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風華鑒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拼的是命硬
  夜已深,忙碌一整天的金禧樓已經歇業。

  玉布衣撅腚趴在黃金窗欞前,透過明璃窗鏡直直盯著對面花間樓看,他能理解晚上花間樓生意暴滿的原因,畢竟能這個時辰出來的男人很少覓食,覓的都是野花。

  而且這個時辰還能提著癟肚子出來的,也很少能吃得起金禧樓的飯菜。

  說難聽點兒,乞丐都吃飽了。

  蕭臣沒飽。

  玉布衣看夠轉身,回到金石玉桌前,看著蕭臣吃自己做的蛋炒飯,還吃的頗有味道,不禁拿起筷子也試一口。

  這一口,差點兒沒給他毒死。

  呸呸呸!

  “多了。”蕭臣漠然擱下手里銀筷,端身坐直。

  玉布衣挑眉,“飯做多了?”

  “你給的字多了。”

  蕭臣臉上看不出情緒,“你做的蛋炒飯就只值一個字,呸-”

  玉布衣額前豎起一排黑線。

  蕭臣承認玉布衣是食神,因為每當他心里苦悶時候吃到玉布衣做的蛋炒飯,忽然就覺得人生除了低谷,還有無底洞。

  于是之前的低谷回想起來,也不過如此。

  這是多么神奇的魅力!

  蕭臣隨后自袖兜里取出一個瓷瓶,擱到桌上,“這里是‘黃泉界’鬼叟的解毒丹,明日務必喂到孤千城嘴里。”

  玉布衣拿過瓷瓶,打開后閉上一只眼朝里瞧,又大又圓的一枚黑色丹藥,“為什么是我,又為什么是孤千城?”

  玉布衣將瓷瓶擱回到桌面,挑眉問道。

  “師晏入醫春堂必是計,他有很大可能會利用孤千城的死,挑撥南朝攝政王跟太子蕭桓宇,弒親之仇不共戴天,如果此事被師晏辦成,于本王不利。”蕭臣言簡意賅道。

  玉布衣不關心師晏與南朝攝政王那點事兒,他就想問問蕭臣,“你不是討厭孤千城嗎?”

  蕭臣不予反駁,是的。

  “孤千城是破局關鍵,他必須活著。”

  蕭臣掃過桌上蛋炒飯,“再者討厭一個人就希望他死,你覺得你還能死多少回?”

  玉布衣很想把這句話反問過去,但他忍了。

  做人做事萬勿計較,狗總咬你那是狗的問題,你要咬回去那就是你的問題。

  嗯,玉布衣在心里也是討厭極了蕭臣。

  蕭臣有多了解玉布衣,他不自覺揪著耳垂的動作暴露出他的內心,“你可以罵本王,但千萬別出聲。”

  “我愛你還來不及,罵你作甚。”

  玉布衣換個問題,“我與孤千城不熟,如何喂他解毒丹?”

  “明日你以金禧樓玉食神的名義宴請孤千城,目的是想打開南朝商機,他朝也好將金禧樓開到南朝。”蕭臣連借口都替玉布衣想好了。

  “太主動討好,會不會讓人覺得我點兒不要臉?”

  “本王以為,不要臉這種事如果干的好,必是有一顆無比強大的內心,凡內心強大者,必有所成。”

  玉布衣狠狠點頭,“那就這么辦吧!”

  臉皮那種玩意,想要的時候再撿也來得及……

  夜里,鴻壽寺。

  晚膳之后,師晏離開房間,孤千城滅燈走去床榻,皎潔月光透過窗欞灑下滿地碎銀。

  孤千城盤膝坐在床榻上,自懷里取出一個瓷瓶。

  師晏去過醫春堂,袁碩又是醫春堂的常客,他若想將師晏永永遠遠留在大周朝,這便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要自己中毒,師晏說不清楚的!

  孤千城瞧著手里瓷瓶,緩緩打開,將里面幾粒藥丸吞進肚子里,慢性劇毒,三日后毒發。

  說真的,要不是陰差陽錯失了味覺,他其實想等一等。

  他想知道師晏到底會不會給他下毒,而自己是不是冤枉了他。

  這個世上,除了孤千城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嗅覺異常靈敏,但凡是毒藥不論飯菜還是夾雜在空氣里他都能聞出味道,且在他后牙槽里常年備著一粒解毒丹。

  至于‘灌湯雞’,一來他防的不是溫少行跟溫君庭,二來龍珊草跟青燈果也不是毒啊!

  這會兒沒有味覺,嗅覺也跟著混亂,他實在不能錯過唯一一個可以弄死師晏的機會。

  孤千城收起瓷瓶,眼睛瞇了瞇。

  師晏。

  你在南朝時,露了馬腳。

  要么說聰明人不能扎堆兒,一群人精碰到一起拼的是勵志?

  不,拼的是命硬……

  月兒彎彎,幾家愁喜。

  這一夜過的平靜。

  第二天,孤千城在鴻壽寺里呆的百無聊賴,終于熬到快午正的時候撒歡兒跑去御南侯府。

  與昨日約定一般,溫宛坐在徐福馬車里等了他有段時間。

  溫宛沒領紫玉,待孤千城坐進來便叫徐福駕車。

  “我們去哪兒?”

  車廂里,孤千城看向溫宛,臉上不現昨夜精明,興奮不已。

  單獨相約,必有發展。

  “去個好地方。”溫宛認真道。

  就在這時,孤千城忽然發現問題,熱!

  昨日擺在馬車中間的矮桌上,坐著一個暖爐,爐內燃炭,整個車廂里空氣異常悶熱。

  “溫縣主,你很冷嗎?”孤千城狐疑看向溫宛,如果沒記錯,前兩日才過夏至。

  溫宛抹過額角汗珠兒,面色羞赧,“還請小王爺體諒些,我……身子不舒服。”

  “你哪里不舒服?本小王帶你去瞧大夫!”孤千城著急道。

  溫宛咬牙,“月事。”

  孤千城臉頰騰的紅起來,整個人背向溫宛。

  這個他聽過,女子來月事要保暖,要喝熱水,要裹在被窩里才會舒服些。

  “咳……要么我們還是回去,你呆在侯府里,我陪你。”孤千城有些心疼,也有些熱。

  溫宛搖頭,“我答應過要帶小王爺去個地方,就一定要去。”

  孤千城一時感動,扭回頭,“我能幫你什么?”

  “能把水囊遞給我嗎?”溫宛很虛弱的樣子看向堆在車角兩個水囊。

  孤千城扭頭,“哪個?”

  “隨便哪一個。”溫宛狀似無意道。

  待接過孤千城手里水囊,溫宛直接打開木塞喝一口。

  干燥炙烤的馬車里,孤千城額角很快滲出細密汗珠兒,也有點兒渴,可他不好意思說。

  溫宛著實挺不住了,一口接著一口朝嘴里灌水,她越喝,孤千城就越渴。

  “那還有一個水囊……”孤千城抹著汗,噎噎喉嚨。

  溫宛這才恍然,“孤小王爺也很熱吧?”

  “也不是……特別熱。”孤千城呵呵一笑。

  溫宛‘哦’了一聲,繼續喝水。

  “我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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