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風華鑒 >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我想要活著
  “李院令說晏伏寡子無解,您也說晏伏寡子無解,由此可見一脈相承下來的醫術終究是有局限。”

  溫宛拿起那張藥方,神色堅定,“我娘時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溫宛冒昧想贈與翁老,學醫者當博覽群書,不當拘守一家之言。”

  眼見溫宛轉身欲走,翁懷松沉默數息。

  這些年他隱于黃泉界,倒也見識過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得來一些以前為他所不齒的秘方,有些至今他都無法鉆研出結果,但就是好用,就是能殺人于無形,能救人于千里。

  解釋?

  無從解釋。

  “溫縣主留步。”

  翁懷松不是自負之人,他既得溫宛一語點醒,抬手要回藥方,“姑娘且給我時間,我自會盡力去證實這張藥方的藥效。”

  溫宛將自己知道有關藥方的事如實告之,最后深鞠一躬,以示感謝。

  離開密室,溫宛與蕭臣同去找綺忘川。

  綺忘川雖為閻王使,但也有自己的行當,且她這個行當很好接活兒,幾乎每天都游走在各種角色里,感受不同人生的悲歡離合。

  這會兒銅鏡里,綺忘川正在扮作一個小姑娘。

  沒等蕭臣跟溫宛開口,她先說話,“花拂柳。”

  蕭臣看向溫宛,溫宛搖頭。

  綺忘川自銅鏡里瞧向二人,“那日寧府里扮作阿丑的人是當年大周三大神捕之一的花拂柳,雖說同行是冤家,那只是對與自己技藝相當的人比較,若與花拂柳比較,我沒資格,若有際遇,我真的很想向花神捕請教一二,如何能讓身體自由伸縮。”

  “此事……”

  “此事不難。”蕭臣未及開口,溫宛直言。

  一語閉,綺忘川陡然轉身,眼睛里閃出光彩,“當真?”

  “憑我跟郁教習的關系,讓教習再請花拂柳一次不難,而且我與花拂柳亦有過一面之緣。”溫宛曾聽宋相言說過一句話,人脈都是麻煩出來的,不要怕麻煩別人,也不要怕別人麻煩自己。

  衲僧火爐,有開有閉,有來有往,方長久。

  更何況她幾次來黃泉界都是有求綺忘川,還未真正為綺忘川做過什么,相交也要對等。

  旁側,蕭臣默默捏了捏手指。

  老師,做好準備罷!

  “那便有勞溫縣主!”綺忘川在得到溫宛肯定回答之后變得十分殷勤,她擱下手里描紅的朱筆,起身走到桌邊,“兩位一起來,是為二皇子的母妃,秦如意?”

  溫宛與蕭臣落座,不可置否。

  “秦如意表面上是天武舊年歷吏部尚書孔愈之女,實際上她只是孔愈與其夫人的養女,當年孔愈夫人生下死胎,他便悄悄的偷梁換柱,將死胎換作自別處抱回來的女娃充當自己女兒,養大成人之后送進皇宮,封秦妃,誕下二皇子。”

  蕭臣跟溫宛未語,由著綺忘川繼續往下說,“我托了很多關系才打聽到秦如意的本家,竟然是養蠱人。”

  溫宛蹙眉,“養蠱人?”

  “本本分分的養蠱人,沒有更多背景,而且秦如意的親生父母在秦如意入宮那一年,雙雙斃命。”

  事有異常必為妖,這就很讓人費解了!

  “怎么死的?”溫宛狐疑問道。

  綺忘川搖頭,“只知道她本家往上追溯,世代養蠱,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早已消亡的小國,古國。”

  溫宛與蕭臣面面相覷,從未。

  “古國以蠱為樂,不過早在百余年前就滅國了。”綺忘川就只說了這些。

  雖然不多,但也為溫宛跟蕭臣提供一條新思路,當年蠱患案真兇的嫌疑人,又多了一位。

  待兩人離開,綺忘川重新回到座位,數息,一抹身影從暗處走出來。

  “我本該把秦如意是古國帝女之后的事說出來。”

  公孫斐瞧著銅鏡里的少女,悠悠然坐到桌邊,“單是這件事,他們應該感謝我,如果他們在知道秦如意身世之后把矛頭指向秦如意,深究下去便是走了另一條路,我想讓他們走的不是那一條。”

  綺忘川扭過身,“斐公子想叫他們走哪一條?”

  “周帝這一條。”公孫斐對綺忘川未作過多隱瞞,“眼下這局,除了尊守義知道蕭允背后站的是周帝,不管戰幕還是蕭臣都沒意識到這一點,豈不可笑。”

  綺忘川眸子微瞇,“斐公子既選太子府,為何不直接與戰幕說清楚?”

  “引火燒身的事,斐某可不做。”公孫斐身子倚在桌面,雙腿交疊,十分愜意,“說到底,我只是一個局外人。”

  綺忘川對公孫斐這句話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控局者還差不多……

  皇城局亂,有些事是專門給人看的,有些事則見不得光。

  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往往才是左右局勢的關鍵,就如同此時此刻坐在茶館里的李世安跟司南卿。

  寂靜茶館,茶香四溢。

  司南卿瞥了眼李世安身前的翠螺香,一臉嫌棄,“李公公這性子,從一而終的厲害。”

  “所以就算寧林背叛尊老,雜家也不會背叛。”

  見李世安這么說話,司南卿可不太樂意聽,“寧林背叛尊老了嗎?”

  “他該把矛頭引向周帝,而非沉默。”

  “周帝那邊有動作了?”

  李世安落杯,神色冷凝,“周帝會以最短時間收了太子府私兵,且替晏伏拉攏人心,到底是帝王手段,雜家只怕戰幕應付不了,若太子府敗,那尊老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周帝!”

  司南卿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你當戰幕是紙糊的嗎?”

  “他終究是臣。”

  “那是他想為臣。”司南卿不想與李世安爭辯這些事,“我來找你不是為了這些事。”

  李世安皺眉,“為什么事?”

  “當然是我自己的事。”司南卿從桌面上爬起來,他很想問李世安一個問題,“花間樓悅心跟肖貴有聯系嗎?”

  “沒有。”

  李世安很誠實,“但悅心是我們的人,這一次雜家是用她的命,替你扛了災。”

  司南卿欲哭無淚,“李公公對待自己人這么敷衍?難怪寧林有事也不找你商量,與你商量死的更快。”

  比起寧林,李世安相當不喜歡跟司南卿見面,事兒太多!

  “你想要怎樣?”

  “我想要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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