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這才松開了他的褲腿,然后從不遠處的高墻上跳進了一個偏僻的院落里。
旁邊的宮人道:“皇夫,那里以前是冷宮。”
“冷宮?”
“是啊!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冷宮中的妃嬪犯事者一律關進了宗人府,其余人等則全都驅逐出宮了。”
“那現在里面是空著的?”
“只有幾名負責打掃冷宮的宮女太監還住在里面。”
沈鈺聞言,腦袋里頓時想起了一個人。
楚秦懷。
對了!
他上回挨了很多板子昏死了過去,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沈鈺這段時日自身難保,幾乎都忘了這事兒。
莫非,滾滾是要帶他去見楚秦懷?
他記得,楚秦懷之前照顧過滾滾。
滾滾雖是只野狐卻很有靈性,這么著急的將他引來此處,莫非是楚秦懷的傷還未好,又或者出了什么事?
沈鈺一直站著沒動,滾滾又從墻頭上爬了出來,然后跑過來朝他像小狗一樣的“嗷嗷”叫,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
說起來,楚秦懷挨板子也跟他有關。
沈鈺念此,當即跟著滾滾走了過去。
他可跳不上墻頭,不過院門是虛掩著的并未上鎖。
他伸手輕輕一推,腐朽的院門便發出“咯吱”的聲響,一陣塵土從門縫撲面而來,小允子當即擋在前面給他扇了扇。
院子里靜悄悄地落針可聞。
沈鈺見滾滾從墻頭上跳下去,然后從左側房間的破舊窗戶外鉆了進去。
他走上前見房門也是虛掩著的沒有上鎖,顯然里面是有人。
小允子擔心他又被灰塵揚到,當即主動上前將房門給推開了。
屋子雖然有些陳舊,但是沒有沈鈺想的雜亂,反而收拾的十分工整,但是因為很久沒有打掃了,所以地面和桌子上附著一層厚厚的灰。
窗戶紙也是破的,應該是很久沒有修繕過了。
屋子里有些發霉的味道,還隱隱透著一股子腐爛的血腥味。
床榻上躺著一個人。
那人雙眸緊閉,發絲雜亂的遮擋了前額,只露出一截蒼白消瘦的下巴,像是已經沒了呼吸一般。
小允子膽小,險些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沈鈺一把扶住他:“又不是你主子,也不是你祖宗,跪什么。”
“爺,小的怕。”小允子沒出息的哭喪著臉道。
說實話,沈鈺也有些怕,主要是不知道對方是死是活,而且這屋子一看就很久沒有外人來過了。
侍衛上前查看情況,先是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而后回稟道:“還有一口氣在。”
沈鈺聞言頓時松了口氣。
他走近一些瞧了瞧,確定此人就是楚秦懷沒錯了。
“趕緊去請周大夫過來。”
顧禁原本是想讓周大夫入朝為官的,可周大夫自在慣了,舅舅那里也已經有了阡陌,加上還沒想好去處,所以便一直留在了宮中。
其實是,周大夫喜歡研究各種珍稀的藥草,而太醫院的條件正好能滿足他。
他如今是皇上皇夫身邊的大紅人,即便沒有官職也足以令人敬重。
侍衛聞言,當即去了。
沈鈺看著床榻上氣息奄奄的楚秦懷,心想要不要將他放出宮去?
這家伙的性子比他還咸魚,而且任人欺負。
他光是救他都第三回了。
宮里的奴才一貫踩低捧高,他一個假太監在宮里待著,萬一被人識破身份又得招惹麻煩,指不定被人私底下打殺了都沒人知道。
還有陳魚,某人雖然說了不會為難人家姑娘,可他看他醋勁大的很,指不定哪天又拿來借題發揮。
沈鈺便想著索性將他們二人一道打包送出去……
周大夫來了。
他還以為是沈鈺又傷著哪了,結果是救一個太監。
周大夫頓時松了口氣,總算是換病人了,而且終于碰到有點難度的病患了。
沈鈺有些無語,他好像總共也就生過一次病。
沈鈺大致說了一下楚秦懷的傷勢由來。
周大夫聞言面色嚴肅,而后直接命人扒了楚秦懷的褲子……
沈鈺:“……”
幸好里面的傷口包扎過,不至于光腚。
不過不難看出來,楚秦懷傷的很重,血肉都黏在了紗布上,而且看起來很久沒有換過藥了,所以傷口已經開始發炎潰爛,一拆紗布便有血膿水流淌下來,令人光是看著都心驚肉跳。
沈鈺避嫌的轉過身去,同時也讓屋子里多余的其他人全都退下,以免楚秦懷是假太監的身份曝光。
“如何,周大夫?他還有救嗎?”
周大夫一邊麻利的給楚秦懷處理傷勢,一邊回答道:“本來傷勢不算嚴重,可是拖延的太久了,又正在發熱不省人事。老夫只能盡力一試,能不能熬過來便要看他自己了。”
沈鈺聞言微微蹙眉。
楚秦懷本性不壞,無端遭此橫禍又是因他而起,他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那便勞煩周大夫了,需要什么盡管說,太醫院和將軍府都不缺藥材。”
周大夫沒想到,沈鈺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能對一個太監的死活也如此重視,眸光中閃過一抹贊賞道:“這里有老夫在,皇夫不必太過擔憂,還是出去避避嫌吧!”
沈鈺:“……”
他該不該感謝周大夫為他考慮?
不過,他留下來也的確幫不上什么忙,而且若是被顧禁那個醋壇子知道,他看了別人的屁股,非得嘎了楚秦懷不可。
于是命兩名宮人留下來幫忙打下手,這才帶著小允子走出去。
然后又詢問了管事的宮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事太監哪里知道,楚秦懷一個小小的太監也能驚動皇夫,故不敢隱瞞的將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楚秦懷那日被送回來后,御醫的確過來瞧過,不過因為他身份低微,所以御醫只隨意給他包扎了一下便離開了。
楚秦懷性子孤僻,又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再者他一個太監的死活,誰會在意?
沒有好處,自然也沒人愿意過來照顧他,能留著一口氣撐到現在,還多虧了滾滾經常從御膳房里偷偷叼些食物過來。
沈鈺聽的直皺眉頭,這宮里頭的瑣事,他一直懶得管,如今看來是該重新立立規矩了。
“來人!去將那御醫找來。”
顧禁下朝后,特意回同心宮陪沈鈺用膳。
誰知撲了空不說,眼看晌午都快過了也不見人回來,于是詢問當值的太監:“皇夫呢?”
“回皇上,皇夫好像是朝著冷宮去了。”
“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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