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讓你哥哥明日出去找周榆景,再讓二太太把手上的產業地契送到福祿茶樓。”
“是,夫人。”
*
翌日。
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了福祿樓側門。
謝錦云頭戴帷帽,從馬車里下來,走入福祿樓月字雅間。
一名年輕的男子,從椅子起身,向謝錦云作了一揖:“宋夫人。”
他穿著一襲深藍色長袍,腰上掛著一條白玉墜子,身材魁梧高大,相貌堂堂。
此人正是周榆景。
“周公子,有禮了。”謝錦云回了一禮。
周榆景看著輕紗下,若隱若現的芙蓉面,輕嘆了一聲:“周某自以為,遇到的是九天仙女,怎料卻是一朵插在牛糞上的騙子,用來比作仙女,實在是辱沒了真正仙顏的女子。”
他說的是梁婉知,后者卻是贊嘆謝錦云的盛貌。
袁媽媽不喜周榆景的言詞,覺得他輕浮了:“周公子,夫人已將想要轉讓的契書帶來,不若先談正事?”
“對,坐吧夫人。”周榆景愛美人,卻也知道謝錦云這樣的世家女,不是他所能觸碰的。
他還是贊賞更多。
謝錦云坐在了周榆景對面,袁媽媽把懷里方方正正的小匣子放到茶桌上,順手打開了匣子,供周榆景查看。
周榆景不敢怠慢,拿出里面的產業契書,一張一張的過目。
過了片刻,周榆景問道:“這些都是好地方,夫人真要全部賣了?”
“對,而且今日內,就要把轉賣手續都辦好,周公子能辦到嗎?”謝錦云問道。
周榆景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官府也是拿錢辦事,這件事情好辦,就是不知夫人打算賣多少?”
“六萬六千六百兩。”
周榆景怔住了:“這比市價還低。”
“我圖的就是快速轉賣,周公子若覺得行……”
“當然行,賺錢的買賣誰不做呢,夫人你若有空,在此等我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后,我定辦妥此事。”周榆景起身走出茶間,可沒一會兒,他又走回來,對謝錦云說:“宋夫人不用客氣,喜歡什么讓店小二拿上來,賬算在我名下。”
他說完,這才離開。
謝錦云態度一直冷冷淡淡,對于周榆景此人,她實在生不出什么好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里面的是謝氏宋夫人嗎?”
守在外面的花溪道:“是,你是……七殿下身邊的太監。”
“咱家正是,我們殿下有請夫人上望江雅閣議事。”江淮聲音落下后。
謝錦云起身打開了茶間的門:“勞煩江公公帶我過去見七殿下。”
……
望江雅閣在福祿樓后面那一層茶樓,謝錦云跟著江淮穿過一條走廊后,又走了五層樓,才在最頂樓看到望江雅閣。
雅閣推開,就見顧長寧負手立在窗前,目光眺望遠處的江景。
他穿著圓領窄袖竹紋長袍,腰束玉帶,皮帶銀扣發冠,長發如墨,垂泄于身后。
瓊林玉林,氣宇不凡。
謝錦云走入雅閣后,行禮道:“見過殿下。”
顧長寧轉身,看了看謝錦云這一身行頭,道:“望江樓不會有人進出,夫人不必拘謹,坐。”
“謝殿下。”她坐下來,就拿掉了頭上的帷帽。
袁媽媽起初想勸阻,可是看謝錦云自個卸下帷帽。
花溪與白露在外面守著,袁媽媽則站在謝錦云的身后。
顧長寧開門見山的說:“文霄公主與宋謙一事,在朝堂掀起了不小的風浪,皇后要他娶文霄公主為妻,你兄長為此事得罪了梁王,皇上因此事,以抱恙為借口,拒絕見你父親。”
指望今上是不可能的,此人懦弱又愛賢名,實則昏庸無道,為求長生之術,竟暗中縱容梁王殘害稚子,活剖人心,以保青春永駐。
“今上……怕也是樂見其成。”她抬頭看他:“中秋獵宴,必是你與梁王有事端發生之時,此事過后,今上便要從中選出儲君人選,我的長兄將會是這場博弈的籌碼,梁王無法馭用我大哥與二哥,便欲殺之,行動之人是宋謙,殿下要早做準備。”
說完,謝錦云伸出手,從對面的盤子里,拿了一塊松糕,卻在準備吃的時候,突然被對面的男人握住了手腕,阻止她入口。
她動作一頓,敏感的僵直身子,不解的問:“殿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