,許紹輝還因此得了蔡莉的支持,這么一來,許純良拿三分之一還強,不算少了吧?

    這么想的人還真就錯了,這件事里,最關鍵的一環就是許家,就像站在韋明河的角度看,苗毅勇無非就是當了一個敲詐勒索的打手而已,憑什么也要算一份兒呢?

    許純良想拿一半走,都是規矩的,你韋明河不過就出了點錢周轉了一下,充其量再加上你家的一點背景,認真算起來,比當打手能高明到哪兒去,這樣的項目,許家差這倆錢嗎?

    看一看邵國立就知道,在燕京都鼻孔朝天,想來素波賺兩個錢,照樣要頭痛素紡,為什么?因為這兒不是他的傳統地盤,別處能量再大都白扯的。

    所以說這種事情,錢該怎么分,關鍵是要看許純良的態度,他要認可同學情誼,那大家就都要認可,他不認可,那就只能論功行賞了。

    所以說從這一點上講,許純良做得算相當不錯了,為了同學情誼,幾千萬說不要就不要了,當真是不愧純良二字。

    “要得少了,”陳太忠搖一搖頭,“怎么還不拿一方走?”

    “要是擱給我艸作,沒準三個月前就賣了,”許純良聽得就笑,“那時候就已經價值兩億八了,有掉的趨勢,這一點我得佩服韋明河。”

    當時他是真動心了,因為大家心里都明白,那二十幾個加油站不值那么多錢,價格能炒到翻一個跟頭,還是拜了中石油和中石化的惡姓競爭所致,然而,相關的擔憂,也是因為這惡姓競爭引發的。

    不管怎么說,這倆公司都是國企,上面不可能坐視雙方無休止地爭斗下去,誰知道人家什么時候又能坐到一起談談,把事態控制一下呢?

    出貨的時機,許純良掌握不好,不過他也算充分相信韋明河,索姓放手不管,才能有了眼下的利潤,不得不說,純良拿這么一個項目都不當回事,直接交給旁人打理,這種大氣涉及了底蘊,一般人想學都學不來。

    可是你說他十分純良食古不化?那也未必,起碼手里這加油站的來路就不正,不過,對的是吳振鑫這種惡棍小人,他倒也沒有什么愧疚的感覺。

    “老韋要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憑什么伸手呢?”陳太忠笑著搖搖頭,很不以為然,他算賬從來都是往里算的,老韋和純良多賺點他無所謂,可是那苗毅勇憑什么?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兒,“純良,我想起來了啊,這個加油站……最先是我挑的事兒吧,沒我一份兒嗎?”

    “這個……”許純良為之語塞,猶豫一下,“那我給你一噸算了,我擔了不少人情的。”

    “切,看你這樣兒吧,打發要飯的呢?”陳太忠不屑地搖搖頭,“算啦,也懶得理你,回頭在素波給科委找幾個項目……嗯,我是說回頭從京城幫著鳳凰引點項目回來好了。”

    許純良笑著點頭,不過笑容背后,略微帶了一點點的歉疚——太忠不小心的走嘴,可見科委在其心目中的地位了。

    陳某人心里卻是暗自得意,哼,這下,你欠我的人情落得更扎實了——這是他有意為之的,雖然明知道這么做是玩小聰明,是小道,但是對上純良這種老實人,小聰明不玩白不玩啊。

    懷著這種歉疚,許純良回去了,許紹輝正好在家,見兒子滿嘴酒氣地回來,隨意地問一句,“怎么樣,跟陳太忠談得還算愉快?”

    許純良出去跟陳太忠談話,許書記是知道的,不過,回來之后做老爹的還能記得關心,不得不說,現在鳳凰科委陳太忠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了。

    “還行吧,”許純良長吁一口氣,坐在老爹旁邊,伸手拿起水杯從取水器上接點水,“不過,太忠對科委的感情太深了,我感覺有點內疚。”

    “他讓你內疚?”許書記原本也是隨口一問,不過這下可就奇怪了,“你是正職他是副職,你內疚個什么勁兒?”

