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斗戰神 > 第二百八十九章 水下遇險
  余斗身形兀的僵住,與顧清風相距約摸兩丈。

  靈元感知范圍內,至少有三名巡邏者。萬幸是對方武境不高,加上深夜目黑,一時尚未察覺。

  兄弟倆不約而同的互相傳音:“往下潛!”

  余斗、顧清風身子一縮,就像兩塊石頭,緩緩沉向清瀾江深處。

  直到完全繞開巡邏者的感知范圍,才繼續向前。

  ——

  “深處水壓,不可小覷……”顧清風潛下二十余丈,哪怕憑著戰意靈元相抗衡,也感受到了巨大壓力。

  余斗提醒道:“哥,不要刻意抵御,將戰意靈元融入內息,均勻分布。”

  顧清風立即照做,果真輕松不少:“喔嚯嚯,還真是清瀾江小白龍啊?”

  “哪里那里。”余斗頗有些嘚瑟,“清瀾江望江亭段最深處約五十丈,鏡水湖最深處約摸百丈,我兩年前便下去過。”

  “你小子……”顧清風有些不服,稍稍適應了深水壓力,便再度下潛,“兩年前,你才是個九星戰士,潛到鏡水湖底,是想尋死?”

  “咳,差不離?”余斗訕訕道,“以前曾想著投湖,后來嘛,老李教我潛水靜心,我閑著沒事干就下水玩去了。”

  沒想到越潛越深,竟能漸漸探到百丈之下。

  “嘖嘖,厲害了。”顧清風由衷稱贊,正想繼續深潛,不料江底起伏,一座隆起的“小山”擋住了前路。

  余斗看那“小山”背后隱約傳來片片亮光,便收起戰魂翼,靠住山體,摸著石頭貼劃向前:“望江亭段東側的第一處斜谷,寬一里,長約七里。谷底地勢復雜,極易藏人。”

  顧清風小心緊跟,盡量避免攪動江底泥沙,到了山脊處探頭往前一看,頓時驚到:“好家伙,大半夜藏水里打仗呢?”

  原來山脊之后的深谷里,可見的有幾處戰圈——幾波清瀾弟子利用水下地形,水流因素,跟對手展開激烈角逐。

  戰技震蕩之時,迸發出陣陣強光。

  而且爆發出的沖擊波,似乎……更為清晰?

  水下訓練的清瀾弟子,多是戰驍武境,平地作戰時,戰技造成的沖擊波,擴散不到十余丈。

  但在水下,戰驍之間的戰斗沖擊波,數十丈外都能清晰感知。

  “水下的震感更強烈,如果發生劇烈爆炸,豈不是……”余斗不由瞪了瞪眼,暗自狂喜,“炸魚?”

  ——

  話說回來,清瀾宗如此安排,定然有所依仗。優勢大家都有,關鍵在于誰更抗揍,誰在水下的實戰表現更為出眾。

  余斗、顧清風就像貼著水底的魚兒,悄無聲息的越過江底山脊,滑入望江亭段東側斜谷。

  里面雖有許多清瀾弟子操練,不過水下山谷范圍頗大,兩人能夠輕易找到空隙,避開戰斗迸發出的光芒以及戰意波動。

  “嚯,水底下的清玉流,還真好看!”余斗仰著腦袋,貼地掠行,“還有破陣式、劈星斬月!嘖嘖嘖!”

  余斗認得不少清瀾宗戰技,挨個兒給顧清風介紹:“那個是劍芒三十六道,那個聚力一點……”

  顧清風聽得仔細,一面謹記在心,一面嘗試判斷幾個戰技的品級。

  光判斷品級還不夠,他必須慎重考慮,這些戰技由清瀾宗弟子施展,所可能產生的戰力增幅。

  劍宗、刀宗之爭歷來已久,而流風宗始終弱清瀾宗一頭,其中道理難以言說。

  但是平心而論,武學上的造詣,還是清瀾宗更勝一籌。

  “他們充分利用了不同戰意的水下特性……”顧清風看了一圈,對余斗道,“我們也要有所準備。”

  說著,他又嘚瑟發笑:“我有雷獄、海潮,加上深水區光鮮昏暗,利于九幽戰意發揮,過幾天的論武之戰,能夠撿得不少便宜。”

  余斗不敢樂觀,沿著斜谷走向,細細探查了一遍。

  有幾處縫隙,幾條沉船,都牢記在心。

  再尋著清瀾弟子稀疏處,與顧清風越過第一道斜谷,一片廣闊的平地,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余斗環顧四周,發現鐵甲船的恰在這平地之上圍成一圈,不由緊張起來——這里,便正對著望江亭了!

