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若蓮禪師的住所十分簡陋,倒是和外面寺廟的富麗堂皇形成鮮明對比。
就連招待用的茶水都是最普通的茶葉,看樣子也放了許多年了。
好在季辭也不是什么真正金尊玉貴的貴人,天底下所有的茶放在他面前,其實都是一個味道。
待季辭飲下茶水之后,若蓮禪師才淡淡開口:
“不知殿下今日前來,是所為何事?”
季辭將杯盞放在桌上,單手支頤,手肘撐在自己大腿上,看起來風流肆意,像個尋花問柳的公子哥:
“這話說的,沒事就不能找大師嗎?”
他聲音里含著笑意,聽到人耳朵里,就跟情人呢喃的愛語沒什么區別。
若蓮禪師平靜地看著他:“殿下還是不要打啞謎了,有什么事情,直說便是。”
話音落下,季辭便露出一個笑容。
他轉頭和秦玨交換了目光,接著便道:“其實就是想問問,大師昨日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弱成這樣了?”
聽到這話,若蓮禪師微微一愣。
他手邊放著的其實并不是茶水,而是一味中藥。
這番話讓若蓮禪師喝藥的動作停了下來,不由自主開始細細思索,隨后搖頭說道:
“不知道,是怪病了,貧僧總是過一陣子身體便會出現問題,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季辭有些詫異。
他觀察著若蓮禪師的表情,企圖從中找出破綻。
但很可惜的是,無論季辭如何努力,那張臉始終十分平靜,就連疑惑的表情都分毫不差。
……難不成沒騙人?
在若蓮禪師出發去宮中和賢妃廝混的時候,他有想過自己的身體會出問題嗎?
看著若蓮禪師那張臉,季辭有些不知道如何問出口。
一是這張臉欺騙性極強,二是怕打草驚蛇。
于是乎,他轉而換了個問題:
“大師對皇宮很熟悉嗎?”
若蓮禪師:“還好,只是陛下三天兩頭就會宣貧僧進宮講經,最熟悉的應該是養心殿和御書房。”
聞言,季辭手指微動:
“那大師曾經見過賢妃娘娘嗎?”
說完,他便認真端詳著若蓮禪師的神情。
若蓮禪師微微有些訝異,似乎是不明白為什么會突然提到賢妃娘娘。
但看到季辭如此認真,他便也如實回答了:
“賢妃娘娘是陛下寵妃,經常在御書房替陛下磨墨,自然是見過的。”
“哦,見過啊。”
季辭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放的很緩慢,尾音上揚,像是在說什么笑話。
若蓮禪師敏銳地察覺到哪里不太對勁,微微蹙起眉頭:
“殿下說這個是要做什么?”
季辭端詳著他的神情,發現若蓮禪師面上竟然有隱隱的惱怒。
可惜在正事上,季辭從來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
盡管已經察覺出了若蓮禪師的情緒,但他還是選擇了繼續問下去:
“大師何必動怒?我只是想問問你和賢妃娘娘的關系如何。”
話音落下,若蓮禪師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含著薄怒的目光看著季辭。
若蓮禪師閉了閉眼:“不知貧僧是何處得罪了殿下,竟讓殿下對貧僧污蔑至此。”
聞言,季辭饒有興致地重復了一遍:“污蔑?”
“大師為何如此篤定是本殿污蔑了你?”
若蓮掀起眼皮看著他,眸光清正:“清者自清,沒有做過的事,貧僧不會認。”
“貧僧是出家人,殿下所以為的事情,有違戒律。”
季辭心說那可不一定,從古至今違背戒律的和尚多了去了,可不缺若蓮這一個。
可惜上面這一番話明顯是惹怒了若蓮禪師。
他一揮衣袖將桌案上的東西收了起來:“殿下請回吧。”
季辭盯著若蓮禪師看了一會,發覺從他身上是找不到問題所在了,便起身準備離開。
出門前,季辭抬起的手不經意地一揚,一道青綠的光點沒入若蓮禪師的手背,轉瞬便消散于無形。
完事之后,季辭這才徹底收回目光,撩起衣擺跨過門檻。
“吱呀!”
大門被重新關上。
季辭沒有在這里久留,而是帶著秦玨回到了大雄寶殿外面。
清凈寺內香客眾多,路過功德箱的時候,季辭偏頭問道:
“你帶錢了嗎?”
秦玨沒說話,自覺地將自己的錢袋遞給了他。
季辭從中掏了幾顆碎銀丟進功德箱,心道這佛祖要是給力的話,就多庇佑庇佑梁皇,不要讓他一大把年紀了還被邪祟纏成粽子。
他心中是這么想的,便也這么直白地吐露了出來。
這話叫旁邊的秦玨聽見了,他猶豫了一瞬,說道:
“師兄,你這樣佛祖可能聽不見。”
季辭無所謂地笑:“聽不見也得聽見,既然清凈寺建在京城,受皇家庇佑,那他們便是吃著皇家的供糧,拿著皇家的俸祿。”
“這世上哪里有拿了錢還不辦事的道理?就算是諸天神佛下了凡,也得守凡間的規矩。”
這番話落下,秦玨便是一怔。
思索半晌之后,他笑了笑:“師兄說的是。”
這番言論倒是新奇,不愧是他家師兄。
二人交了香火錢,便走到了大雄寶殿的院子中。
這里種了一棵桃花樹,金秋九月,這樹卻開滿了桃花,桃粉的花瓣紛紛揚揚落下來,鋪撒了滿地,倒也不失為一種奇觀。
桃花樹下有個手拿木牌的小沙彌,季辭看到了,頗感興趣地走了過去。
那小沙彌見有人來,立刻不動聲色地站直了身子:
“兩位施主,你們也是來求姻緣的?”
聞言,季辭微微一愣,接著便問道:“你們這寺廟里,還管人姻緣?”
小沙彌點頭:“是啊,只要在這木牌上寫下和心上人的名字,并掛在樹上,便能和心上人永永遠遠,白頭到老。”
季辭微抬眉梢:“這么神奇,不會是騙人的吧?”
小沙彌靦腆一笑:“多給寺廟添些收入罷了。”
“你倒是實誠。”季辭也沒想到這小沙彌竟然承認了。
小沙彌撓了撓腦袋,將木牌遞給季辭:
“施主來試試嗎,一次十文錢。”
十文錢,說貴倒也不貴,但季辭還是有些猶豫。
可惜不等季辭猶豫多久,身后秦玨便代替他接過木牌。
秦玨認真地在木牌上寫下自己和季辭的名字,側眸看過來,見季辭在看著自己,便微微一笑:
“師兄,我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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