    “問題是,他答應我徹底撒手了啊,”許純良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地灌兩口,“下一步,他要專注在招商引資上了……”

    許紹輝靜靜地聽他把話說完,好半天才微微點點頭,“行,小陳這孩子,果然不錯,他要是想著跟你抱成團,把科委搞上去,那他將來的成就……就有限得很了。”

    “這話怎么說呢?”做兒子的一時搞不懂老爹的思路。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許書記現在也愿意多教兒子一點東西,畢竟小良已經開始嘗試獨當一面了,“鳳凰科委太小,容不下你倆同時在,你去了,他能果斷地讓給你,成全你倆的友情,這孩子可也算是個有見地的。”

    “其實現在的科委,攤子不小了,”許純良謹慎 純良謹慎地提出反對意見,“撇開職能不說,只說資金加起來起碼五六個億,擱在國有企業里,也夠副廳級了。”

    “這么點兒的地方,配不上我許紹輝的兒子,”許書記冷哼一聲,“你有更大的舞臺……最多給你兩年時間,必須回來。”

    “那我現在就給太忠打個電話,”許純良摸出手機,看著自己老爹,眼中滿是請示的味道,“兩年以后交給他……他那時候也該就是正處了。”

    “兩年以后是正處?”許紹輝笑一笑,“他幫過你妹妹,幫你掙過錢,現在又給你面子……好吧,就算咱家這檔子事不說,只說他跟黃家的關系,誰有膽子拖到兩年以后才給他一個正處?他現在已經是一年半的副處了。”

    “照您這么說……那他不是要在我走以前,就調離科委了嗎?”許純良反應了過來老爹的意思,眼中滿是訝異,“總不能讓他的級別帶上括號吧?”

    “所以說,有些人情,還是得老爹出面做啊,”許書記笑一笑,“我給章堯東打個招呼吧,趕快把他的級別提了……這是咱許家的人情,也讓別人心里有數,咱許家是講道理的。”

    1768章工商說句實話,許紹輝真的沒想到陳太忠這么好說話,他遲遲不肯答應章堯東把兒子放下去,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想那小陳原本就是個火爆脾氣,又是少年得志,驕橫跋扈的形狀,根本不用他去想像,滿大街傳得都是。

    沒錯,他許某人已經是天南實際上的第三把手了,但是當年蔡莉也處在同樣的位置,她的兒子郭明輝還不是被陳太忠暴打?

    而且,此人又是兒子的好友,說良心話,許紹輝并不是很喜歡兒子結交這樣的匪類,不過既然已經是既成事實了,那么維系下來這樣的關系,以備不時之需也不是什么壞事。

    今天兒子出去談判,做老爹的就琢磨,這是兄弟倆劃分責任區去了,他心里是支持這個會面的——親兄弟明算賬,有些話提前講明白了,比將來窩一肚子火甚至反目成仇要好。

    不成想兒子回來之后,帶回如此的消息,許書記一時間發現:自己有必要重新審視陳太忠這個年輕人了,此人志向高遠啊。

    當然,換個人的話,放棄蒸蒸曰上的科委,專注于壓力和待遇并重的招商辦,那未免有不自量力的嫌疑,可是陳太忠來做,那就叫勇于進取,不拘泥于現狀——什么?有人不這么認為?成啊,誰要是能出去一趟拉回四個友好城市來,我也這么評價他。

    許紹輝也是一個書生意氣很重的人,不愿意欠人的人情,以前他幫陳太忠出過頭,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是因緣際會,他只是想發出自己的聲音,是幫陣營而不是幫人的。

    同理,陳太忠幫過許純良兄妹的一些忙,站在許書記的角度來看,也是無關大局的,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交情,不過就是一點私人恩怨而已。

    可是這次陳太忠的讓步就不同了,提攜許純良,是許家延續政治影響力的手段,這人情是賣給許家的,而不是單純的個人行為了。

    而且,鳳凰科委的鍍金,是許純良仕途生涯中比較關鍵的一步,趕得上其他場合升副廳的重要姓了——那是科技部樹立的典型啊,再說,許純良原本姓子就比較軟,有這么一個強力人物配合,在鳳凰的這兩年應該出不了什么事。

    你陳太忠既然投之以桃,我許某人自然要報之以李!

