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春和宋鐵送來了沈小梅做的飯菜，一葷一素加個湯。
豐盛的飯菜讓五十個婦人睜大了眼睛。
她們已經忘了自己上次吃肉是什么時候了，知道肉價高，兩大盆菜只敢吃素菜，高柔娘看得心酸，一個一個給她們夾菜。
“你們也吃炒肉啊，這么一大盆你們不吃我和滿滿也吃不完。”
婦人們應著，也不敢真往肉菜伸筷子。
高柔娘和戚滿滿一人夾了些到碗里，干脆端著盆給她們分了。
吃完飯休息十來分鐘就要繼續干活，李紫云下午也來了作坊幫忙，一百斤醬肉最先做好，十個婦人泡好醬肉也沒什么事干，李紫云教著她們灌香腸，多了十人幫忙，申時（下午四點）四百斤香腸已經曬到了作坊里。
婦人們下了班，戚滿滿鎖好作坊回了宋家，和李紫云、宋長春馬不停蹄的開始包香腸料、醬料，高柔娘和宋長冬數完銅板去鎮上換錢。
晚上簡單做了個煎蛋面，一家人吃完繼續包著料包。
最先定做的三副露指手套已經做好了，宋長秋拿出來想讓方如玉送去，戚滿滿想了想，攔了長秋，叫方如玉通知那三個少年來宋家一趟。
“他們過來拿手套，要是有什么不滿意的也可以直接告訴你啊。”
宋長秋一想也是，等方如玉答應了和那三個少年說，拿著手套回了房間。
包好一百包料包，一家人洗漱好睡了，戚滿滿依舊和宋長春說著武館的事。
“我先教如玉和長冬，他們學好了再招人吧。”
宋長春自己心中有章程，戚滿滿沒再多說什么。
起床后又開始忙碌的一天，忙完作坊的事回家繼續包料包。
高柔娘數了大半個月的銅板，已經數出了經驗，也沒有哀怨臉了，和長冬數完銅板就去了鎮上。
她走后沒多久，沈小梅趕著十來只鴨子回了宋家。
戚滿滿不明所以：“娘，怎么把鴨子趕這里來了？”
宋家新屋并沒有圍養雞鴨的地方，驢車都是放在美食制作坊的，沈小梅趕鴨子過來很奇怪。
沈小梅臉色不好看，嘆了口氣：“這十來只鴨子一直病懨懨的不見好，我怕傳染給其他雞鴨，把他們趕過來，讓你爹簡單圍個圈，先養在這邊吧。”
戚滿滿仔細看了看小鴨子，確實如沈小梅說的病懨懨的，戚滿滿心頭一跳，忙問了沈小梅這鴨子患病多少天了，聽沈小梅說已經七八天了，其他雞鴨還好好的，放下了心。
病了這么多天也沒傳染給其他雞鴨，說明不是鴨瘟。
“娘，有找人看過嗎？”
沈小梅不解，“找什么人看？”
戚滿滿明白了，這年頭沒有獸醫。
“找白郎中看看吧，這些鴨子一直這樣可能就活不成了。”
“白郎中……白郎中只給人看病啊？”
戚滿滿想了想，和李紫云說了聲，決定自己去請。
這里不比現代，雞鴨生病沒有專門的藥來治，又沒有獸醫，那只能打郎中的主意。
先讓他試試，能醫最好，不能醫……那就再想想辦法。
青柳村家家戶戶養得雞鴨都不少，生病是避免不了的。
戚滿滿裝了一小包五香花生去請白棗，聽說是給鴨子看病，把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看在戚滿滿送了花生的面子上勉強來了。
來了也沒認真檢查，就盯著病鴨看。
戚滿滿一陣無語，好言勸道：“白郎中，看病講究望聞問切，鴨子雖然不是人，但你上手看一看是不是能更看明白病癥啊？”
白棗瞪了戚滿滿一眼：“就你懂得多！”
白棗想了想，抓了幾只鴨子摸了摸腹部、頸部，心中有了數，讓戚滿滿待會過去拿藥。
“我現在就去。”
“急什么，”白棗洗好手沒好氣道，“鴨子不是人，不用熬藥水，我配好藥還得弄成粉末，你現在去也是等著。”
戚滿滿笑著把白棗送走了，白棗看鴨子的時候高柔娘就回來了，見白棗神氣的樣子幾次想要罵人，都被戚滿滿攔住了，白棗一走高柔娘就忍不住了。
“他在神氣什么啊？又不是不給錢！”
戚滿滿安撫了她幾句。
白棗這人性格確實不怎么討人喜歡，但對待病人態度還算認真，醫術也還可以，這么一點言語上的針對戚滿滿也不在意。
“人都有很多面的，你別只看他不好的這一面，他是郎中，只要能醫好病，不亂收錢，就是個好郎中啊。”
高柔娘一怔。
在京城時娘也和她說過類似的話。
高柔娘喃喃：“可我就是不喜歡他……”
也不知是在說白棗還是其他人。
“那就不喜歡，”戚滿滿笑道，“面子上抹過去就行了。”
高柔娘愣住了，“還可以這樣？”
“怎么不可以，”戚滿滿看著高柔娘傻乎乎的樣子，失笑，“人都有喜惡，喜歡一個人和討厭一個人都很正常，要是避免不了和討厭的人交際，面子功夫做好行了，多一個面子朋友比多一個死敵強。”
看高柔娘恍惚的樣子，戚滿滿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要是那個討厭的人做了讓你非常討厭的事、踩了你的底線，也沒必要給他好臉，人活在世上，自己開心最重要啦。”
“是嗎……”高柔娘想著自己離京時做的事，哀嚎一聲，“滿滿，我要是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聽這話戚滿滿大概猜到高柔娘以前做過一些不太過腦的事，事情已經發生，也沒辦法改變了，戚滿滿只能安慰高柔娘幾句。
做晚飯前戚滿滿去白棗家拿了鴨藥，一大包粉末。
“這是治人的方子，量少了些，喂鴨子的時候挖一小勺拌進去，先喂個兩天，有沒有好轉我都會再去看看，一共三十文錢。”
戚滿滿付了錢，拿著藥回家后和沈小梅說了用法用量，沈小梅也是第一次給鴨子喂藥，生怕喂出個好歹，覺也沒睡好，隔一會就想起床看看。
宋鐵被鬧得一晚上也沒睡好，無奈攔著她：“大冬天的你別凍著自己。”
“我不放心……”
“這鴨子醫死了是死，醫不好也是死，沒啥不放心的。”
“我好生養著，不會死的！”沈小梅眼睛都氣紅了，“十幾只鴨子啊，養大了能賣幾百文呢。”
“是我說錯話了，小梅別哭，別哭。”
一整晚沒睡好覺，一大早沈小梅就起來了，見著還活著的十幾只鴨子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鴨子瞧著比昨天精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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