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風華鑒 > 第九百九十九章 求托夢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亙古不變的道理。

  李公公早就猜到寧林的命運,只是他沒想到命運會來的這樣快。

  “皇上,寧林有免死金牌……”

  周帝看著站在自己身側這位伺候了父皇,又來伺候自己的老公公,心中升起一絲警惕,須臾又將這層警惕放下,若說父皇身邊還有值得他信任的人,怕也只有這一位。

  李世安,曾做過一件讓父皇幾乎要殺了他的錯事。

  是他在父皇那里救了這個太監一命。

  “免死金牌是父皇給他的,不是么?”

  李公公聞聲,身形越發低俯,“是。”

  “父皇還給了蕭臣遺詔,朕若忌憚那塊金牌,那是不是也要把皇位拱手送到蕭臣手里?”周帝眼中透著冰冷,這一刻‘父皇’在他口中的意義與父親無關。

  李公公立時明白自己說錯了話,“老奴差人去辦。”

  可如他這般精明的人又豈會真的說錯話。

  周帝沒有說話,算是默許。

  離開御書房,李公公懷抱拂塵緩慢走下臺階,行到最后一道臺階時他突然站住,抬頭望向鉛云密布的天空,大周朝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毫無預兆,又格外漫長。

  尊守義也來了指令,對于寧林,適當時可放棄。

  雖然沒有說出那個字,但意思是一樣的……

  因為蠱蟲跟書信,蕭允被推到奪嫡最前沿,直接對上太子府。

  賢王府內,蕭彥破天荒叫柏驕去邀蕭彥過來一起用早膳,也就是說句話的路,柏驕這一去一回足足用了一柱香。

  蕭允進門時某位老皇叔有些不高興,“賢侄孫今時身份不同往日,本王邀你用膳得等啊!”

  “侄孫冒昧問一句,皇叔公為何不叫下人除雪?”蕭允走近時蕭彥方才看到他膝蓋往下都濕著還沾了些土。

  剛剛那一跤摔的他差點兒沒起來。

  蕭彥沒接茬兒看了眼柏驕,柏驕十分坦然,“雪還沒下完。”

  蕭允跟身側夜離皆扭頭,這算是理由?

  雪沒下完就不除雪啊?!

  蕭允沒有反駁,由著夜離攙扶坐到旁座。

  柏驕隨即叫下人備菜,片刻四菜一湯熱乎乎的擺在桌面上。

  如蕭彥這么懶的人,難得沒叫柏驕留下來伺候,蕭允見狀亦將夜離遣走。

  桌上,蕭彥遲遲沒有動筷,蕭允是小輩自是不敢先動。

  最后某位老皇叔實在沒忍住,“本王喜歡吃魚肉。”

  見蕭彥看向自己面前那盤松子魚,蕭允了然,吃力拿起筷子夾起面前魚肉,顫巍巍抬過去。

  蕭彥見狀身體前傾準備用嘴去接。

  啪嗒-

  臨門一腳,魚肉掉到桌上。

  廳內寂靜,蕭彥與蕭允相視,尷尬了數息,“賢侄孫這般身子骨實不該回皇城苦寒之地,平渠四季如春,風景氣候哪一樣都比皇城好上數倍,再不濟碧水苑也還可以。”

  蕭允擱下筷子,“皇叔公有話不妨直說。”

  “他們說你想當太子,是不是真的?”蕭彥直說了。

  蕭允沒有絲毫訝異,早朝的事他聽說了,“不想。”

  “不想寧林為什么要給你寫書信?”蕭彥裝作一個不會思考的老人,狐疑看向蕭允。

  “初時皇叔公從碧水苑回來,難道是因為你想回來才回來的嗎?”

  “不是。”

  “有些事不是你我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皇叔公看我這身子骨,寧王舅選擇我不是沒有理由。”

  “挾天子以令諸侯,你一死他取而代之?”

  蕭彥頗為震驚,“沒想到寧林有這樣的野心,本王一直以為他最大的野心是睡遍天下絕色。”

  聽到蕭彥把寧林剖析的這樣表面,蕭允笑而不語。

  “有句話叫出師未捷身先死,你們還沒掀起水花寧林那小子就被送進天牢,你可咋辦?”蕭彥想不戰而屈人之兵,能把蕭允勸離皇城最好了。

  “不是‘你們’,侄孫從來不曾覬覦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皇叔公沒瞧見書信,若是瞧見了應該會相信侄孫剛剛說的這句話。”蕭允真誠道。

  蕭彥想了想,“那你走?”

  “好。”蕭允正視蕭彥,“只要皇叔公有辦法把我送出皇城,我去哪里其實都有一樣,風景如不如畫,四季如不如春都沒關系,終究不過一把塵世灰土”

  蕭彥愣住。

  “算了,皇叔公一把年紀,莫趟水。”蕭允重新拿起筷子,吃力夾起盤子里的魚肉,恭敬擱到蕭彥碗里,“活著不易。”

  蕭彥自認辨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此刻他看著眼前蕭允,淡然若水,毫不在意,當真沒從那雙眼睛里看到‘利欲熏心’四個字。

  或許,真如他所說。

  只是啊。

  有一樣他想不明白,不管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寧林都是被陷害的,到底是誰在陷害寧林,暴出二皇子,目的何在?

  皇兄,這個問題求托夢……

  雪還在下。

  溫宛穿著厚絨大氅出現在牢房外時寧林依舊坐在墻角,仰視天窗。

  天窗沒有遮擋,片片雪花打著旋兒的飄進來,經這一夜竟也在天窗下面堆起一小撮積雪。

  溫宛行到寧林身側,將懷里裹著的厚墊子鋪在地上,之后坐下來。

  寧林有些無語,“宋相言好歹還象征性把保暖的被子擱到本王面前,很像是要給本王的樣子,溫縣主直接就自己坐了?”

  溫宛坐下來時比寧林矮了些,她扭頭再抬起來,“會武功的人都會自己發熱的吧?”

  寧林,“……好像是。”

  “我從宋小王爺那里打聽到景王不肯說出是誰陷害你的?”溫宛也是為這件事來的。

  “本王說是你,他不相信我又有什么辦法。”寧林重新靠在墻壁上,望向天窗。

  這個指控來的猝不及防,溫宛咽了咽唾沫,“宋小王爺不相信是對的。”

  “講了十天的蠱患案,結果拿阿丑設局引我上鉤,要不是本王脾氣好,溫御該過來給你收尸了。”

  溫宛也沒客氣,“景王下次找人陷害我御南侯府的時候把眼睛睜大,溫弦顯然不靠譜。”

  寧林未語,低頭時分明看到溫宛袖內短弩正對著自己。

  他抬頭,看向溫宛毅然決然的臉頰,“報著同歸于盡決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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