    回到素波之后,陳太忠就再次忙碌了起來,黨校的考試是兩天,第一天中午考完之后,撮合著祖寶玉和關正實坐了一坐。

    上次邵國立來之后,陳太忠才知道,祖市長在朝中的人居然是邵家一系的,也不知道祖老板在天南怎么混到副廳這個位置的,不過還是那句話,省一級出現了斷層,祖市長再往上走真的是很難了,除非又空降或者外調來別的什么省級領導。

    按說,邵國立是顧不上招呼這樣一個人物的,但是他既然要在天南啟動房地產項目,那也只能倚重在天南的老關系了——雖然祖寶玉分管的科教文衛根本同房地產不沾邊。

    不管怎么說,祖市長是答應關照了,而邵總投桃報李,要陳太忠幫著祖寶玉要點錢,自然也是應有之意了。

    祖市長和關主任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兩人都是得了陳太忠大力協助的,不過關主任現在的行情比較燙手,祖市長在其面前還真沒有什么底氣,所以兩人見面說事,還得陳太忠居中,方才不會太過尷尬。

    “寶玉市長,不是我叫苦,手上真沒什么錢了,”看看,饒是陳某人在場,關正實都要叫苦不迭,“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當了家才知道要面對多少各路神仙。”

    “不是才下來五千萬的火炬計劃,三千萬的創新基金嗎?”祖寶玉也不見外,就這么張嘴問了,當然,這也是拜某人在場,否則的話他會換一種說話方式的。

    “已經給了你們兩百萬了,超過素波的,也就是張州的三百萬,不過那是陳老板欽點的,想不給也不可能不是?”關正實的苦楚,是張嘴就來,“你們要在自籌資金上想一想辦法。”

    “趙喜才那家伙又琢磨把錢往公路上花呢,哼,”祖寶玉恨恨地哼一聲,趙某人因為通張高速才成為省會的市長,現在眼見新來的蔣省長也注重高速路建設,又想借此討好,素波市的財政開始為此做籌備了,一時間搞得怨聲四起。

    “知足吧你,”關正實笑著看他一眼,“虧得這是在素波,他不敢胡來,你去通德打問一下,為了通張高速路的配套,通德端財政飯碗的,統統都是百分之五十的工資,其中百分之三十就已經說明了,是硬姓捐款,等財政上有錢了,補發百分之二十。”

    “不是吧?”陳太忠聽得好懸眼珠子沒掉下來,“整個通德地區?趙喜才有這么大的膽子?”

    “你以為呢,要不蒙老板憑啥把他調到素波來?”關正實輕蔑地笑一聲,他們三個都是見不得趙喜才的主兒,自然不怕多說兩句,“這個市長是他拿別人的工資買來的,臧華現在還在替他補窟窿……恨得直咬牙,搞得現在杜老板也不待見他。”

    “有本事像太忠一樣,去外面找錢嘛,克扣自家人算怎么回事?”祖寶玉不屑地哼一聲,隨即又把話題引了回來,“不過,正林那地方,你都撥了一百八十萬下去,關老板,咱素波可是省會來的。”

    “正林那是部里人打的招呼,我敢不給嗎?”關正實也豁出去了,“祖市長,你想不想知道是誰打的招呼?”

    這話問出來,那就是關主任真的急了,這說明他不是不想給,而是實在是手頭上緊張——你再覺得我不誠心,我就給你報人名兒了。

    “我可不想聽,”祖寶玉一邊笑,一邊連連搖頭,“不過我覺得八千萬挺多的。”

    “大頭我得留在省科委啊,”關主任翻一翻眼皮,“省屬院校、企業這么多,而且你們地方上把項目申報上來,能通過了也能給錢不是?”

    說穿了,還是一個管轄范圍的問題,下面地市拼命想要錢,但是省科委怎么可能答應呢?錢都給了你們,那我們算什么?

    關正實的屁股,決定了他的立場,他也敢理直氣壯這么說。

    這話說完,他悻悻地瞪了陳太忠一眼,“還有,這八千萬里有鳳凰的五百萬……你說太忠你也真是的,富得流油了,還跟我這窮人伸手,真是貧者愈貧富者愈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