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風華鑒 > 第六百一十六章 我們也很蒙
  聽到后門閉闔,紫玉方才意識到手里握著的東西,她著急打開門想要把東西還回去奈何李無爭已經走遠。

  紫玉走回后院把門叩緊,手里依舊握著那個方盒。

  她轉回身,心跳如鼓。

  那種感覺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被人抓個正著,手里的純金方盒有些燙手,她不敢抬頭,那顆心越跳越烈,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縈繞在胸口揮之不去。

  紫玉終究沒忍住,慢慢抬起頭,只是目光落處空無一人。

  溫君庭走了。

  心忽然就涼下來,只剩下一聲苦笑。

  紫玉把那個方盒揣進懷里,走到池邊去拽自己晾曬的衣服,李無爭的話又一次在腦海里回響,她承認李無爭在問她的時候她的回答里有自己的不甘跟怨念,哪怕李無爭的父母對待別人有多好,可他們對那個婢子的態度太冷血。

  做奴婢就該有做奴婢的本分她懂,她知道!

  可從頭到尾不是那個婢子貪戀自己的主子,并不是!

  刺啦-

  紫玉不小心拽破一件衣服,那衣服是大姑娘從翡錦成衣莊給她買的,好多錢!

  看著手里裂開的錦衣,紫玉再也控制不住,抱著衣服蹲下來,嗚咽在漆黑夜里幽幽響起。

  煙囪后面,溫君庭終是忍不住探出身。

  月光下,紫玉嬌小身體蜷在池邊,哭的那樣傷心……

  夜漫長,路也漫長。

  大周皇城的半夜,下起了雨。

  細雨如針,如牛毛,密密斜織,靜靜交錯。

  整個皇陵籠罩在如紗細雨下沒有一絲聲響,空靜幽遠,且迷離,且茫然。

  蕭臣無聲跪在賢妃墓前,腦海里往事種種,一幀一幀浮現。

  不可諱言,兒時的他如眾多皇子一樣,渴望在父皇面前表現自己,只是單純的表現好讓父皇喜歡,不管他如何表現,學文章,學武藝他比哪一位皇子都快,可無論他做什么,都入不了父皇的眼。

  父皇仿佛忘了他還有一個兒子。

  更甚的是,他記得有一次自己與母妃在御花園見到父皇,他展開雙臂,發自內心沖過去想要父皇抱一抱,下一刻卻被母妃拉回來,母妃要他學著自己的樣子行禮。

  他無比乖巧的叩首,結果……

  父皇可能是沒看到他與母妃,腳步未緩,頭都不曾低一下。

  那時他有所悟,父皇可能不喜歡他。

  后來他隱隱約約從宮女口中聽出來,是因為母妃不受寵,所以父皇連著也不喜歡他,小孩子嘛,偶爾也會任性,賭氣。

  他會傻到騙母妃打扮,穿好看的衣服再拉著母妃去和父皇偶遇,結果卻是一樣。

  蕭臣清楚記得兒時有段時間,他從心里埋怨母妃為什么不被父皇喜歡,如果不是這樣,他也會像其他皇子那樣得到父皇的擁抱跟笑臉。

  直到有一次,他看到母妃背著他偷偷的哭。

  從那之后,他開始不再執著父皇的喜歡,只要母妃過的好就好,他告訴自己不必委屈,不必在意。

  可當真相被揭開的那一瞬間,蕭臣終于明白,不是母妃的錯讓他失去父皇的寵愛,是他的降生讓母妃失去了本該屬于她的幸福。

  細雨如絲落在蕭臣臉上,混合著眼淚從他堅毅俊冷的面龐滑過,心底的悔恨跟蒼涼就像是一波一波的海浪,不斷沖擊,愈冷愈烈。

  視線里,一抹身影從雨中走近。

  那抹身影緩緩停在蕭臣背后,視線落向眼前墓碑。

  “那晚為師易容成清芙模樣見了賢妃,賢妃早知密令,確切說是在你滿月那日就知道密令的存在,那時皇上拿著密令到昭純宮,想從賢妃嘴里知道那份密令因何而來,可是賢妃不知道……”

  郁璽良挺身站在蕭臣背后,目色深沉凝重,“不止是賢妃,為師跟溫侯,包括一經大師也都是在不久前才接到密令,我們也是才知道先帝竟然會叫我們力保你登基稱帝,誓死追隨,那時我們也很蒙啊,完全沒有頭緒也不知道原因,可我們沒有質疑,那是先帝密令,我們該做的事,就是領旨。”

  蕭臣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為師承認我們有刻意隱瞞,那是因為我們沒有把握在把這件事告訴你之后,能夠無比穩妥將你推到那個位子,我們甚至還沒開始,一經大師就失蹤了,而且密令者里出了叛徒,那個叛徒怕是在二十年前就背叛先帝將密令告知皇上!還有一個就跟縮頭烏龜一樣到現在都沒探出頭,這種情況下我們若將真相告知,得是多不負責任的行徑。”

  郁璽良低下頭,看著身體已經被細雨澆透的蕭臣,“無論賢妃逼你到邊陲歷練還是逼迫你娶寒棋,無非是希望你能跳出奪嫡這個怪圈,擺脫先帝密令,想你好好活著,或許不幸福,可至少能活下去。”

  蕭臣沒有發生任何聲音,只是身體開始發抖。

  “還有一件事,為師離開禪房時去解清芙昏睡穴,發現后面的小廚房里有離果。”

  郁璽良視線重新落在墓碑上,“離果是很普通的東西,可對身患惡疾的人來說是催命符,賢妃的確惡疾纏身,可若不服離果應該還能堅持一段時間,為師亦得到消息,是賢妃主動在皇上面前請求來護國寺靜休,目的……應該是不想讓宮里的人發現她染惡疾的事,哪怕生命已到盡頭,她仍叫清芙將離果煮熟服用,唯一一種可能,她想在你大婚之前離開,這樣你與寒棋的婚事至少也要往后推遲三年。”

  既然想說,郁璽良一點也不想隱瞞,“賢妃此舉深意為師不敢妄自揣度,你自己體會。”

  該說的,能說的,郁璽良絲毫不落全數告知。

  至于一些細節,如果蕭臣想往前走自然會追問,若蕭臣不想,他說了對蕭臣只會成為負擔。

  郁璽良知道此時此刻蕭臣應該希望一個人靜靜,于是他轉身離開,消失在雨幕連連的夜色里。

  當背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沒有呼吸,蕭臣周圍就只剩下簌簌雨聲。

  時間過的很久,空曠落寞的皇陵上空,傳來一陣如小獸般的嗚咽。

  和著雨聲,倍感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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