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棺材鋪家的小娘子 > 第三百三十五章
  李氏還有的選嗎?

  自然是有的,她大可以立刻起身離開,然后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等待下一個機會,畢竟光憑那句褚仁想借著賦稅,要叫褚義兩口子翻不了身,成不了任何氣候。

  可李氏不想等了,從褚阿爺家被攆出靠山村開始,她已經忍了太久了,尤其是褚仁中舉,又在縣衙當上了這個市嗇夫后。

  李氏也是識字的,打小李秀才對這個獨女便格外寵愛,閑來無事兒便會捧著書本,指著上面的字讀給她聽,漸漸長大后,那些話本、傳記她也是讀過的,貪官污吏又有哪個有了好下場,萬一真有那天,她不想自己和一雙兒女被無辜牽連。

  李氏沉默了片刻后道:“褚仁是市嗇夫,年底是會協助市令大人收取稅款的,他聯合了手下的兩個市卒,打算偷偷篡改你家的稅款,到時再設計讓市令大人查出款項有問題,偷稅漏稅可是禍及全家的重罪。”

  褚義聞言暗暗攥緊了雙拳,褚仁這計策何其的歹毒,這是想要他全家的性命啊!

  沈鹿竹側頭看向正在盛怒之中的褚義,想了想側身對白慕青交代了聲,隨后就見白慕青起身走出了堂屋。

  沈鹿竹也起身,慢慢踱步到李氏面前,看著她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們需得好生商量一番,兩日后你再到家中鋪子找我,到時我們定會給你一個確切答復。”

  李氏剛要開口,就見方才出去的白慕青,再次推門而入,將手里的荷包遞到了沈鹿竹手中。

  隨后便見沈鹿竹從里面拿出了張銀票,遞到自己面前再度開口道:“這銀子你先收著,無論成與不成,都是你應得的。”

  這事兒確實不是一時片刻便能決定的,李氏看著手里這張銀票,決定賭上這一把:“好,我信你,兩日后見。”

  她是打著買菜的名義出來的,褚阿爺家如今雖雇有兩個打雜的婆子,可采買一事兒,王氏卻一直不肯交給兩個婆子,生怕有人中飽私囊,可王氏自己又是個懶的,便指使著兩個兒媳婦去,李氏早就生了離開褚阿爺家的心思,便也不推辭,只是到底還是有些心虛,生怕在外時間一長,王氏和褚仁起了疑心,自是不好在褚家耽擱太久。

  送走了李氏,褚家幾人連忙在堂屋商討了起來,褚三叔聽完沈鹿竹幾人的描述,頓時氣得破口大罵:“這個褚仁,虧他還念過那么多的書,當真是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當初要不是靠著阿義做棺材掙錢,他哪來的那么多銀子讀書科舉,王氏做的那些缺德事兒,咱們還沒記恨他呢,他可倒好,反過來竟然還記恨上咱們了,那一家子良心真是都叫狗啃了!”

  白慕青見狀忙勸道:“三叔,您喝口茶消消氣,我雖沒見過這個分了家的大堂兄,可也從相公那聽到過不少當年家里的事情,這人想必一直都是個道貌岸然的,如今只不過是小人得志,露出了真面目罷了,三叔若是為了這種人氣壞了身子才真是不值當,眼下咱們該好好想想,如何讓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才是。”

  “慕青說得沒錯,阿義,鹿竹,這事兒你們兩個是怎么想的?”

  小兩口對視了眼,隨后異口同聲道:“報官,越早越好。”

  “報官?”

  褚三叔有些猶豫:“這事兒還沒發生,現在報官能成嗎?”

  白慕青也道:“是啊,阿嫂,那邊還什么都沒做呢,咱們一點證據都沒有,萬一到時候那個褚仁倒打一耙,說是咱們誣陷他,方才那女子,能替咱們作證嗎?”

  “李氏就算肯給咱們作證,這還沒發生的事兒,衙門會怎么處理褚仁?”

  白慕青想了想又道:“想來頂多是給他免職……阿嫂,咱們能不能想個法子,比如說在交的稅款上做個什么記號之類的,到時候說不定就能反將他一軍,嗯,就說他是偷了咱們的稅款。”

  沈鹿竹聞言搖了搖頭,這法子她乍一開始也想過,可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行:“怕是不妥,一來這記號要想做得不被褚仁發現,又方便咱們找尋,本來就不易,二來若是他們已經將做了記號的銀錢給花了出去,到時候咱們又該如何去找到?

