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風華鑒 >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是非地,你得走了
  東市,醉仙樓。

  蕭桓宇早朝之后看到邢棟穿戴兵部尚書的官袍出現在金鑾殿之后,就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狂亂的情緒,憤怒,激動,彷徨跟一種背叛的心理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雅室里,溫弦看著坐在那里喝悶酒的蕭桓宇,心里卻是得意。

  她當初就提醒過蕭桓宇,戰幕那顆心早就不在太子府,不僅是戰幕,連蘇玄璟都有問題!

  當然,溫弦格局打開了。

  眼下不是挑撥蕭桓宇跟蘇玄璟的時候,她須得讓蕭桓宇棄掉戰幕那枚棋子。

  只有戰幕死了,她才能一步一步往上爬。

  以她的身份跟智慧,她的目標又何止是蕭桓宇的床。

  她要成為畫堂真正的掌舵人。

  “殿下少喝些酒。”溫弦想到此處,一臉憂心走到蕭桓宇身邊坐下來。

  這一次她沒有主動挑撥,而是等著蕭桓宇先起這個話頭。

  邢棟都已經成兵部尚書了,事實勝于雄辯。

  “為什么?”蕭桓宇單手握壺,另一只手緊緊攥著夜光杯,雙眼血絲滿布,猶如一頭饑餓的困獸,瀕臨絕望邊緣。

  溫弦再蠢也知道現在不是拱火的時候,難得沒有多嘴。

  蕭桓宇仰頭飲盡杯中烈酒,重重落杯,“邢棟不死也就罷了,他是怎么做上兵部尚書的!”

  眼見蕭桓宇瞪著兇狠的目光看過來,溫弦暗暗噎喉,“太子殿下息怒。”

  “你叫本太子怎么息怒?”蕭桓宇酒意上涌,眼睛里彌漫出一層薄薄的霧氣,這已經是他極力克制的結果,“本太子,敬父,敬師,可他們都干了什么!”

  溫弦表現出心疼的樣子,“太子殿下……”

  “父皇已然立我為太子,難道這還不是認同嗎?”

  “皇上自然是認同太子殿下的……”溫弦記著公孫斐一句話,不知道說什么的時候就采用無效對話的方式,他說什么,重復他的就行。

  “那為什么蕭允會回來?他為什么會對蕭齊好?蕭齊才死父皇又迫不及待將蕭冥河從平州召回,甚至養在宮里,養在自己身邊!”蕭桓宇低吼,眼底漸漸升起怨恨。

  溫弦有點數不過來,蕭允是誰來著?

  “為什么父皇病重,母后沒有資格進去探望,卻是背地里幫著蕭冥河的蕭靈進去!”蕭桓宇猛然倒酒,又飲一杯,“不止蕭靈,還有賢王!他們在里面都說了什么……父皇想換太子?”

  溫弦忽的抬頭,眼中帶著極致的震驚。

  上一世太子的確造反了。

  難道……難道是因為皇上要另立太子?

  沒等溫弦反應過來,蕭桓宇又喝了一杯酒,情緒壓抑到極致的后果就是一發不可收拾,“戰幕!”

  “本太子自小敬他如父,將整個太子府都交到他手里,他說不問就不問,他說不理就不理,只要他說,本太子從來不會反駁,從來不會質疑,可到最后本太子得到了什么?”

  蕭桓宇額頭青筋鼓起,臉色通紅,眼中怒意滔天,“他竟然叫邢棟當了兵部尚書!

  直到現在,本太子也沒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太子不若去問問戰軍師……”溫弦壓下對于前世的震驚,試探著道。

  “事實已經擺在面前,本太子還需要問什么?”蕭桓宇突然看向溫弦,“問他心里裝的到底是本太子,還是蕭臣?”

  溫弦被蕭桓宇那雙眼睛嚇到了。

  平日里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如今這雙眼睛里卻像是卷藏著兩股幽暗漩渦,欲將人吞噬殆盡。

  溫弦自覺時機已到,打從懷里取出一個瓷瓶。

  淵荷給她的。

  “無色無味的粉末,入水即融,便是御醫來查也根本查不到什么。”

  看著被溫弦推過來的瓷瓶,蕭桓宇酒意頓散。

  他死死盯著那個瓷瓶,默不作聲。

  溫弦生怕蕭桓宇這股勁兒過去,趕忙架火,“皇上病危,心中早有人選,戰幕因為溫御跟一經,不顧與太子幾十年師生情誼,與他們里應外合,如今留給太子殿下的時間不多了!”

  這兩句話就像兩把刀子,狠狠扎進蕭桓宇心臟。

  隨著心血一滴一滴掉下來,蕭桓宇無比緩慢松開握住酒杯的手,伸向瓷瓶。

  “殿下放心,這瓶子里的藥并不能要了戰幕性命,戰幕雖不仁,可到底與殿下有著一段師徒恩情,我自不會叫殿下背負這種罵名。”

  溫弦又道,“這藥會叫戰幕睡上一段時間,且等天下已定,太子殿下想他什么時候醒過來,我這里自有解藥。”

  蕭桓宇握住瓷瓶,看向溫弦。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殿下可不能婦人之仁。”

  終于,蕭桓宇將瓷瓶收進懷里,隨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此藥當真只是叫他長久的昏迷?”

  “公孫斐苦尋多日所得,我以性命擔保。”溫弦重重點頭。

  蕭桓宇落杯,酒意盡散,“事成之后,本太子保你在畫堂再上一步。”

  “弦兒不在乎這些,我只在乎……”溫弦含情脈脈道。

  沒等溫弦說完話,蕭桓宇已然起身,自密道離開。

  聽著北墻隱門緩緩閉闔,溫弦重新陷入前世回憶。

  難怪上一世蘇玄璟跟太子會密謀造反,而戰幕會在二人密謀造反前一個月昏迷不醒,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尋。

  不管過程如何,結果都是一樣。

  那是不是意味著御南侯府終將滅門。

  只是這一次,親自動手的人從蘇玄璟,變成她。

  想想就叫人好興奮……

  太子府,后院內堂。

  佐軼從未想過為了自己兒子的眼睛,戰幕竟然可以將兵部尚書的位子拱手讓給蕭臣,心中難免愧疚。

  “軍師這么做,我實難承受。”佐軼坐在側位,慚愧道。

  戰幕端著茶杯,不急不徐用茶蓋撥開浮面上的嫩葉,“此事你不必多想,我自有我的目的跟緣由。”

  “可是眼下外面出了很多謠言,我只恐太子殿下誤會。”佐軼憂心抬頭。

  戰幕喝了一口茶,“他們承諾三日后會將天宗平平安安送回來,屆時老夫會親自去接天宗,你也收拾一下,三日后在城外十里亭等我。”

  佐軼微怔,“這么快?”

  “是非地,你呆的也夠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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