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凡徒 > 第三百四十七章 又一樁意外
  洞穴內,忽然安靜下來。

  中年男子以為于野求饒,抬手示意,他的四位同伴收住身形,卻依然殺機熾盛一觸即發。

  于野也趁機停下了腳步。

  洞穴狹長,前后足有七八丈,像是一個封閉的石室,能夠見到雕鑿與堆砌的痕跡。不遠處便是石室盡頭,竟然……

  “哼,我七殺魔門不懼天機門,而你若是守口如瓶,我也不妨饒你一回。”

  中年男子抬手一指,盛氣凌人道:“想要活命,跪地起誓——”

  此人應該是忌憚于野的身份,不愿撕破臉皮,卻又逼他發下誓言,以免他出爾反爾招來禍端。

  “不、不……”

  于野連連擺手。

  說笑呢,動輒跪地起誓,他沒這個嗜好,更不會低頭求饒。

  于野打量著中年男子與他的伙伴,好奇道:“七殺魔門,便是七殺門嘍,而據我所知,僅有一個赤離,他門下并無弟子,而各位又是從何而來?”

  “你竟敢直呼我家門主名諱,大膽!”

  中年男子叱呵一聲。

  他身后一人面露譏笑,道:“我等上個月拜入七殺魔門,只怪你孤陋寡聞罷了!”

  那是一位金丹五層的中年男子,身著散修服飾,另有一位金丹二層的男子,與兩位筑基七八層的壯漢。

  “哦……”

  于野恍然大悟,自言自語道:“我想赤離對我情有獨鐘呢,看來是我多慮了!”

  話到此處,他竟松了口氣。

  赤離咬定他是魔修之人,一度讓他驚嚇不已,誰想對方雖然自稱魔門之主,卻麾下無人,如今急于招攬門徒,無形中幫他洗脫了嫌疑。

  而他又不禁回頭一瞥。

  方才沒有留意,此時發現石室的四周隱有禁制存在。不僅如此,石室的盡頭竟然躺著兩具骸骨,肌膚與腐蝕已腐朽殆盡,僅剩下一堆落滿灰塵的骨頭。

  咦,那是……

  “我讓你跪地起誓,聾了不成?”

  中年男子又是叱呵一聲,右手劍光閃爍、左手掐動法訣。他身后的四位同伴也是虎視眈眈,很是兇狠的樣子。

  “嗯、嗯……”

  于野急忙點頭,像是被迫屈從,卻突然搶先抬手疾點,口中出聲:“困——”

  中年男子與他相隔不過兩丈,頓時身形一頓、雙手停滯。而他身后的兩位金丹修士也未能幸免,相繼僵在原地而難以動彈。

  與此剎那,劍氣嘶鳴,便聽護體法力“喀喀”崩潰,緊接著一道紫色的閃電呼嘯而出,“砰”的穿透了中年男子的身子,瞬即又“砰、砰”貫穿了他兩位同伴的后背前胸。

  兩個筑基修為的壯漢早已大驚失色,所幸有三位前輩阻擋,又靠近洞口,急忙轉身飛遁而去。誰料剛剛沖入古井之中,各自的肉身已被紫色的閃電撕成粉碎。

  “噼里啪啦——”

  破碎的血肉墜落而下,古井頓起波瀾而血腥嗆人。

  而那道紫色的閃電,倏然消失。

  與此同時,井壁的洞口探出一個腦袋,正是于野。他看了看井口,又看向污血染紅的井水,伸手隔空抓取兩個戒子。

  而所在的石室,更是散落著殘肢斷臂而血腥異常。

  嗯,想要對付五位仙道高手,又不敢驚動他人,著實不易!

  幸虧石室位于地下,又有禁制屏蔽,便也少了顧忌。以劍氣擊潰對手的護體法力,再祭出星矢,必成絕殺!

  于野輕輕越過滿地狼藉,順勢撿取了飛劍與納物戒子。

  石室的盡頭,他止步凝視。

  或許是臨近水井的緣故,地上的尸骸早已腐朽,根本辨認不出身份來歷,也未見任何遺物。

  于野拿出幾個剛剛繳獲的戒子,一一抹去禁制。

  從戒子收納的物品得知,五位七殺魔門的新晉弟子,一個來自小仙門,另外四人乃是散修,各自的身家頗為一般,加起來也不過積攢了上千塊靈石。卻依然未見可疑的物品,更未發現七殺魔門的令牌、或是信物。

  而這兩具遺骸,莫非與當年天機門弟子有關?

  于野收起戒子,扔下幾張離火符,轉身沖出石室,又無聲無息的回到井臺之上。

  四周情形如舊,沒人關注這邊的動靜。

  于野抬手一招,不遠處飛過來一塊碎石,在他的法力掌控之下,慢慢落入井口之中。接著他又如法炮制,一塊又一塊石頭被他填入古井。半個時辰之后,堆積的碎石已冒出井口,他這才拍了拍手作罷。

  不用多想,五位魔門弟子已在此地找尋多日,意外發現了井下的石室,與天機門弟子的遺骸。而被他意外撞見之后,竟然逼他跪地起誓。

  這是逼他殺人啊!

  既然殺人,便要毀尸滅跡,如今已填埋了古井,那幾個倒霉的家伙也陪著兩具遺骸徹底消失!

