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把它拍來時，是帶有一定的賭性。”
梵行側過頭看呂序含笑道：“當時它是一把啞琴，很多人試過了都彈不出聲音便放棄。”
“先生就這么篤定，序兒一定能器靈的認可？”呂序沒一把琵琶還有這么多故事，梵行溫和地笑道：“現在討論已經沒有意義，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沒有錯，你跟述夢是雙向奔赴。”
咳咳……
呂頤輕輕咳嗽兩聲，提醒兩人注意場合、注意影響。
驟然被警告，呂序委屈巴巴道：“爹爹，您別咳嗽，我們有分寸，大庭廣眾之下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我是提醒你辦正事要緊，感激的話回去再說。”呂頤慢慢悠悠道，說話間還優雅地抿了口酒，頓時讓在場不少女子芳心攢動，恨不得沖過去表明心意。
“真看不出來呂相有個這么大的女兒，本宮主還以為你們兄妹呢。”
花解語也不由暗暗深吸一口氣，怪不得那么多女修看一眼就沉淪，面對呂頤的風雅深情，世間那個女子能抗拒。
盡管呂頤看起來還十分年輕，當然以仙修界的年齡來看，他確實也非常年輕，但他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尤其是眼里的深情、憂郁，只看一眼就能讓人迷失。
“老爹那無處安放的魅力……”
呂序看到眾女修的表現，不由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聽話辦正事，回過頭對素語道：“前輩要是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吧。”
“你用靈寶，有些不公平。”素語小聲抗議，呂序懶懶打了個呵欠道：”前輩還比晚輩多學習了幾百年樂道。“
“序兒，你是元嬰強者，以你在樂道上的造詣，即便不用靈寶也能輕松獲勝。”天韻尊者不咸不淡提一句，看似是在維護素語，實則無形中給了她更沉重的壓力。
樂道的領悟本來跟修為沒有太大的關系，天韻尊者的話卻在暗示，樂道上的造詣跟年齡也沒有太大關系。
意思是呂序在樂道上的造詣不凡，素語的心情瞬間沉重了幾分，從呂序自信表現來看，天韻尊者的話不假，呂序即便是不用靈寶也能輕松獲勝。
“師尊相信弟子，那弟子便換一把琵琶。”
呂序收起述夢，召出一把普通琵琶，重新調了弦道：“前輩，這回您應該沒有意見吧。”
“沒有了。”
素語也召出自己的樂器，一張七弦古琴。
天韻尊者再次開口：“為了不影響旁邊人，本尊會在你們身周設下結界，只有你們能聽到彼此的樂聲。”
“晚輩明白。”
素語盤腿席地坐在呂序對面，把七弦古琴橫放在上，十指輕輕落在琴弦上，隨時準開動。
呂序漫不經心地應了句“知道了”，試一下音準沒問題，就開始彈奏《問殤》，本來對付素語這種小角色，是用無須用到《問殤》曲，但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呂序的用意是要殺雞儆猴，狠狠把素語收拾了，看后面誰還動不動就挑戰自己。
打定主意出手絲毫不留情，向來彈奏《問殤》如山間潺潺流水，緩緩流入心田，今天卻一返常態如急流下下，猛一下撞入對方的心房，根本不給對方機會還擊。
大乘強者都未必能抵擋《問殤》，區區結丹隨便一支曲子都能收拾，呂序為了立威自然出狠招。
素語剛要彈奏一陣樂聲直沖心田，頓時心神一陣震蕩差點內息不穩，抬頭驚訝地看著呂序，盡管天韻尊者“特意”提醒過自己，還是低估了呂序的實力。
琵琶聲直擊靈魂深處，一下子便勾起她藏在心底幾百年的記憶。
痛苦的、甜蜜的、美好的、丑陋的全都從心底涌起，如畫軸般在眼前慢慢展開，一幕幕一幀幀，一時間五味雜陳、百轉千回，一陣寒意從心底升起。
眾人聽不到卻能看到，見結界里只有呂序一人在彈奏，而素語仙子雙手放在弦上卻不動，只是驚訝地看著呂序。
細細觀察一番后，眾人就明白她是被呂序的琵琶曲壓制住，頓時不由好奇呂序彈奏的是什么樂曲，一出手就對手沒有還手的機會，只能眼睜睜地等待結果。
恒帝仿佛看出眾人的心思，故意刺激三國使臣道：“呂序雖年輕一手琵琶卻不輸給國手，只是她素來低調不愛炫技，誰要是小瞧她會輸得很慘。”
“回皇上，呂序前年曾協助臣對付南宮世家，當時她便是用一支琵琶曲，讓南宮世家三位武學修為三境，帝力相當于結丹期的三位老祖，在不知不覺中自廢了一半修為。”
古驕龍忽然淡淡開口，起身面帶笑容道：“如今只是對付一人，怕是連內力、靈力都不用，就可能輕松獲勝。”