  眼前闊達數里的平地,亦是幾日之后,望江亭水上論武的主要場地!

  這片平地上,亦有清瀾弟子捉對比斗,誰能想到,半夜的水下,竟還有人如此刻苦?

  余斗、顧清風揣著小心,各自施展閉氣絕學,不吐氣泡,不露半分戰意波動,懸于平地之上數尺,逡巡游動。

  避開清瀾弟子的同時,盡可能擴大探查范圍。

  哥倆皆有戰靈武境,還真就神不知鬼不覺,從望江亭前的水域悄然躥過。

  “豆豆,往屆的望江亭論武,你可曾了解?”顧清風也在心里勾畫著水下詳圖。

  余斗“嗯”的應聲:“論武之說,實為江湖青俊分組比斗——此前數屆,都在江上搭起多個浮臺。”

  “開始為分組亂戰,或三十進五,或五十進八。”

  “將參加論武的數千青俊,逐層篩選,直至剩下最優秀的六十四人。”

  “隨后進入一對一的淘汰戰,決出最終的勝者!”

  “清瀾宗也通常會派出二至四人,參加望江亭論武。”

  余斗說著,也感到有些奇怪:“但我們今晚卻見到了數百人……”

  顧清風倒是看出些端倪:“望江亭論武對江湖人是一場難得的盛事,不過對清瀾宗弟子,卻是可有可無。”

  “他們練習水戰,或許只是宗內考核,亦或是替那二至四人陪練?”

  余斗恍然大悟:“如此,倒是都說得通了。”

  “我還以為是‘講學’時的挑戰制呢。”顧清風有些無奈,“讓我直接暴打王城,豈不快哉?”

  余斗哭笑不得:“哥啊,暴躁不得,咱還是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個球!”顧清風靠近身來,不客氣的伸手在余斗腦瓜上敲了一下,“我堂堂流風少宗主,想著踩一腳清瀾宗,極為合理!”

  “是是是,合理合理……”余斗捂著腦袋,讓自己躥游的速度加快幾分,“許多俠士行走江湖,都有個‘江湖諢號’,哥你就叫‘極為合理’算了。”

  “喔嚯嚯?”顧清風在水底瞪大了眼睛,竟還十分認同的把頭連點,“極為合理顧清風,嗯嗯,這名號響亮!”

  余斗內息一茬,幾乎咳出水泡來。

  他腦袋發昏,賞個白眼道:“顧伯伯的名號多響亮——大圩刀皇,怎么輪到你這兒,就是個什么——極為合理?”

  “嗐,我覺著挺好。”顧清風沖余斗齜了齜牙,靈元傳音有如閑聊,“咱們行走江湖,所求取的,不就是個‘合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合理,就是失了公道。”

  顧清風俊逸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溫和的笑意:“臨出門前,我娘再三叮囑,說此次闖蕩,已然今非昔比。”

  “兩年前偷跑離家,我僅僅是個九星戰鋒,捅出天大的婁子,二叔也能替我兜著。”

  “現在……”顧清風的眸子里透出自信的光亮,“僥幸沖上三星戰靈,已然趕上了東南大陸同輩的一線水準。稍不留神吶,就能引出禍端……”

  余斗深以為然,卻也不禁揶揄:“當年咱們哥倆那么弱,都把東南大陸攪得天翻地覆,如今皆入戰靈,豈不是要掌控乾坤?”

