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吾妻甚妙 > 第七章:想刀一個人的眼神藏不住
  回到家中的李兆屁股還沒坐熱,便有人上門,居然還是剛才在小攤上那個老頭。

  李兆心道,自己做的菜雖然好吃,但也不至于這么誘人吧,居然都追到家里來了。

  他并不知道這老頭并不是為了圖一口吃的,而是震驚于一個市井年輕人能說出:推翻利益,重新分配。

  這樣話放在那些老頑固的大臣耳中絕對是異端,推翻利益?這不是癡人說夢嗎,這是太祖定下的規矩,這是祖制!

  但這老頭似乎并不反對李兆的說法,還有些贊同,他的直覺告訴他,李兆的才能絕不僅于此。

  “小兄弟,老夫冒昧打擾了。”

  說著便不客氣的進來,直接在李兆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李兆還從來沒有見過臉皮子這么厚的人,而且厚得很自然,行云流水。

  老頭看了看院子:“日子倒是過得清苦,讀書人該當這樣才能養出骨氣。”

  李兆苦笑著搖搖頭,他現在的錢足夠買一套大院子了,只是李兆在趙家園子住了一段時間后,發現自己似乎更喜歡這里的生活氛圍。

  再加上自己做的本就是灰色買賣,能低調點還是低調點吧。

  “不知老先生上門有什么指教。”李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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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怔怔的看著李兆,說出他心中的疑問:“如何重來?”

  簡單的四個字,讓李兆有點發懵,自己就是隨口說的,他哪里知道怎么重來,明朝已經病入骨髓,如果僅憑幾句話就能解決,那朝堂那些大臣的嘴都是能說會道,也不見得有用啊。

  “老先生不必在意小子剛才的言論,不過是兩句抱怨,算不得什么。”

  老頭卻反駁道:“小兄弟,老夫在官場這么多年,能讓老夫醍醐灌頂之人不多,上一個對我說教的還是西涯先生。”

  李兆剛剛喝進去一口茶水,頓時就噴了出來。

  什么東西?說教?西涯先生?

  作為明史愛好者,李兆對于西涯先生這個名字太熟悉了,弘治年間的內閣首輔大臣,李東陽,便是號西涯,這個老頭到底是什么來頭,居然認識李東陽,莫非是什么明察暗訪的朝廷官員。

  李兆莫名的驚出一身冷汗,他剛才的言論無異于是欺師滅祖,和那些平民侃侃大山還沒什么,若是朝廷官員聽到,可能會被衛所的人丟進詔獄。

  看出李兆的心理活動,老頭不禁笑道:“我本以為小兄弟憤世嫉俗沒有什么怕的。”

  “老先生言重了,我本是無心之言,老先生就當什么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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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不是那聽不進話的腐儒,只是覺得你所說的話不是無的放矢,便想聽聽你還有什么治國之策。”

  李兆深吸一口氣,我怕什么?原本李兆就考慮過最壞的打算,如果恒生什么變故,自己就帶著人逃到海外去,什么東瀛啊,高麗啊,自己隨便拿捏。

  “推翻并非真的推翻。”

  “此話怎講?”

  “勛貴地主就是大明的上層,想要剔除這兩類人,不可能。但土地兼并想要解決,這就是一個繞不開的問題。”

  老頭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確實是這樣,明朝的勛貴在開國之時并不算多,但到現在已經是多如牛毛,勛貴不僅可以占用更多的田地,而且不用上稅,無形中減少了朝廷的稅收,同是也造成大量的土地兼并。

  而目前明朝的土地和人口比例其實是相當平衡,只是礙于生產力低才顯得捉襟見肘。

  “不用剔除,而是將另一個階層的人推上去,建成新的利益體系,那勛貴和地主自然會弱勢。”

  “何解?”

  “重商!”

  老頭皺起眉頭:“重商,豈不是無人耕地?”

  明朝重農抑商,根本上就是怕減少糧食產量,畢竟小農經濟的產量本來就不多。

  “重商,并非棄農,商稅原本就不低,而且商業能帶動產業發展,換個方向看,反而還能刺激農業,增大更多的供給。”李兆接著道:“老先生,我給你舉個例子,布商如果生意好,是不是需要更多的人紡紗,是不是需要更多的蠶絲。”

  “紡織工解決了就業問題,蠶絲就解決了農戶問題。”

  李兆見老頭陷入沉思:“換不同的行業,農業商業本是一體,只要商業良性發展,就能帶動整個國家的轉動。”

  李兆本來想說,商品經濟和小農經濟本來就是兩碼事,不過還是委婉一些,將兩樣東西混為一談。

  老頭越聽李兆的話,越覺得不敢深究,這里面牽動的利益太多了,甚至讓他都覺得有些恐怖。

  這哪里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比起推倒重來,李兆這個方法簡直更加狠毒,如果一旦建成這種新的利益體系,那勛貴和地主簡直再無翻身之日。

  老頭死死的頂著李兆,李兆被看得有點發毛,這老頭不會是想揍我吧?

