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母親咬著牙、面部猙獰、眼神犀利的話,她都無從開口反駁,因為太真誠了。
云媛走到可以看到完整夜空的路中間,深深的嘆了口氣。
風起就這樣看著母親惆悵的背影,靜候聆聽。
“我,活了四十多年,沒有一次殺人自愿的。”
“那些我讓你滅的門、殺的人……也是。”
她抬頭仰望天空,讓秋風吹拂自己哀悼的臉,洗走自己身上的罪,她又閉上眼睛,還念自己過去和現在得來的一切,她放下了這份心。
她突然轉身,皺著眉看向風起,蒼白、灰冷、高傲的月光照在她身上,讓她別有氣質,加上風的襯托,讓整體風格變得如此仙氣飛揚。
“有些事你不懂,但娘發誓,有朝一日,娘定會告訴你一切真相。”
“到時,就算我殺了你孫爺爺、遷伯伯,你都會原諒我。”
“風起,替娘保密,好嗎?”
她首次向風起露出這種真正祈求的模樣,以往不管是作甚都是假意祈求,用命令、任務牽制風起。可這次,風起竟然看到了母親這一面,可謂事件的嚴重。她都快哭了,就差跪下求自己的女兒了。
風起依舊很埋怨,但也在思考。就在這緊急關頭,她想起母親的一句話。
“任務比天大,家比任務大,切記,銘記……”
這句話一直在她腦子里回蕩,不停的回蕩,頭都疼了。
“風起,風起,先替娘保密,將來娘會告訴你的,相信娘。”她雙手捧住風起嫩俏的臉,悲傷的表情與風起面對面。每落下一滴淚,風起就會心跳加快。
“行!”風起急促的喘息著,艱難的答應了母親。
云媛倍感心切,內心無比激動,這是她二十年來,首次對別人展露自己的秘密,并且得到了原諒。
但她還是因為過于激動,導致腿軟,差點就倒在地上,還好風起及時拖住了她,母女二人在路邊相依,在夜空下和好如初,聊著聊著也就到了分別的時刻。
這是一條三岔路口,能看到完整的星空,能享受秋風的吹拂。
可風起還是有些猶豫,她從未見過母親如此緊張。
記得之前,無論做什么事,母親都能做到穩如泰山紋絲不動,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鎮靜自若,哪怕殺了一個名士豪門,也能獲得認可。
可這次,僅僅是一個小小的統領,就能讓她如此恐懼,可想而知背后的真理。
風起更加害怕,因為這是她執事十三年以來第一次包庇,第一次在當差中說謊,第一次與江湖中殺人不眨眼的殺手為伍,還要昧著良心救他們。
只因這是母親的要求,或者說……是被某殺手組織的老大威脅,強迫自己包庇,她非常后悔。
“娘,別難過了。”風起摟著母親。
“女兒無論何時,都會站在你這邊。”她被迫真誠的說。
云媛聽后倍感欣慰,沉重的石頭又一次落到最底層,她表情猙獰的咽了下口水,深吸一口氣。
“這就是娘從小教你的,血親最重,無論爹娘還是兄弟姐妹犯了多大的錯,你都要無條件無底線去原諒去追隨!”她笑著,對這段話感到極其驕傲。“是時候跟你說這句話的下一句了。”“若犯我族者是百姓、是正義之師、是人民的英雄還是老弱病殘,也不要憐惜,只有威脅到我族,必須得死!”在這一刻,她的眼神和表情是那么邪性,對家訓的不二之心已經達到了巔峰造極的境界,崩塌了人設,毀掉了人格。
驕傲的說完后,她冷靜下來,繼續說道:“當然,除了背叛血親之人,因為背叛者無需原諒。”
“這是你姥姥教給我的家訓,你們七個就你一個做到了,娘真心為你感到驕傲。但你要有自己的思想,家訓要有度。”接著她主動抱住了風起。
而風起在她肩膀處露出了左耳聽右耳出的應付神情,她的每一個肢體語言和表情,都在寵母親。
“回去后,娘那就讓那個誰……晴兒,給我安分點兒。”
“本來我們七個就不夠分呢,又來一個。”
風起還沒往下說,云媛就捏了捏她的臉,用表情告訴她放心。
“娘……關于咱家訓……”
云媛嘆了一口氣,道:“非要娘明示?你才能懂?傻姑娘,你慢慢參透吧。”她從臺階上起來,靠近風起的耳朵。“關于那倆殺手去特御軍的事,娘只能說,他們不久后會死在保衛夏原大陸的戰場上。”
她拍了拍風起的肩膀,走向了翁宅,風起站在原地恭送母親。
母女二人不停地飛吻,向對方告別,最終在拐角再見。
云媛回到翁宅,把事件告訴了鳥翁,晴兒非常擔心,但聽到科舉無大礙進行后,也放下了心態,
風起回到大宅,牽了匹馬,連和三弟打招呼的人機會都沒有,連夜回到了皇宮,并找到了御臣。
塵盟此時還在醉酒的狀態下睡覺呢,而另一邊的公子早已蘇醒,甚至已經醒酒,喝的比別人多,又比別人酒量好,不愧是習武之人的酒量。
“蕭公子呢?”他邊洗臉邊問。
“還在睡覺,不過……他娘來過了。”屬下的話讓他瞬時停下洗臉的動作。“還殺了鄭大少爺。”
“可惜……沒能聊幾句。”他的確漏出了很懊悔的表情。
“走!去看一眼蕭公子。”
二人來到了塵盟的單獨休息室,看到床邊的椅子還真來過人,不過,塵盟又再次昏睡過去了。
次日。
辰時三刻。
考生臨時住宿大宅附近來了一位大學士,接管風起結案后的科舉性問題。士兵們的任務從協助風起變成了保護大學士及協助大學士完成科舉。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另外兩位大學士前來監考。
他們仨在寅時收到皇上的圣旨,特意前來負責的,據說是風起提出的建議,皇上當即采納了。
三人都曾考過科舉,榮獲名譽,長期以來為圣上效力,而如今已漸漸年去,讓他們監考再合適不過了。
甚至有很多后輩都聽過他們當時參加科舉的壯舉,讓有名望的人來監考,也能進一步讓考生信服。
風起也是忙了一個晚上,終于在今早才回到房間睡覺。她還特意給三位老先生寫了一封密信。
“原來如此呀!”
