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手指緊緊捏著袖子，警惕地往周圍看了看。
這層就她們一戶，門外就是電梯廳，電梯廳旁邊是消防通道。
周圍一片安靜，只隱約傳來電梯上行下行的微微噪聲。
可溫涼卻仿佛能聽見消防通道門后的喘息——送紙張的人，一定躲在那里，看著她的反應。
溫涼深吸一口氣，轉身關門，反鎖。
她背靠著門板，渾身松了力道。
過了幾分鐘，溫涼冷靜下來，把紙片拍了個照片發給物業，讓物業調取監控。
在決定調查此事時，在云橋收到死亡威脅時，她就想過后果，所以沒什么可怕的。
都到這個時候了，她不可能就此罷手。
溫涼拿起手機，給傅錚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她立刻說，“傅錚，我突然有事，你帶著凡凡回去吧，我這幾天都沒空……”
她出事沒什么，但她不能讓傅詩凡跟她一起出事。
電話里傅錚說，“我們已經到你家樓下了。”
溫涼：“要不你們先回去？”
傅錚：“呵。”
溫涼：“……”
兩分鐘之后，外面再次想起門鈴聲。
溫涼這次從電子屏幕里看了下，確定外面是傅錚和傅詩凡，才打開門。
一回到這里，傅詩凡渾身都松了一口氣，脫了鞋開始撒歡，逗貓，就跟魚入大海一般。
傅錚順手關上門，看了溫涼兩眼，“你突然有事？什么事？”
“……不能說，反正很重要，等會兒你就帶凡凡離開吧。”
一旁逗貓的傅詩凡聽到，皺起了小臉，“嬸嬸，我想跟你睡，不行么？”
溫涼走到她身邊，認真地說，“凡凡，姑姑這幾天真的有事，你先跟你叔叔好不好？等姑姑沒事了，你再來找姑姑玩。”
“那你什么時候沒事？還帶我去采風嗎？”
“采風的話，姑姑不能帶你去了。”
傅詩凡露出不開心的表情，正要說什么，就聽傅錚問，“這是什么？”
溫涼扭頭一看，發現傅錚手里正拿著那張畫著鬼臉的紙，看著她晃了晃。
溫涼一頓，現編道，“朋友的惡作劇。”
“惡作劇？”
“對。”
傅錚抬眸看著她，眼珠子一動不動。
溫涼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別過視線，“凡凡，晚飯想吃什么？”
傅詩凡答非所問，“我想跟嬸嬸去采風。”
因為采風的事，傅詩凡跟傅清月發生沖突，結果到頭來去不了，溫涼也挺不好意思。
“到時候再說，嬸嬸會想辦法的。”
或許在警察查出什么結果前，他們不會動手。
或許可以帶上幾個保鏢。
傅詩凡點點頭，“想次肉肉。”
“好，嬸嬸給你做。”
溫涼去了廚房準備晚餐。
傅錚想到進單元樓大廳時，在門口碰見的可疑男子，黑色羽絨服，鴨舌帽，口罩，墨鏡，全副武裝，不像是明星藝人。
看她進了廚房，他拿著那張紙，出去撥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陸曜吊兒郎當的聲音，“什么事？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
“我在溫涼這邊發現了一張鬼臉，是你的人做的？”
陸曜驚訝地說，“怎么可能？這種事我只給那個叫云橋的私家偵探弄過，嚇得他立馬停手了。”
“那你查一下，”傅錚看了眼手腕上的剛表，“今天傍晚大約六點十分到六點二十之間，有沒有可疑的人來過溫涼家門口。”
如果是惡作劇，最好。
如果不是……
“好，我知道了。”
“對了，云橋的委托人，查到了嗎？”
“查到了。”
“誰？”
“……溫涼。”陸曜幽幽的說。
傅錚一頓，看了眼旁邊的門，“你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在委托云橋前，他們見過面，大概就是聊委托的事。”
傅錚沉默下來。
溫涼委托私家偵探去調查當年的綁架案，為什么？
陸曜笑著說，“哎，你說她會不會是還喜歡你，所以才調查那件事？那就讓她查去唄，你現在跟楚思宜不都掰了么？為什么還要幫她捂著？”
現在網絡上，關于綁架案的一絲信息都沒有，可都是傅錚的功勞。
也難怪溫涼要找私家偵探了。
傅錚頓了一下，“一碼歸一碼，我跟她關系如何，都不妨礙在這件事情上她是受害者。”
如果被網友扒出來，或許會有很多人心疼楚思宜，卻也會有更多的陰溝里的老鼠站在高處對明星受害者加以評判，嘲諷，詆毀。
當年那件事，他身為楚思宜的男朋友，有一定的失職。
他答應過楚思宜會將這件事徹底壓下去，就一定會做到。
他也從未想過用這件事去威脅楚思宜。
現在楚思宜咎由自取，他也不會有任何同情。
陸曜嘆息，“也是。”
結束通話，傅錚重新返回溫涼家里，聽到廚房傳來的動靜，他抬步走過去。
溫涼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來的正好，去把翅中剔一下骨，我給凡凡做蜂蜜烤翅。”
水池旁邊，放著一盤新鮮的又大又肥的翅中。
“……好。”
傅錚看了溫涼兩眼，發現她現在使喚他是越來越順手了。
“剪刀在竹簍里。”溫涼指了一下粘板旁邊的竹簍。
“嗯。”
傅錚拿出剪刀，開始給翅中剔骨。
干這個不需要動太多腦子，他一邊剔骨一邊思考，時不時看溫涼一眼。
她為什么要查當年的綁架案？
像陸曜說的那樣，因為在意他，所以想知道實情？
不太像。
如果叫溫涼知道現在傅錚的想法，她必然得說一句：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傅錚正想問出聲，手機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他放下剪刀和翅中，簡單擦了下手，走到客廳接通電話。
一分鐘后，他站在廚房門口，對溫涼說，“公司有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凡凡先放你這兒。”
他說的公司不是傅氏，而是他自己的企業裕盛，今年上半年計劃上市。
“……好吧，要不你忙完來接她？”
“再說。”
傅錚走了。
他有些忙，一連三日，溫涼都沒見過他。
唐詩詩還在唐家，沒有回來。
家里只有溫涼和傅詩凡，她本來有些擔心，只是發現生活平靜，也就慢慢放下了心。
初五這天，局長給溫涼打來了電話。
他告訴溫涼，他們根據孟金堂被拐賣過的消息，查到孟金堂生父生母那邊，發現他生父名下有個戶頭，十年前有一筆大額金錢匯入，又流向國外。
不過這還沒辦法證明孟金堂是綁匪，接下來需要當年受害者指證。
但當年受害人是個女子，遭受過殘忍的折磨，心里創傷，不愿出面指證。
溫涼理解受害人的心情，但為了父親，她沒有辦法。
她對局長說，“叔叔，您能不能幫我約一下她？我想親自和她談談。”
“行。”局長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