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情緒復雜。
對于劉美鳳而言,曾經的那個位置,以及所附帶的光環,一切都屬于自己,而對方只是一個無人問津,并流落于茅草屋,甚至是任人宰割的小丑。
世事難料!
轉眼之間,人家一躍龍門,成了身份尊貴的太子妃,而自己還得向其行禮,當真是諷刺得很。
對于沈夢嫣來說,也頗為感慨。
遙想當初,那個想方設法置自己與父親于死地的人,如今卻要看自己的臉色,還真是風水輪流轉,蒼生戲弄人。
即便如此!
沈夢嫣也沒有因此而奚落對方,依舊是一副平靜無奇的表情。
反觀武映男,她可就沒這么好說話。
雖然沒有開口怒懟,但也沒有什么好臉色,畢竟眼前的人可差點要了自己男人的命,這事沒這么快消化,也不會這么輕易過去。
劉美鳳自然也不傻,深知事情難以消除。
但她也沒打算解釋,更沒有想著與之更進一步,而是直接把視線移開,就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幾人的微妙關系,懂的人都懂,不懂的也沒有多想。
至于沈夢嫣,她更沒有多糾纏,而是徑直朝著內屋行去,武映男以及唐小婉等人則緊隨其后。
既然太子妃已進,其他人也不敢怠慢。
特別是那些正在休閑溜達的知州們,他們個個都是人精自然也不傻,故而雖然還沒有到時間,但他們也沒有繼續逗留,而是提前回歸原位。
“臣妾參見殿下!”
言語之間,沈夢嫣等人整齊劃一,紛紛行禮。
這都沒什么,關鍵是那‘臣妾’二字,直接讓男人們傻了眼。
什么情況!
她們不應該是太子妃的丫鬟嗎?
這么多極品,竟然全部都已被太子收入囊中。
這等艷福,這等魅力,這等壯舉,即便是整個天下,估計也沒有幾人能夠辦到吧!
此時此刻,無不透著羨慕。
唯獨兩人,情緒微妙。
那就是謝嵐羽,還有劉美鳳。
不知為何,‘臣妾’二字就像是具有某種魔力一般,頓時讓兩女的心思被震了一下,說不出的感覺,說不出的言語,反正就是很微妙。
對于各方的心思,姜燦并不清楚,當然他也不關心。
因為他此時的注意力,都在那些試卷上。
雖然早有預期,但當看到試卷的結果時,姜燦還是難掩心中憤怒,只因為這些人實在是太過失職,連治下最基本的事宜都不清楚,著實讓人火大。
氣氛不對,眾人察覺。
特別是那些知州們,他們的心思早已被拉回,而且人人自危,露出一副待宰羔羊的神情。
“完了完了!”
“我基本都是瞎寫的,這次死定了!”
“老天保佑,千萬別出事!”
你一言,我一語。
暗中抱拳,小聲嘀咕。
祈求上蒼,只求放過。
對于大部分人而言,他們希望暴風雨不要那么強烈,最好是微風習習,或者吹過一陣就好,不要導致受傷或是鬧出人命。
然!
他們想的有點多,更是太過天真。
姜燦目光掃視,冷聲道:“爾等身為朝廷大員,更是主政一方的父母官,卻連治下一些基礎的信息都不清楚,真不知道爾等心中到底有沒有百姓。”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無人敢言,盡數低頭。
即便是沈夢嫣等一眾女人,也是乖巧地站立一旁,因為她們都知道,此刻屬于太子,此刻屬于自己的男人。
“呼…”
姜燦大吐一口粗氣,盡可能讓自己平復心境。
他停頓片刻,繼續道:“讓本宮欣慰的是,還有那么幾個人對州里的情況比較清楚,比如劉美鳳、閔中元、唐唯嘯、任野等等。”
“雖然他們才接任知州一職,但對于州里的情況滾瓜爛熟,可是爾等呢?”
被夸贊的人平靜,被呵斥的人不安。
兩者形成鮮明對比。
可是有些人,自己不如人,但又偏偏喜歡為自己開脫,還有更甚者,直接將矛頭指向姜燦。
就在此時,某個老者突然道:“殿下,臣等所寫,全部真實,并無錯誤!”
“是啊殿下,您沒有到過州里,不知情況也屬正常!”
“沒錯殿下,何況我等乃知州,注意力應該放在大事上,而非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一人開口,多人附和。
很顯然,他們是在為自己開脫,而且還找了一大堆理由,把自己的不是說得這般冠冕堂皇。
奇異的是,姜燦并未生氣,而是給身旁的美人遞去一個眼神。
夏青柔會意,朗聲道:“早在之前,按照殿下的指令,六部就已經開始對各州的人口、財政等等進行數據復盤。”
“為了真實可靠,六部分別派出人手到各州進行蹲點,同時開展一系列的核查工作。”
“所以爾等所寫,只要一對便知!”
一字一句,清晰明了。
有理有據,不容置疑。
誰都沒有想到,眼前的太子早有后手,難怪才這么淡定,難怪會出這樣的考題,當真是雞賊得很。
反觀劉美鳳,乃至唐唯嘯等人,更是一臉的呆滯。
沒想到,太子竟然做了這么多。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瑣事,他一個堂堂監國太子,也會顧及,當真是天下無二,大商不興都難。
如此想法者,還有謝嵐羽。
在此之前,她本以為自己的操作絕無僅有,可是眼前的太子,這個與自己有著肌膚之親的男人,早就已經有了安排。
更關鍵的是,當初看到自己的筆記時,他還由衷夸贊了一番。
沒曾想,自己在他的面前,只是一個小孩。
看著那些低頭不語的知州們,姜燦道:“你們說身為知州,無需把心思花在這種小事上,那本宮倒是想問問,身為知州的你們,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哪呢?”
“……”
眾人低頭不語,生怕惹火上身。
姜燦也不氣,而是把目光放在某位美人身上,接著道:“那就請劉大人來分享一下,她這么做的緣由又是為何?”
“啊!”
劉美鳳頓時語塞。
這人什么情況,為何偏偏點我的名字!
故意的吧!
劉美鳳心中涌動,目光直射而出,像是在說:
“你認真的嗎?”
“那不然呢?”
姜燦可不管,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兩人的奇妙舉動,恰好被沈夢嫣等人盡收眼底,但她們也沒有說什么,而是靜靜的看著。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劉美鳳的身上。
無奈,她只得收回目光。
若是在私底下,劉美鳳必定會撲過去咬上一口,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敢胡來,何況人家可是監國太子。
即便是心里癢癢,也只能暫時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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