  于野走出廢墟小院,在街道上繼續閑逛,遇到古跡遺址,便駐足瞻仰片刻,若是遇到修仙同道經過,便趁機攀談幾句。

  天色漸晚。

  古城再次為霧氣所籠罩,城中也陸續點燃了一堆堆篝火。

  于野尋至一處無人的所在,打出幾道禁制封住四周,摸出靈石扣入掌心,就此吐納調息。

  在各家仙門弟子看來,此次外出不僅是為了神器,也是尋覓機緣,借機開拓眼界、增長見識。而對于他來說,無非應付差事罷了。若能借機摸清各家的動向,便是一大收獲。

  一夜無事。

  清晨時分,寧靜而又荒涼的古城再次忙碌起來。更多的修士來到此處,不斷在城中穿梭往來。

  于野只管在街道閑逛,行至僻靜處,便躲起來歇息片刻,來幾口老酒,與青蘿探討七殺劍訣與化身術的玄妙。

  七殺劍訣,乃是神機子的獨門神通,曾威名遠揚,獨步九方十八郡,各家仙門對于七殺劍氣的強大與可怕至今難以忘懷。

  這也是青蘿的擔憂所在。

  她唯恐于野泄露身份,而他僅有金丹修為,尚不足以面對五大仙門的眾多高人,奈何他又總是置身于風口浪尖而意外頻發。

  如今于野不僅得罪了三位長老,也惹來天絕子的留意。那位赤離同樣是居心叵測,還有一位高深莫測的紅衣前輩與一位更為神秘的歸元子。

  暗流涌動,四面樹敵,步步驚心,便是于野目前的處境。

  不過,于野是無事膽小,一旦大禍臨頭,他反而變得坦然鎮定。

  人之大事,莫過于生死。若將生死置之度外,便也無所畏懼!

  轉眼之間,已是抵達四方城的第三日。

  于野走到一處街口,左右張望。

  一個月呢,整日這般應付差事,著實無趣,卻又不得不拖延下去。

  而正當他百無聊賴之際,忽然后背微微一寒。他沒有回頭,閃身橫移了數丈。

  便于此時,街口落下一道人影,輕聲笑道:“呵呵,有緣千里相會,看來你我倒是有緣吶!”

  于野轉身看去。

  一位年輕男子,二三十歲,面白無須,相貌俊朗,絲質道袍飄逸,背著雙手佇立街口,并沖著他含笑致意。

  “赤離……”

  于野愕然道。

  “嗯,你該喚我一聲前輩,或門主。”

  正是赤離,輕聲提醒道。

  “前輩,幸會!”

  于野拱了拱手,轉身便走。

  卻聽赤離說道:“既然幸會,你何故對我避之不及呢?”

  于野被迫腳下一頓,道:“本人有事在身,不敢耽擱……”

  “我已遇到你的師兄,哦,他叫文桂,據他所說,城東三十里,為你搜尋之地。既然如此,我有幾句話問你。”

  又是文桂在搗鬼!

  “哦,所問何事?”

  赤離站在五丈之外,身材挺拔,舉止灑脫,再加上他是元嬰高人,新晉的魔門之主,更添幾分傲人的氣勢。只見嘴角微翹,淡淡笑道:“天梧山會盟之后,各家已著手行事,我七殺門豈能甘于人后,我便招納一批弟子分別派往四方城、升龍嶺與落雷谷。恰逢日前接到傳信,說是此地有所發現,誰想我昨晚趕來,我的弟子已悉數喪命。”

  他徐徐道出原委,又道:“而我弟子遇難之地,便是你尋覓之地,不會與你有關吧,能否如實告知呢?”

  于野搖了搖頭,道:“此地各方混雜,人數眾多,若有不測,也在所難免。”

  “當真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

  “既然與你無關,那么你知道我弟子喪命幾人?”

  “不知。”

  “唉,我的五位弟子遭人暗算,死無葬身之地。”

  赤離的話語之中多了幾分哀傷之意。

  “節哀順變!”

  于野敷衍一句,再次舉手告辭。

  赤離的話語轉冷,道:“止步——

  于野愕然轉身,道:“前輩……”

  城東足有數十里,各方修士更有數百之眾,即便三五人喪命,也不該懷疑到他的頭上。何況他言語謹慎,也沒有露出破綻,赤離為何死纏不放,莫非他存心尋釁?

  卻見赤離緩緩向他走來,冷笑道:“你乃金丹修士,神識可達百里,縱有瘴氣阻擋,三十里內的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你的雙眼。而我五位弟子便在十余里外慘遭殺害,并被焚尸滅跡,殘骸深埋古井。如此蹊蹺之事,除非與你有關,不然你為何無動于衷,并且一味的躲避呢?”

  于野的神色如常,心頭卻是一陣大跳。

  五位新晉的魔門弟子為了邀功,竟然發出傳音信簡,而只要赤離尋來,便能輕易找到古井與地下的石室。

  這并非他莽撞、或疏漏,而是又一樁意外。

  于野的眉梢一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前輩,你待怎樣?”

  赤離卻腳下不停,道:“我一直懷疑你修煉魔修功法,今日不妨切磋一二。至于是不是你殺我弟子,即刻便見分曉!”

  于野念頭急轉,忙道:“在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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