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有骨氣。”

  秦玨不在場,云時的聲音便清清冷冷,帶著藐視一切的高傲。

  說實話,季辭不明白他在驕傲個什么,驕傲自己年紀能當秦玨祖爺爺嗎?

  他把一切腹誹掩下,垂下眸子并不答話。

  他想起秦玨來:“我師弟呢?”

  聞言,云時輕笑一聲:“小玨不懂事,我罰他去思過崖關禁閉了,至于你,當然要我親自處置。”

  季辭真誠道:“掌門,您說話真的很像大反派。”

  殿中一片寂靜,很明顯云時不知道大反派是什么意思。

  他略過這個話題,直截了當道:“其實我很意外青玉會為你求情。”

  季辭隨口敷衍道:“青玉長老人美心善。”

  云時:“……”

  他閉了閉眼:“油嘴滑舌。”

  巧了,季辭想,孤鴻長老也曾說過他油嘴滑舌,他們兩個可真有默契。

  季辭現在只想趕緊罰完趕緊回去,如果可以的話,再去思過崖看看。

  他家堅強的小白花師弟一個人關禁閉,要是害怕了怎么辦?

  云時看穿了他的心思,卻置之不理,只自顧自說道:“青玉便罷了,孤鴻竟然也給本座傳了信,話里話外都是說要本座饒你一命。”

  聽到這,季辭也有些震驚,問道:“誰?”

  云時沒有一句話說兩遍的習慣,無語片刻之后,將一封書信扔了下來。

  季辭撿起來看了看。

  信中內容確實是求情沒錯,但書信最下方的署名竟然是孤鴻,這就很讓人匪夷所思了。

  孤鴻會這么好心?怎么可能。

  季辭滿臉寫著不信,問道:“掌門這封信還要嗎?”

  云時:“……這信對本座而言并不重要。”

  “哦。”季辭當機立斷,把這封信撕成兩半,然后塞進了衣袖里。

  這信絕對有問題,孤鴻長老怎么可能為了他求情?

  目睹這一切的云時,忽然就有些看不懂季辭。

  “你不怕我?”云時問道。

  季辭抬起頭和他對視著,那種腦袋隱隱作痛的感覺又來了,他連忙低下腦袋,說道:“怕,我怕我和你對視久了,腦漿都會爆出來。”

  云時眼底流露出疑惑。

  不過是出去一趟找些草藥,怎么一回來,不僅秦玨變了性子,季辭也如此古怪。

  季辭確實不怕云時,他現在有點認命。

  估計在這個所有人都圍著萬人迷轉的世界,是不會有他季辭的容身之地的。

  季辭大有種破罐破摔的架勢,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云時最后看了他一眼,抬起手來,季辭便出現在了他的王座邊上。

  從云時的角度只能看到青年纖長的睫毛,他似乎有些不在狀況,愣了一會后便抬起腦袋,用那雙清澈的眼睛看了云時一會,隨后又受不了似的,把腦袋低了下去。

  潔白的后頸暴露出來,像是無聲的邀請。

  云時牙齒有些癢,他聲音發冷:

  “你就是這樣勾引青玉他們的嗎?”

  聽到這話,季辭本就有些發懵的腦袋更加迷茫,他蹙起眉頭,覺得云時大概率有病。

  干脆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緊接著,頭頂傳來云時的冷笑聲。

  季辭面前忽然出現一面琉璃鏡,里面卻倒映不出季辭的身影,而是一片猩紅的顏色。

  下一刻,一雙冰冷的大掌抓住季辭的后頸,將他直接扔了進去。

  那一瞬間,季辭心里沒有驚慌,也沒有害怕,而是沒忍住罵了一句老流氓。

  煞筆云時,剛才抓他后頸就算了,竟然還摸了兩下。

  別以為他沒發現!

  ……

  季辭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入目便是一片刺眼的猩紅。

  眼前還有一只面目猙獰的腦袋,正朝著他張開血盆大口。

  他面不改色地往腰間一摸,很好,他的折柳還在,旋即抬手便是一揮。

  鮮血四濺,噴到了季辭的臉上。

  腥臭的味道瞬間蔓延到鼻腔,令人作嘔。

  季辭被這股味道熏的皺眉。

  好懸緩過來,他從墻根處站起來,手掌扶著墻壁,環顧四周之后,神情有些錯愕。

  毫不夸張地說,這里就是人間煉獄。

  沒有一處建筑是完好的,到處是被攔腰斬斷的房子,街邊不少白骨骷髏,還有沒完全腐化的尸體,不遠處甚至有幾只穿著鮮紅衣衫惡鬼。

  見季辭醒了,那幾只惡鬼便興奮地撲了過來,長滿獠牙的嘴巴張的老大,目測一口能吞下兩個腦袋。

  季辭“嘖”了一聲,折柳劍揮出凝聚成一股凜冽的劍氣,瞬間把那幾只惡鬼斬碎。

  這一招過后,周邊隱隱約約的躁動便消失了,像是在忌憚。

  季辭長長舒出一口氣,現在暫時是安全了,但他明白,若是自己一時不察,這周圍的惡鬼仍舊會饑渴地撲過來。

  所以他只是稍微一思忖,便從芥子環中放出了明遠。

  這是一只極其兇煞,且通人性的僵尸,應當可以同他并肩作戰。

  明遠被放出來之后,還有一瞬間的迷茫。

  但下一刻,他看到了面前的季辭,立刻高興起來,伸出手想去觸碰季辭的臉。

  但還沒靠近,便縮著爪子收了回來。

  會傷到他。

  明遠默默地想。

  季辭沒有解釋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而是提著折柳劍向前走去,明遠跟在他身后,無需多言,自發地為他解決后方撲上來的鬼怪。

  如果是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季辭肯定會被這里的一切嚇破膽,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季辭,是鈕枯祿·季辭,他一劍能殺十幾只鬼怪。

  越是往前走,地勢便越高。

  一路殺過來,季辭腳步不急不緩,身上藍白色的衣衫被血染盡,許久,他才停下腳步。

  轉過身,季辭才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恐怕是這個小地方的制高點。

  站在這里往下看,什么都一目了然。

  天邊是灰暗的紅色,所有樹木和建筑上都籠罩著一層陰影,不遠處甚至有火焰升起,地表開裂,巖漿涌動,無數鬼怪穿梭其中,在這個陰森可怖的村莊內活動。

  除了季辭之外,這里沒有任何活人。

  季辭再轉回去,看向前方。

  那里是更為廣闊的天地,但火紅的一片綿延千里,是同樣詭譎怪誕的地方。

  像是鬼蜮。

  想到這,季辭搖了搖頭,覺得這里的一切都十分考驗他的承受能力。

  他帶著明遠繼續向前走,青年臉上身上全部都是干涸的血跡,宛若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雪白的劍刃上還在往下滴血,殷紅的唇開開合合,像是在低聲念誦著什么。

  若是有懂行的人在這里,便會知道季辭嘴里念誦著的并非什么強大的咒法,而是偉大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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