三位老先生最德高望重的那位看著署名云大人的密信,恍然大悟,隨后分享給其他兩位好友。
“所以……要等一會兒再去。”看過密信后問道。
“那就等護衛來時再走如何?”他的提議讓兩位先生迎合。
三人喝小酒,吃小菜。
在辰時八刻,保護他們的士兵前來報道。
來了十個人,保護的時候前四后四側二,有了前車之鑒,所以此次極其森嚴,一點兒風都不能透。
三位大學士中,最年長的姓沈,沈學士六十歲了;
最年輕的姓楚,楚學士五十二歲;
中間的姓虞,虞學士今五十六歲。
都是先帝時期的能臣。
虞學士有些疑惑,途中,焦慮不安。“你們說那三個假冒的,會上當嗎?鄭家人明明已經死了啊。”
楚學士聽后覺得有道理,于是說道:“先去趟助府府。”
“是!”護衛隊長應道。
“唉,鄭老爺一舉,免不了夷三族之禍啊!可惜!”沈學士皺著眉頭同情鄭家,但已經無力回天。
三人來到助府。
助府見大學士大駕光臨,親自出門迎接,親自安排休息室。
“我小小助府兩日內光臨四位大人,真乃榮幸之至福分也。”助府大人異常激動,“三位學士要什么盡管說,只要我能辦到,定全力而為。”
“大人客氣。”沈學士謙虛道。“今日前來是想了解了解鄭家的。”
“不知大人可知一二?”楚學士接話道。
“鄭家,是京城布匹改制的一大手工家,已有四代,每一代都能擴張一做城,揚言只賣京城人,如今除了中城皇宮,遍地都是他們家的皮。”助府的表情凝固起來。“可不知為何,近些年價格一直提升,口碑也一直下降。俗話說,富不過三代啊!”
“今夜凌晨,云大人還把鄭老爺的尸體帶了過來,據說是犯了大罪,不久后家族將面臨滅頂之災啊!”
簡單的陳述,結合案件卷宗,沈學士推論出了鄭老爺此番作為的真相。
“可惜了,老夫猜……鄭老爺下一站應該是把家業開進皇宮里,可奈何少爺不爭氣,無法繼承了。”楚學士嘆了口氣,很同情很自然的說道。
“鄭老爺也太傻了,這樣不就害了在皇宮執事的親戚了嗎?糊涂!”虞學士很氣憤,拍了下桌子。
“那么高的官位,我想都不敢想。”助府大人接過話兒。
“何人呢?”沈學士問道。
“禮部侍郎鄭衛平,他是鄭老爺的叔叔。”助府順嘴答音的回答道。
“行了,不早了。我們仨該去貢院了,等科舉完,再來與大人匯聚。”沈學士起身,拱手抱拳,三人向助府告別,隨后離開了助府。
巳時五刻。
三人來到了大宅院,并聽到里面有人說話,語氣極其囂張且放肆,聽起來高高在上。
“還真等到了,哼。”虞學士哼的一聲說。
“這云起大人也太疏漏了,不,是太累了。”楚學士不經間嘲諷。
“圣旨準備好,走。”隨著沈學士的號令,三位學士協同護衛推門而入。
進入一看,竟然有三個人看起來很年輕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人站在考生面前,警告著考生們。可他們看到三位學士后,眼神瞬時慌了。
可他們剛想辯解,其中一個護衛拿出了圣旨。
所有人跪拜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說的是他們仨是皇帝欽定的監考先生,其他人等退出貢院。
還把這間大宅設置成新的考場,任何考生都不得出門,等考完為止。
鄭衛平安排的三位監考先生被護衛帶走了,其中兩個直接被斬首,另外一個被送往皇宮。沈學士還寫信把鄭衛平的事告訴了皇上。
擺放桌位、提供食物等一系列工程,從沈學士到大宅院起花了足足五天的時間。
……
而新貢院內,吃飯時間。
那公子來找塵盟。
“這科舉搞得還挺麻煩,耽誤了這些天,題可能會改。”公子靠近塵盟說道。
“改就改吧,不然……更麻煩。”塵盟舉杯與公子碰杯共飲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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