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你……你竟然說動了南山先生,他,他,他真的愿意哲言入沈園呀。”

    衛氏看完信后,激動的伸手握緊了謝錦云的手,語無倫次的說著。

    南山先生曾是兩任皇帝的帝師,又教導過謝錦云及三位哥哥。

    前些年從沈園走出來的學子不計其數,只近兩年開始,南山先生許是年邁了,便不再接收學子。

    衛氏怎么都沒想到謝錦云會為了宋哲言的事情那般上心。

    她緊緊握著謝錦云的手,眼眶慢慢紅了,聲音哽咽的說:“我該如何感謝你呀,錦兒。”

    謝錦云搖了搖頭,反手輕拍衛氏的手背:“他一生勤儉清貧,不曾留下一兒半女,如今一人住在偌大的園子里,少了些許生氣。”

    “我將哲言引薦于恩師,亦是給恩師解悶尋樂兒,倒是怕二嬸擔心哲言面對恩師那樣的嚴師,要心疼孩子。”

    “恩師不比族學上的先生,他更嚴苛了些,若不聽話、不完成功課、撒潑耍猴,免不得要挨一頓打。”

    她六歲隨哥哥去沈園時,就是被南山先生管的服服貼貼,那么嬌氣的淘氣包,到了南山先生手里,也能手纏沙袋,下筆如神。

    讀書本就不是一步而成的易事。

    衛氏笑著低抹淚,再抬頭時,她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哪能就心疼孩子,讀書寫字總沒他整日耍刀弄槍累吧。”衛氏看向宋哲言。

    他此刻就準備拿起那把千斤沉的大刀,只是他年紀還小,壓根就搬不動,卻還要使出吃奶的力氣勁去搬,一旁的小廝看的直冒汗。

    謝錦云看笑了,回過神來說:“習武有習武的難,讀書有讀書的難,你讓長年握刀的武官,去拿筆桿寫一手天花亂墜的文章,是難事,你讓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去扛那把大刀,亦是難事,想成大事就不是個易事。”

    “錦兒說的是,二嬸太小瞧讀書人的毅力了。”衛氏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笑著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也不怪二嬸。”謝錦云想起二房的命運,宋哲言的人生歷程,和衛氏的心結,伸手拉了一把衛氏的右手:“我知二嬸不想哲言再走幾位哥哥的路子,可哲言他終是有了自己的人生觀。”

    “報效國家、庇護子民,忠君、重義、誠實、智勇,是哲言的優點,我這樣說并不是要勸二嬸,放任哲言繼續這般下去。”

    “只是多一條路子多幾種選擇,你越拘著他,他越要逆著你,假若有一日,你不再時時在他耳邊念叨哥哥們死在西關的事情,興許他就能靜下心來好好念書了呢。”

    “我……”衛氏聽到這一番話,竟無言以對。

    然后低下頭,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想起她死在西關的三個兒子。

    她的確時常在宋哲言面前說“練什么武,上什么戰場,你爹和兩位叔叔都死在那呢,尸骨無存,要不就死無全尸,落得個什么下場了,現在誰還惦記著他們了”。

    她想拿這些話嚇唬宋哲言,可宋哲言好像就是著了魔一樣,一心想考武官,入軍營,上前線,揚言要:“報效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