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緋緋 > 第76章 還要我催幾遍?
  她注視著前面黑乎乎的,伸進竹林里的路,如果她沒記錯,這里面還有幾戶人家。

  顧迎清心里亂,本來回到老家,聞著新鮮空氣,剛平復下來的心境,又被他的出現攪成一鍋粥。

  剛回到避世桃源,他卻又把她拽回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那個世界滿是是錢權斗爭,黑暗規則,她本來就在暗湍里求存,卻又染上了拉她墮落的世俗欲望。

  她覺得喘不上氣,似乎這種理不清的沉重日子要不止不休下去。

  顧迎清疲憊道:“我們不應該這樣。”

  “什么是應該?什么又是不應該?”程越生打開車窗,讓煙味散出去,“我只知道有債必償這個道理。”

  “我已經感謝過你了,下午已經將禮物放在了你桌上。”顧迎清不去看他,自顧自把話說到死,“昨晚的事你必定是誤會了,我承認,是我在尋求你的幫助時使用的方法出了問題。但我也是投其所好,而且我們都喝多了,酒后行為做不得數。”

  她雖認了錯,肯定了自己昨晚行為中給他造成誤解的不妥之處,但實際上又將責任推到他身上:你要是沒色心我能成功嗎?

  “我就說,顧小姐喝了酒說的感謝信不得,清醒過來必定不認人,看來我還是挺了解你的,是吧?”

  程越生從頭至尾都是平靜緩慢的語調,只是后面反問的兩個字帶起幾分突兀的笑意。

  她在這件事上耍了花招,他本應該生氣的。

  而且他開了兩三個小時的車過來,怎么會輕易放過她?

  是不是不管她說什么,她昨晚許下的承諾,他今晚必定都得討回來?

  這種看不透,猜不著的感覺,讓人心里沒底,在不斷去猜他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地就讓自己陷入了被動局面。

  顧迎清不由煩躁起來,用外露的情緒掩蓋內心忐忑,“不,你一點都不了解我,我昨晚根本沒喝醉,去親你不過是權宜之計。”

  她故意洋洋自得說,“許總想在飯局上把我推到廖志忠那色狼身邊,無論是想點到為止給我施壓,還是真想讓我身敗名裂她好趁機抹黑我拿走我的股份,到最壞的局面,我只能以向外公布我和趙家的關系來反擊自保。可這樣的話,事情走向將會難以控制,我不想到那一步。所以,找你幫忙是最低成本的辦法。先給你模棱兩可的承諾,要如何感謝你,我可從來都沒說過。”

  顧迎清沒說真話,她當時話給出去,的確也是想要兌現的,給他想要的。

  可是鄧榮濤的那巴掌,打在那女孩子臉上,卻也打醒了她。

  顧迎清又想起路過他和沈紓紜時,聽到的那句對話,如鯁在喉。

  她又說:“說起來,之前兩次,在我這里是各取所需,但對你來說好像是不一樣的,你覺得你是在單方面地……”

  顧迎清想起那個字,心里仍然覺得屈辱。

  她頓了頓才僵硬地講出口:“……你既然覺得你是在單方面地玩弄人,這方面我們有了分歧,所以我覺得,之前的感謝方式可能不太適合了。”

  顧迎清覺得自己講得夠清楚了,相當于在二人之間劃開一道鴻溝,拉開距離,宣布自此要撇清關系。

  說完,車廂內鴉雀無聲,她在黑暗中度秒如年。

  四周安靜到,她好像都能能聽到他吸煙時,火星燃起燎了煙紙的聲音。

  煙霧濃了些,程越生剛吐了煙。

  這時才聽他慢條斯理地開了口:“我只問,在趙南川葬禮前一晚上來找我的是不是你?后來勾引我的是不是你?昨晚投懷送抱的是不是你?”

  他聲線極其低沉平穩,壓根沒有因為她剛才那番話有絲毫的情緒起伏。

  反而,他目的明確,“我希望你搞清楚,你沒空管你那些曲折的心路歷程,我只知道忙我幫了,我要得到我想要的,這事才算完。”

  顧迎清覺得挫敗至極,仿佛她之前說的話都白說。

  她都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但凡是個人,知道自己被人算計脫身,也不至于還能只執著于下半身那回事。

  顧迎清忍不住看他。

  是今晚第一次,真真正正去看他,眼神落到實處那種看。

  只是天際云層深重,夜濃如墨,一分天光照不清車內兩分景象。

  他的臉在陰影里,仔細看能看到輪廓,越是暗的光線里,他的眼也更深,鼻也更加挺。

  顧迎清被逼進死胡同,一腔悶氣堵在胸口,使勁去看他。

  等適應了這種黑暗,他的五官也逐漸變得清晰。

  不知是她看不清他表情,還是他根本就沒有表情。

  此刻他一手隨意擱在中間的扶手箱上,另一手搭在車窗,手上有煙。

  “還要我催幾遍?”程越生忍受她目光有一會兒了,沒什么耐心道。

  顧迎清無力地坐在車椅里,背卻從始至終緊張得沒有靠實。

  這人偏執起來聽不進去話,聽他意思今晚他得不到想要的,恐怕不會罷手。

  顧迎清想,請神容易送神難,就當為昨晚買單,今后不要再犯。

  他要做,但是又氣定神閑地端坐,巋然不動,只將眼神給她,意思明顯。

  顧迎清咬咬牙,爬過中控臺。

  這種SUV畢竟帶著跑車的性能,底盤又低,空間自不如一般的SUV寬敞,她爬得費力,拖鞋都在挪腳過中控臺的時候,滑落掉在了副駕駛那邊。

  等顧迎清坐在他腿上時,腳尖朝下,另一只拖鞋也勾不住,“啪嗒”一聲掉了下去。

  程越生擱在扶手箱的手支起來,屈指撐著臉,她坐進他懷里,正累得呼氣,小且輕地順著呼吸。

  “氣氛被你毀了,恐怕你得重新想想辦法。”程越生不咸不淡地說著,抬手吸煙。

  說完,程越生感覺坐在腿上的人身體繃緊了些。

  顧迎清只覺得當頭一棒。

  她能覺察出和前兩次的不同,他身上沒有那種欲望加身的迫切,比來時看見的那方荷塘水面還要風平浪靜。

  顧迎清臀下是他有力的肌肉,兩人體溫早已相融。

  她已經坐了許久,她吸了口氣,手撐住他胸膛,傾身去吻他。

  他卻皺著眉偏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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