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勇問道：“這么說，一切都是這個宋辭搞的鬼？”
唐寧解釋，“沒錯，整件事的背后，就是宋辭在設局。”
“至于宋辭為什么摻和這件事，我暫時還不清楚。”
“要么，她是想借著這件事，把您搞搞下臺，獲取上位的資本。”
“要么，就是想借力打力，另有所圖！”
“只不過，我手頭關于她的資料不多，暫時無從分析。”
“但不管是哪點，都說明這個宋辭很不簡單！”
唐勇當然清楚女兒的意思。
想在宣傳陣地進步，同樣需要實打實的資歷！
就說女兒，之所以能夠進入省委。
就是因為當年臥底一家醫藥公司，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爆出了一樁醫藥造假的驚天新聞。
曝光了行業內幕，以及醫藥代表跟醫院之間的潛規則。
不光懲治了幾家三甲醫院的院長和主任，甚至還拉下馬一批醫務系統的高官。
也正是因為這則報道，女兒斬獲了國內一個含金量極高的新聞獎項。
沒過多久，就被破格錄用到漢東省委宣傳部！
如果宋辭真能掌握切實證據，把他這個市局的黨委副書記搞下來，那可就相當于一戰成名！
唐勇此刻當局者迷，“小寧，接下來怎么辦？”
唐寧想了想，“爸，您跟我交個底，那個姜志陽到底有沒有問題？”
唐勇一時面露難色，他哪敢替姜志陽作保。
不過按照他的了解，姜志陽跟華西集團脫不開關系。
他也是從基層走上來的，了解基層的難處。
不跟這些地頭蛇打交道，有些工作很難開展。
至于姜志陽具體跟華西集團牽涉有多深，他也不敢保證。
而且不要說姜志陽，就連他本人，同樣也收過華西集團的好處。
只不過這些，肯定沒法在女兒面前提起。
唐寧也不多問，“好，我有數了。”
“這樣，咱們兵分兩路。”
“我去見一見那個姜海潮，想辦法摸清宋辭的來路和底細。”
“你去見姜志陽，務必叮囑他守口如瓶！”
“就算真的扛不住，也半點不能多說其他！”
“還有一件事，爸，您得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唐勇聽見這個話頭，心知不好，“你是說，我的職務……”
唐寧點頭，“可能有點難了。”
“今天宋辭在新聞發布會發難，擺明就是想把天州紀委也給拖下水。”
“如此一來，天州紀委勢必要被推上風口浪尖，也必然要給出一個交代。”
“如果我猜的沒錯，駐派市局的紀檢監察組組長，十有八九要被換掉。”
“只要動了這個人，那您的工作就被動了！”
“到時候新來的組長，肯定會對這件事進行徹查！”
“萬一查出什么，那可不光是進一步的問題。”
“就算沒有查出問題，一旦被紀委的人盯上，上級公安機關下來考察的時候，對您也有些不利。”
“還有，您別忘了蔣嵐的父親，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唐勇的臉色略有些失落，他聽懂了女兒意思。
如此緊要關頭，上級部門肯定不會冒險帶病提拔。
萬一前腳提報，后腳紀委那邊查出什么麻煩，那可是不小的責任！
還有，姜志陽也在調查階段。
誰能保證姜志陽會不會出問題？
如果姜志陽出了問題，誰能保證不會把他拉下水？
基于以上兩點，向上一步的可能，算是沒希望了！
這種時候，也沒有那個領導敢出面替他作保！
還有最關鍵的，宋辭是警務系統的記者。
現如今他被宋辭盯上，省里對他又是什么看法？
畢竟這次調動，市里只是配合，最主要還是上級公安機關的意見。
這也是唐勇一直在擔心的。
宋辭如此緊盯不放，會不會是源自某位省廳領導的授意？
又或者，有人想通過宋辭的身份大做文章？
但不管怎么樣，準備了這么久。
突然被一個小小的記者給壞了好事，莫名的不甘心！
唐寧安撫，“爸，別急，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件事，或許還有希望也說不定。”
“但不管怎么樣，您得先有個表態！”
唐勇直接問道：“小寧，你幫爸爸參謀一下，該怎么表態？”
對于女兒的眼光，唐勇一向信服。
一方面是女兒的能力，毋庸置疑。
另一方面，女兒在省委工作。
常年跟著省里的部委領導，有時候眼光反而比他還要精準一些！
唐寧瞇著眼睛道：“主動向市委申請避嫌，暫時停掉手頭的工作。”
“一來，以示清白。”
“打消上級領導的顧慮，無條件配合紀委的調查工作。”
“外界無非是想要個表態而已，只要您有了表態，想來紀委的同志也不會緊咬不放。”
“二來，劃清界限。”
“您已經主動退了一步，就算姜志陽真的交代了什么，您也可以全身而退。”
唐勇聽懂了女兒的意思。
關鍵時刻，把姜志陽推出去，換取自己平安落地！
可如果上級領導真的同意了他的停職申請，那可就相當于把權利上交出去。
會不會被人利用這個真空期，大做文章？
唐寧看出了父親的擔心，“放心好了，高市長還沒退，他不會讓別人胡來的。”
“再說了，也不是真的停職。”
“您在省委黨校的課程不是還沒結束么？重新回去學習就是。”
“我想，肯定沒人敢在這種時候找您麻煩！”
唐勇松了口氣，“小寧，這次幸好你回來了。”
“你弟弟要是有一半的本事，我也就不至于這么累了！”
唐寧替弟弟說了句好話，“唐晨還沒成家，收心就好了。”
另一邊，宋辭也回到車上。
李東察覺到異樣，“怎么了？”
宋辭感嘆，“沒怎么，打了老的來了小的，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李東皺眉道：“誰？”
宋辭不想多說，“沒誰，沖我來的，我自己能處理。”
說完這話，宋辭略顯疲憊，脫掉高跟鞋，抱著雙腿蜷縮在了沙發里。
整個人就像是收起了獠牙，卸去鋒芒的小貓一般。
李東沒有多問，擰開一瓶水遞了過去。
宋辭接過，“謝了。”
李東這才問道：“去哪？”
宋辭揉了揉太陽穴，“回家吧。”
等到汽車發動，她又補充了一句，“回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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