  “鬼才。”老頭半晌后吐出兩個字

  李兆訕訕地笑道:“我就當老先生夸我了。”

  老頭嘆了口氣接著又道:“你這些話日后不要與他人說,怕是會惹出許多事端。”

  這一點李兆也是知道,這些話確實不適合傳播,至少眼前,還只能藏在肚子里。

  老頭以為李兆只是說說,他不知道,李兆說的這些東西真的在他的規劃之中,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一步步把他所說的變成現實。

  “不知道老先生怎么稱呼?”

  李兆最好奇的還是老頭的身份,自己談了這么多大言不慚的話題,隨便來個讀書人可能都會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這老頭居然聽完以后,多少還有點認同自己。

  “老夫姓劉,字時雍。”

  劉時雍...劉時雍

  李兆喊道:“你是劉大夏!”

  一旁的下人怒道:“你這學生居然敢直呼老爺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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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妨無妨。”

  劉大夏笑了笑,心道,看來自己的名字還是很有威懾力,看看,把這讀書人都嚇成什么樣子了。

  但是李兆卻不是被嚇到,他現在甚至想跳起來,直接給劉大夏兩個響亮的耳刮子!

  我讓你燒圖!

  就是這個老頭,燒了三寶太監下西洋的海圖,那可是珍貴的航線圖啊,是多少人力銀子才能砸出來的東西。

  成化年間憲宗皇帝派人查鄭和的舊檔案,這老家伙先斬后奏,直接燒了寶圖。事后就說鄭和下西洋勞民傷財,這些東西當燒了。

  劉大夏一愣,嗯?不對,這小子看我眼神怎么怪怪的。

  是的,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李兆現在就想開靜步,直接走到劉大夏身后,大喝一聲:老賊,還我寶圖!

  李兆恢復平靜,雖然他不認可劉大夏燒了寶圖,但從客觀的角度看,劉大夏的做法也不算錯。

  鄭和下西洋前后花了六百多萬兩銀子,國庫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三四百萬兩,有時還還不足兩百萬兩,下西洋確實是勞民傷財。

  但不能說下西洋是錯的,只能說沒有打開下西洋的正確打開方式。

  如果是采用殖民那套手段,不僅不會虧錢,反而還能大賺特賺。

  心痛的是,自那以后大明就是再也與海洋無緣了。

  原本這個時候大明掌握著全世界頂級的造船技術,還有不弱于西方列國的火器,正是應該和全世界扳手腕的時候,卻是慢慢的落下了前進的步子。

  李兆壓低聲音道:“劉老,您真的燒了三寶太監的寶圖。”

  “嗯,燒了,不然呢,留著過年?”劉大夏隨口道

  臥槽!真想給這老頭兩耳瓜子!

  劉大夏此時看李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后輩,眼神親和了不少。

  在他見過的諸多學生里,李兆絕對是最讓他眼前一亮的一個,劉大夏心里有一種預感,這小子如果考上科舉,日后一定是攪動朝堂的一個異端,但大明朝現在暮氣沉沉,多一個異端,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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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準備考科舉嗎?”

  “回劉老,學生正在準備今年的秋闈。”

  “嗯,我知道你考了院試第一,不過院試只是小孩子打鬧,鄉試還是不一樣。”

  李兆挑挑眉毛:“不知道劉老有什么教誨。”

  果然這小子腦子聰明,知道自己要點撥他,劉大夏笑道:“老夫也不知道考題如何,不過你可以試試著手流民和水患。”

  李兆心里清楚,弘治六年的科舉秋闈就是考得流民治理。劉大夏押題還是押的準。

  李兆眼下已經做出決定,抱住劉大夏的大腿,這可是老天爺送上門來的政治通行證啊。

  劉大夏現在雖然還沒有進入明朝政治圈的核心范圍,但這是遲早的事情,弘治三君子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弘治時期,朱佑樘最信任的不是內閣大臣,而是劉大夏,朱佑樘和劉大夏的關系甚至跨越了君臣,像是父子。

  自己既然已經遇到劉大夏,那就等于是搭上了晉升的快速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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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大夏再次叮囑道:“不要寫你那些言論,括戶之法隨不上乘,但是卻是當下的必須之法。”

  “學生記住了。”李兆恭敬的道

  劉大夏拿出一塊牌子,這是江蘇布政使的牌子,有這塊牌子在江蘇那等于是可以橫著走。

  一省的布政使權力很寬,軍政皆要首其節制。

  “拿著吧,安心備考。”

  李兆也不客氣,一把收起來,假裝清高這種事他可不屑于做,真小人和假君子,還是真小子來的實際。

  向來在江蘇或則浙江任官的人,都是屬于即將步入朝堂上層的人,這個崗位暗地里就是要升官的意思。

  不出意外,劉大夏最多兩年就會進入孝宗皇帝的核心圈子。

  自己在劉大夏這個時候抱上大腿,著實是個不錯的好時機。

  劉大夏起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總感覺背后有一道冷颼颼的眼神,回頭一看,李兆滿臉笑容的揮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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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大夏再次轉身,李兆的眼神再次變得幽怨,雖然抱上了大腿,但是這個大腿燒了寶圖,自己還是想給他兩耳刮。

  要是有這些寶圖自己以后的出航計劃就會順利許多,只能再做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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