  褚仁這計策實在是歹毒得很,他們拿了稅款后無論怎么動手腳,咱們都是很難找到證據的,即使是有李氏作證,證明褚仁曾對咱們心懷不軌,他們也可以說是李氏和他們有恩怨,或者說李氏被咱們給收買了,一樣還是各說各的,沒有證據。

  屆時褚仁他們只需說,是咱們為了少交稅做了假賬,蒙騙收稅款的官員,之后又因為被查了出來,將假賬本銷毀了,咱們便百口莫辯,畢竟誰會認為收稅的官差,自己動了手腳后又自己拆穿,只為了陷害咱們呢!”

  褚義認同地點點頭,他也是這般想的,在這事兒上,褚仁和他們天然就是不對等的,一旦對方已經有所行動,那他們便會深陷被動之中,所以才堅定地認為,該在褚仁他們行動前就報官。

  “阿竹說的沒錯,咱們要是不想這么一直被牽著鼻子走,最好就是馬上去報官,好一些的情況便是大人們心里有了準備,又肯陪咱們等上一等,到時只等著褚仁那邊有所行動,自投羅網便是,若是沒能這般順利……”

  褚義說到這里,輕嘆了口氣,怕只怕縣衙的大人們無暇理會,這個還沒發生的案子。

  沈鹿竹接過褚義的話頭繼續道:“若是沒能這般順利,褚仁在這職位上想來并不清廉,那就借助李氏的手,再搜集些旁的證據,就算不治褚仁的罪,也要扒了他這身官服才成。”

  “沒錯,既然起了這壞心思,便總要讓他付出代價。”

  褚三叔聞言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確實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那,等下便去衙門報官?”

  褚義想了想道:“不急三叔,我等下先去找一下妹婿,和他商量下再去也不遲。”

  沈鹿竹也道:“還有李氏的事兒,若是需要她幫忙作證,咱們總要想個法子幫她平安無恙地脫離大伯一家才成,但凡這事兒有一點會牽連到她,或是讓她離開不得,想來她都不會站出來的。”

  丁安從衙門下值后,便接了妻子、兒女一同來了褚家東院,飯后褚義夫妻倆和丁安,關門在書房里商量了許久,才定下了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從褚家東院的書房出來,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褚義小兩口目送丁安和蔣娟一家身影遠去,這才相攜朝院子里走去。

  褚義幫妻子整了整披在身上的襖子:“如今,就只等著后兒個李氏來家里了。”

  沈鹿竹知道褚義眼下在擔心什么,仰起頭朝他笑著:“咱們盡人事,聽天命,便是李氏不愿站出來也沒什么,咱們該去衙門還去,就算大人們不受理咱家這案子也沒事兒,總是會給大人們留下印象的,到時褚仁要真的行動了大人們就會信咱們的了。”

  褚義回應的笑笑,擁著妻子朝院內走去,只愿不要打草驚蛇了就好。

  兩日后,李氏果然如約再次來到了褚家的紙錢鋪子,這次提前得了吩咐的宋河,一見到人,便將她領到了后院堂屋。

  李氏有些忐忑地坐下,還不等她開口詢問,便聽沈鹿竹道:“我們商量好了,決定要祝你一臂之力。”

  話音剛落便見李氏似乎松了口氣,頓時喜上眉梢,可還不等她開口,便聽沈鹿竹繼續道:“不過這事兒只我們幫你還不夠,我們也需要你的幫忙,或者說,你也要自助。”

  李氏不懂,皺著眉問道:“褚仁的那些計策,我聽到的,該說的上次都已經和你們說了,還需要我幫什么忙?”

  沈鹿竹定定地看向李氏,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你上次說,想要徹底擺脫褚仁和大伯一家,還想帶走明軒兄妹倆,并且希望以后都能不被那邊騷擾是嗎?”

  “沒錯,我是這么說的。”

  沈鹿竹點點頭繼續道:“既然要合作,那我就直說了,你自己應該也清楚,褚仁現在的身份和以往不同,想帶著明軒他們兄妹徹底擺脫褚仁,尋常的法子是不成的,那么便只有褚仁脫了這身官服,淪為階下囚,你才能徹底的擺脫他。

  對于我們來說,褚仁既然已經起了要害死我們的心思,那沒多留他一日,就都是威脅,自然也是想趁機除之而后快的。

  所以眼下我想問你,你真能下定決心跟我們合作,不會動搖,不會臨陣倒戈嗎?

  你若是現在反悔還來得及,褚仁我們自會想法子對付,那張銀票便是對你提供這消息的感謝,至于其他我們便也愛莫能助了。可一旦點頭應下,若是到時再出爾反爾,那便休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沈鹿竹是想把丑話說在前面,不然若是這李氏到時突然顧及多年的夫妻感情,或是有了什么到底是孩子的阿爹之類的想法,他們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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