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

    “今年的祭祖哥哥還是別去了,謝姐姐說,你身子需要好好休養,我帶著府里幾個管事,祭完祖就回。”蕭桑晚親自送湯藥過來,站在蕭文柏面前,指著面前的湯藥說:“藥是溫的,哥哥先喝藥吧,這是謝姐姐開的方子。”

    現在蕭桑晚每天都要盯著蕭文柏喝藥。

    因為謝錦華說過,蕭文柏屋子里的盆栽不是無緣無故種死的,而是被那些湯藥澆灌死的。

    這足以證明,太子給他開的藥,她的哥哥也都倒掉了。

    蕭桑晚為此很生氣,和蕭文柏冷戰了半個月,蕭文柏這才老老實實喝藥,但蕭桑晚還是不放心他。

    蕭文柏深吸了一口氣,當著蕭桑晚的面把藥喝了,然后放下碗道:“每年祭祖,只敢在家里給列祖列宗擺幾桌,不敢到墳頭為蕭家先列祭墳,今年……若不是太子殿下應允,我們都多少年沒給爹娘上墳了。”

    “快十年了。”蕭家父輩、祖輩倒下的時候,蕭桑晚還很小。

    她就感覺,越長大,蕭家越清靜。

    最后庭院里,除了府里的下人,只有她兄妹二人。

    他們知道,蕭家犯了景仁帝的禁忌,蕭皇后死的時候大罵景仁帝,惹怒天威。

    蕭家的人漸漸收斂鋒芒,直至蕭文柏斷腿,他們就把自己困在這座庭院里。

    蕭文柏拍了拍自己的腿。

    “明日我就是爬,也要爬上山見見爹娘有祖父祖母,以及逝去的兄弟們。”

    “可你的身子……”蕭家的祖墳被迫遷移到嶺南,離燕京城有一個月的路程。

    嶺南氣候潮濕,蛇蟲出沒,雨水多,寒氣入骨,蕭桑晚怕蕭文柏身子頂不住。

    “說的什么話,我是蕭家的長子,你是蕭府的姑娘,我還活著,怎么都要親自去。”蕭文柏眼中閃爍著一抹光,道:“更何況,我們蕭家還有一些零落的嫡脈在那邊,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桑晚,你莫要看太子已經坐在那里,可他坐在那個位置的時候,也樹立起了不少敵人,蕭家背后勢力薄弱,只會拖累太子殿下,我們也好趁此機會,暫時先離開燕京城。”

    蕭桑晚終于明白了蕭文柏的用意:“我明白了,哥哥,那我去幫你收拾些衣服,足夠我們在嶺南穿用。”

    “嗯。”蕭文柏點點頭。

    蕭管事帶著謝錦華走入院子。

    蕭文柏看到謝錦華的時候,從小匣子里拿出了一封信,遞給謝錦華:“錦華,我過兩日要離開燕京,去嶺南祭祖,這封信魏元策臨死前,讓我帶回來給你的信。”

    謝錦華伸手接過了蕭文柏交給自己的信,塞進了衣里。

    蕭文柏愣住了:“你不打開來看看?”

    謝錦華說:“你想讓我當著你的面,哭著讀完魏卿給我的絕筆信嗎?”

    他心頭一顫,望著被她收攏在衣袖內袋里的信,用腳趾頭都知道,一個戰士寫給親人的遺書,肯定不是情意綿綿的話,而是死者對生人的囑咐。

    魏卿那樣的人,他卻有些猜不透會給錦華怎樣的絕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