“是這么回事。”恒帝緩緩道：“呂序向來不愛張揚，已經是元嬰強者也從恃強凌弱，與人相處也不從以修士施壓，以至于很多人都以為她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無是處的千金大小姐，什么阿貓阿狗都敢來挑戰。”
兩人的對話極奇普通，但時間線卻讓人感到震驚，前年還沒有仙門入駐南離，呂序也還沒有修煉仙術，但她卻已經能用樂音廢人修為，所以素語仙子挑戰呂序，簡直是在找死。
想明白這點，不由同情地看著素語。
此時素語仿佛經歷了一場浩劫，渾身上下香汗淋漓，宛如從水里爬郵來一般，面色更旬是大病初愈。
北羅國使團的人看到這一幕，他們很想代素語認輸，至少可以保全一個結丹修士的戰力，但割讓一州之地不是小事，誰也不敢承擔這個責任。
因為來挑戰之前，他們沒想過會輸。
錦國、北宇光使團的人看著眼前的畫面，很清楚他們的人對上呂序也是沒有勝算。
素語忽然無力地垂下雙臂，口中念念有詞，但眾人聽不到聲音，只看到她忽然抬手往自己身上點下幾下，就猛地噴出幾口鮮血。
呂序撫琴的動作一收，天韻尊者也撤掉結界。
眾人就聽到素語虛弱的聲音：“仙界不存在，修仙沒有意義了……”
仙界不存在，修仙沒有意義了……
在場的修士頓時懵掉，不明白素語仙子為何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若仙界不存在，他們還修煉什么？問題素語仙子到底聽到了什么曲子，才會生出這樣念頭，甚至自廢修為。
呂序冷冷看著眼前的一切，良久才聽到素語虛弱的聲音：“在下技不如人，愿意認輸，還有……謝謝呂序小姐手下留情……”
素語很清楚，以呂序的實力，完全可以讓自己自殺，但她沒有斬盡殺絕。
幾句話仿佛已經用盡全部的力氣，說完便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北國羅國師只好命讓把她扶回坐席上，陰沉著臉不再說話。
“很好，接下該誰挑戰本小姐。”
呂序犀利的目光落在宇光國、錦國的使臣隊伍里。
兩人使國隊伍的人見她看過來，生怕被看出點什么紛紛垂下頭，不敢與她對視。
過了好一會兒見還沒有回應，呂序冷冷道：“再不出來應戰，就當你們臨陣脫逃，默認是你們已經認輸，三國必須盡快把一州之地交付給南離。”
“你們這是霸王條款……”宇光國有人忍不住跳出來反駁。
“挑戰是你們主動發起，條件是你們自己提的……”呂序冷冷盯著幾十人的使團道：“怎么，發現贏不了，就想耍無賴不認賬，那也得問問我手中的棍子同不同意。”
看到呂序重新亮出大棍，不少人都眼皮直跳……
面對大棍，京都的世家子弟們都有一段回憶，那是他們終生無法擺脫的陰影。
三國使臣團望著大棍不由心驚肉跳，這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一定很痛？
呂序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怎么會用如此簡陋簡鄙的東西當武器，跟她外表完全不符。
“本殿給你們一個選擇機會……”墨燼離往嘴里扔了一粒葡萄，慢慢嚼碎咽下才緩緩道：“要么你們乖乖奉上一州之地，要么本殿讓人把新遠程火器，往你們的京都扔幾發。”
“……”錦國。
“……”北羅國。
“……”宇光國。
三國使團的人氣得說不出話。
京都乃一國心臟，京都若被炸了，跟亡國有什么區別。
面對強勢的南離，三國修士終于明白，南離不同任何一個凡間國家，也不同于任何仙朝。
他們有足夠的實力蔑視仙修界，甚至還能把整個仙修界掀番，老一套的方法對南離沒用，看來得重新商議對策對付南離。
三國修士們心領神會。
南離再厲害也是孤身作戰，只要把仙修界所有勢力集中起來，不信對付不了南離。
域外仙修界早就把南離當成一塊肥肉，遲遲沒有動手不過是忌憚南離的火器，如果告訴他們再不提醒行動，他們將永遠沒有機會染指南離，說不定那些老家伙就坐不住。
“臣叩見皇上。”
空中忽然出現一個畫面。
畫面中，明凈穿隔離服，帶著一群同樣穿著隔離服的人，恭恭敬敬地行禮。
恒帝看著空中的畫面，愣一下看向兒子，就聽到墨燼離道：“明司長忽然現身，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訴皇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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