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書記就不要笑我了，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也是騎虎難下。”米俊才話題一轉，“我之所以摳欒書記機，是聽說欒書記去永加喊的陶啟德。
我是意思是，陶啟德的工作關系在方圓紀委，下面沒有權力辦他的案子，請欒書記把陶啟德的案件移交方圓紀委。”
“哎喲米主任，你講什么指示我都遵照辦，唯有這事不可以。”欒副·書記苦著聲音，“陶啟德的案子林書記盯著呢，要移交必須得她簽字同意。”
“她就一個永加書記，有什么權利盯著濱江紀委辦的案子。”米俊才怒道。
欒副·書記：“米主任怎么忘了呢，林書記是濱江委員會委員，濱江·核心領導之一。
陶啟德案發，秦書記親自指示，由于陶啟德案發永加，林凡同志跟進案件，紀委在這個案件有什么情況多給林凡同志交換意見。
秦書記都這樣講了，你說我還能把案件移交給你。”
米俊才：“陶啟德去永加不到三個月，究竟犯了什么事值得林凡大動干戈。”
欒副·書記：“具體情況我不便講，這么說吧，陶啟德來永加不到兩個月，平均每天貪腐金額超萬元，更為瘋狂的是，他竟然在自己住處包·養兩個情·婦。
米主任啊，接到群眾舉報我都面臊，方圓紀委怎么下派素質這么低劣的人到基層鍛煉呢，難道就沒有素質好一點的同志嗎?
陶啟德算是把娘家爸媽、舅子哥哥的臉都丟盡了！”
米俊才氣得電話掐線。
……
小屋子。
燈光昏黃。
李德才花白胡須躥到了半寸長。
頭發蓬松，眼袋墜吊得嚇人。
目無光暈，神情呆滯。
小屋子門推開，走進來兩個黑西裝，屋子里的黑西裝走出門。
李德才心道，他們又輪班了。
開始時，他記住他們輪班，一次輪班兩個小時，只要記住輪班次數，就知道他在里面呆的時間。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記住輪班這么簡單的事情，不知何時他記不得了，也就是說，他頭腦里不再有時間概念。
平常間時間對他似乎并不重要，給水流從遠方流來一樣與他擦身而過流逝，就這么回事。
現在的情況是，時間對他沒有任何意義，晚上睡覺、早上起床，早餐過后上班，十二點休班午餐，下午兩點半上班，五點半下班晚餐，晚十一點左右睡覺。
白天太陽、白云，夜晚月亮、星星。
現在他面對的除了兩個人，還有天花板上一個低功率昏黃白熾燈泡，辦公桌上有一個大功率聚光燈。
李德才渾身疼痛，身上沒有一點力氣，喉嚨干裂，頭腦昏沉，由于多次聚光燈照射的原因，或許是眼皮烤焦了，眼睛酸澀沒法閉上。
他想睡覺，精神亢·奮，沒法入睡。
他們輪班問話，每班只有兩個小時，誰輪班都想著攻破他的防線，不可能給他睡覺的時間。
他感覺得出來，他們鄙視他，沒把他當成什么人物，只需要他講出呂軍、林凡的違紀違法事實。
李德才現在有些后悔，他若是繼續在鄉鎮和稀泥，書記做不成做專職人大主席團主席，就不會弄他到這里來。
看來還是和稀泥好，安全穩妥，沒有風險。
李德才想起彭開明，他仿佛看到彭開明老臉笑得燦爛，你丫的不是爬得快嗎，都要去做專職人大主席了，突然副縣長、常務副縣長、縣長三級跳遠，創造升官吉尼斯紀錄，當初你看你多么的神氣得意，給我說話還抬手拍我的肩膀，把我當著小孩子教育，現在掉進湯鍋知道油水有多燙人了吧?
他不由心嘆，縣長不是他的富貴，他拿到了又怎么樣，付出慘重代價。
于大地說他是文曲星，動他老婆是看得起他。
現在安逸了，他一跤摔進閻王殿，于大地認錯神仙，還能讓他再動他老婆?
他認識到這輩子只能給田學英做露水夫妻，三十年前沒給田學英幸福幾天就被人追他提起褲子跑人。
三十年后給田學英再次相遇，原本以為田學英老公都支持兩人的事情，兩人情同一對野鴛鴦長相往來，哪想到鴛鴦窩還沒睡暖和，文曲星夢破裂，他在田學英那里沒幸福幾天又要提著褲子跑人。
三十年前提著褲子跑人跑脫了，三十年后提著褲子跑人跑得脫嗎?
身陷囹圄，哪來提著褲子跑人的路，李德才絕望了。
走進小屋子兩人看著李德才半死不活樣子，面現鄙視。
一人說：“李德才，你和你的團團伙伙進來已經有些天了，之前我們把你列入團團伙伙成員對待，可惜的是，你對抗組織幫助，拒不講自己的問題，根據給你同時進來的團團伙伙成員交待的情況，組織決定重新對你在團團伙伙內部地位、所起的作用進行認真分析研究，把你作為團團伙伙首領審查。
盡管如此，只要你講出自己的問題，還有呂軍、林凡的問題，組織在處理你時，還是要充分考慮你從輕處罰的情節。”
李德才犟著脖頸不說話，也不看黑西裝。
從進到小屋子坐上塑料獨凳那一刻起，李德才就犟著脖頸，眼斜地面，不看辦案人員，不說話，死豬不怕燙，茅坑里石頭又黑又臭、毛鐵燒不紅打不扁，李德才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他決定，自己油嘴滑舌一輩子，從現在起不說話了！
一人說：“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要從三個方面問你。
我現在問你第一個方面，你用了哪些手段才在不到一年時間做上副縣長、常務副縣長、縣長。呂軍用了哪些手段，才做上鎮長、永加委員會委員、濱江特區書記、區長、市長助理。林凡用哪些手段才做到永加縣長、書記、濱江委員會委員。
這是你必須講清楚的第一方面，第一方面對你現實處境和長遠利益都很重要，為什么這樣說呢，講清楚了，有水喝、有飯吃、有覺睡；講清楚了，可以不雙開，保留工作可保退休無憂。
你考慮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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