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風華鑒 > 第一千八百章 難做人了
  溫宛覺得溫弦的要求過于天真。

  “只要你說出是誰給戰幕下毒,我自然會放了你。”溫宛隨即補充,“且看在你將功補過的份兒上,向蘇大人求情,免你罪行。”

  “從我房間里搜出來的東西就是我的么!”溫弦肩頭傷口還疼,整夜沒睡,人愈發憔悴狼狽。

  “溫弦,你猜是誰想你死?”這個問題溫宛也想了一路,事實上她也不是很確定,但并不妨礙她想讓溫弦相信,動手的人,是蕭桓宇。

  溫宛皺眉,“不是你,自然就是寒棋!”

  哈!

  溫宛都快被溫弦的笨給驚到了,“寒棋跟我是一伙的,我不希望你死,她怎么會朝你下手?”

  “她怕我搶她長公主的位置!那個賤人!”

  啪—

  溫宛真的很討厭溫弦這張嘴!

  “眼界放開一些。”

  溫宛勸她,“想想當下的案子,你死于誰有利?”

  蘇玄璟站在溫宛身后,一字未語。

  而他身后的司南卿卻在這時彎下腰。

  見溫弦眼睛瞄過去,溫宛跟蘇玄璟幾乎同時轉身看向司南卿。

  “怎么了?”司南卿起身時一臉茫然看向二人,“鞋子上有臟東西,我撣了一下……有什么問題?”

  溫宛扭回頭,重新看向溫弦,“你的處境并不樂觀。”

  這一次溫弦沒有反駁,整個人顯得惶惶不安。

  剛剛她看到了,司南卿從地上撿起一塊碧璽碎片,碧璽的顏色她認得,是太子身邊侍衛腰牌上的飾物。

  所以,是太子殺她?

  想到此處,溫弦恍然。

  蕭桓宇這是怕自己供出他,所以找了殺手過來。

  又是背叛!

  溫弦心底陡然升出恨意,上一世被蘇玄璟殺,這一世又要被蕭桓宇滅口?

  怎么倒霉的事只可她一個人來!

  “溫弦?”看出刑架上那人神色異常,溫宛輕喚。

  “蘇玄璟!”溫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憤怒里,突然扯拽鎖鏈欲撲向蘇玄璟,吃人一般。

  溫宛愣住,茫然扭回頭看向身后的蘇玄璟,司南卿也覺得奇怪,溫弦到底看到自己‘撿’的那塊碎片沒有?

  說起來,司南卿覺得自己難做人了。

  來之前,他收到蕭桓宇口信,叫他隨蘇玄璟入天牢,想辦法告訴溫弦,只要溫弦守口如瓶,可保她為皇貴妃,且承諾于闐與大周永世交好,助她坐穩長公主之位。

  不想他在去找蘇玄璟的路上,又接到來自蕭冥河的口信,叫他暗示溫弦,殺手是太子派去的。

  哪怕司南卿投誠蕭冥河,也很想依著蕭冥河的意思示意溫弦,可問題是萬一溫弦把他的暗示說給蕭桓宇,他豈不是暴露了!

  于是這一路,司南卿絞盡腦汁想了一個主意。

  以一塊碎玉為引,溫弦想什么就是什么罷!

  只是此刻,他不明白溫弦朝蘇玄璟發什么瘋。

  蘇玄璟作為當事人,也很茫然。

  他微挑眉峰,想知道溫弦接下來會說什么。

  “你為什么要殺我?為什么!”溫弦痛苦委屈至極,前世今生她也活的很辛苦,明明她才是長公主,該在父皇母后庇佑下如一只驕傲的鳳凰那樣長大,可她兩世皆寄人籬下!

  上一世她靠自己努力拼命依附到蘇玄璟身邊,眼見著御南侯府滿門被誅,溫宛無比痛苦趴在地上絕望如廝。

  她以為自己要成功了,結果她竟然死在蘇玄璟劍下,死在溫宛前頭!

  這一世她輾轉入太子府,坐到畫堂第三把交椅的位置,自問沒有半點對不起蕭桓宇,竟也是被人滅口的結局!

  “蘇玄璟你知不知道,你大錯特錯!你們大錯特錯!”溫弦不顧肩頭疼痛,眼淚飆涌,“你們根本就不懂,本公主才是天命所歸!”

  溫弦突然性情大變,在那里歇斯底里嚎叫,溫宛跟司南卿皆看向蘇玄璟。

  蘇玄璟則是無語,略顯尷尬道,“蘇某發誓,昨晚的事于我沒有半點關系。”

  “可她說是你想殺她。”溫宛不這樣以為。

  司南卿則覺得溫弦腦子可能斷弦了……

  遠在數十里之外,護國寺。

  溫御為了追趕一經,特意從大理寺選了一匹最快的馬,一路迎風馳騁,終于在桑山山腳追到一經。

  視線里,一經身著白色僧袍,胸前懸著硨磲玉粒穿成的念珠,座下一匹通體雪白的汗血寶馬。

  這是大理寺最珍貴的一匹馬,珍珠般白亮,無論看多少次都覺驚艷,流光溢彩。

  只是這樣的一匹馬,在一經身下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此刻一經揪住韁繩,疑惑看向溫御。

  “我早就告訴過你,這一匹中看不中用!”溫御拽著韁繩放慢速度,座下棗紅的寶馬踢踏前行。

  這馬倒是精壯,就是鬃毛長的雜亂不齊,被韁繩拽緊時揚的那兩下脖子與溫御出奇的相像。

  “溫侯為何會在這里?”一經不解。

  溫御收緊韁繩,那馬停下來。

  他想了片刻,“本侯聽聞那忘憂是個厲害角色,據說與他論禪的和尚最后都沒什么好下場,我只怕……要么我們再尋他法。”

  一經還以為是什么事,淡然抿唇,“忘憂是什么樣的人貧僧知道。”

  見一經駕馬朝山路走,溫御直接跟上去。

  一紅一黑兩匹汗血寶馬上,兩位經年之交并行。

  溫御詫異,“你知道?”

  “魏王殿下與貧僧說過,就算殿下不說,貧僧早些年也聽過這個人的法號。”一經拉著韁繩,“如溫侯所言,凡與之論禪者,皆受心魔所惑,難以自持,最終凄慘離世。”

  “你既然知道,那咱們……”

  “如何?”

  一經勒緊韁繩,停下來看向溫御,“回去?”

  不等溫御開口,一經雙腿稍稍用力,白馬前行,“貧僧初時不與他論禪并非怕他,只覺得沒有意義,論什么禪,我又不是很懂。”

  “你過謙了。”溫御從不在人前,哪怕當著一經的面,他也不會夸一經是個好和尚,但他心里清楚,一經是難得的高僧。

  佛在心里,不在廟里,不在世人眼里。

  一經的灑脫,他的信念跟執著,從來沒有改變。

  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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