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剎車聲,父親鮮血直流的臉龐,燒起來的汽車,貨車司機猙獰的面容,一幕幕熟悉的畫面再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
溫涼臉色煞白,渾身冷汗,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模糊,隨即失去了意識。
......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溫涼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醫院。
她坐起身正想喊護士,卻看到傅錚躺在另一病床上,頭上纏著一圈紗布,手背上掛著點滴,穿著病服,昏迷不醒。
他個頭很高,病床幾乎快要容不下他了。
想到昏迷前發生的事,溫涼心跳驟停了一瞬,慌張失措地撲到傅錚床邊,緊緊拉住他的手,“傅錚?你怎么樣?你快醒醒!”
她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她從來沒有那樣害怕過,害怕傅錚像父親一樣,車禍后昏迷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她沒有忘記,當初那輛貨車就是從右邊過來,對著她乘坐的副駕駛。
當年如果父親沒有右轉方向盤,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那么,他就不會死,死的人會是她。
正如這次一般。
傅錚也是將危險留給了自己。
難道連傅錚也要離自己而去了嗎?!
無論溫涼怎么喊,病床上的傅錚,一點反應也沒有。
溫涼眼眶一紅,心里的恐懼在加大,“傅錚,你不要死!”
她以為她已經能坦然的放下了,可看到傅錚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她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揉捏,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如果傅錚真的出事,溫涼不會原諒自己。
她就是個災星,總是給身邊人帶來各種各樣的厄運!
該死的人應該是她!
“別哭,我沒事。”沙啞的聲音響起。
聽到聲音,溫涼抬頭,只見傅錚不知道何時睜開了眼睛。
他頭纏白色紗布,眼神深邃地看著她,頭發微微散亂,英挺俊朗的臉龐有些蒼白,反而有種脆弱的美感。
溫涼不知不覺地怔愣了。
那一瞬間,她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怎么了?高興地呆住了?”傅錚唇角微微一勾,更加俊逸清雋。
溫涼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心底涌出無盡的歡喜和慶幸,別開眼睛,擦干凈自己臉上的眼淚,“沒......你沒事就好。”
“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溫涼搖搖頭,“沒有,我沒事,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給你叫護士。”
說完,她不等傅錚說話,起身立刻去叫護士。
護士來了后,溫涼急切的問,“護士,他的傷嚴不嚴重?”
“他?”護士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傅錚,“肋骨骨折了兩根,還有些腦震蕩,不算嚴重,只是需要住院休養。”
聽到護士的話,溫涼總算松了口氣,坐在病床上,仍舊心有余悸。
護士離開之后,傅錚深深的看著溫涼,輕聲問,“剛才為什么那么著急?害怕我死了嗎?”
溫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目光放空,幽幽的看著窗外,“當年父親也是為了救我,在緊急關頭右打方向盤,把自己暴露在死亡境地,剛才,我看到你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我突然想到之前......”
“別怕,我死不了的,我不會像伯父一樣突然丟下你離開。”傅錚輕聲安慰。
溫涼輕輕松了口氣,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同時心里也五味雜陳。
剛才是她關心則亂了,如果傅錚真的死了,應該會躺在停尸間,怎么會在病房?
想到危機時刻,傅錚直接右打方向盤。
父親那么做,可以說是一片父女之情。
可傅錚......
他知不知道,如果車禍再來的慘烈一些,他很有可能會喪命?
“阿涼,你還是心疼我的,對嗎?”傅錚用希冀的眼神看著她。
他的心里就像撒下了一顆顆火種,燃起了希望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