  “嚯?掌控乾坤!”顧清風好笑的道,“你倒是心大,越到此刻,我們越能了解清瀾宗的恐怖之處,七門首座,皆是舉世無雙的劍豪強者——真有一個鐵了心對付你,刀閣二老可不好使。”

  “也是……”

  余斗幽默的攤了攤手,表示他只是口嗨一番。

  顧清風明白,余斗絕不是個野心勃勃的家伙,卻又故意調笑:“說到掌控乾坤——你那戰魂融合境的名字,不就叫‘乾坤山河塔’,要不就整個‘托塔天王’的名號?”

  余斗不由一哆嗦,幾乎憋不住笑:“得了嘿,越扯越離譜了,‘托塔天王’這等神仙名號,我哪里承受得住?”

  顧清風在水下轉動眼珠子,一邊掠過江底平地,進入西側的幽深谷地,一邊傳音嘀咕:“你那土河心法戰技,喚作《鎮山河》,要不你也叫鎮山河?”

  “呃……”余斗本想拒絕,因為前不久在鏡水湖畔,才決心把自己的絕招稱為“鎮山河”,又將其作為“諢號”,總覺得有些不對。

  不過乍一論,其中似乎還有些意境。

  “不行不行,得是經天緯地、心懷家國的棟梁之才,方可喚為‘鎮山河’。”余斗思忖再三,終于還是沒敢應承。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顧清風有些著急,“我都‘極為合理’了,你快想一個,過幾天咱哥倆拋頭露面,總得有個說法!”

  余斗嘴角抽搐——你叫流風少宗主顧清風,我叫水月城余斗,不是挺好?

  剛才非得提那一嘴“江湖諢號”,得,把自己給坑進去了。

  不過,他靈機一動,響起東萊島上的過往。

  嘿嘿笑聲:“哥啊,我跟雀兒早就有了江湖諢號,一時忘了告訴你。”

  “快說快說。”顧清風催促道。

  余斗暗自嘚瑟,這才將自己和嚴雀的“諢號”道出:“我叫‘白衣攬月’,雀兒叫‘青衣問雪’,嗯,攬月、問雪,就是我們的‘諢號’!”

  “啊這……”顧清風幾乎石化,張大了嘴打量一眼余斗,“豆豆,弟妹常穿青衣我知道,但你行走江湖,幾時穿過白衣?”

  認識兩年多,這小子正經打扮起來,都是黑衣。

  最淺色的裝扮,便是無為學院的灰白色常服。

  余斗憋笑道:“就在東萊島穿了一天。”

  “那你叫的哪門子‘白衣攬月’?”顧清風鄙視道,“我看吶,你還不如叫‘野貓黑屋’呢!”

  野貓黑屋又是什么鬼?

  余斗擺擺手道:“哥你不懂了吧,誰說‘江湖諢號’一定要名副其實?你叫‘極為合理’,逢人論道,卻偏愛用刀法服人。”

  “我叫‘白衣攬月’,就故意穿著黑衣,怎么著吧?”

  “說不準吶,人家還覺得咱‘不明覺厲’!”

  顧清風聽得入巷,被余斗忽悠得連連點頭:“豆豆,你說得有些意思。不過最后那句‘不明覺厲’,又作何解?”

  余斗忍俊不禁:“不明白為什么,卻又覺得很厲害!”

  不明白為什么“極為合理”喜歡以刀服人,不明白“白衣攬月”為何是個黑衣公子,自然帶著點說不清摸不透的神秘感。

  ——

  兩人正聊得入巷,不覺地勢急轉直下,再仰頭看時,竟不見了江面燈光。

  “江底西側回谷,迂回迷惘,其中還有洞穴多處。”余斗放慢了速度,鋪開靈元之眼,盡可能的將實地狀況記在心里。

  “這下面瞧著安靜,或許不在戰斗范圍?”顧清風仔細探查,并未發現西側回谷之內,有著任何清瀾弟子訓練的跡象:“水下出了意外,殞命只在瞬息,極難救援。清瀾宗也不想在望江亭論武上,鬧出太多人命吧?”

  余斗不敢斷言:“不論如何,勘察得仔細些,對我們有益無害。”

  顧清風倒是不懼,正打算施展幽靈行者撲身下躥,那漆黑如墨的水下,忽的傳來一個古怪的聲響!

  好似巨船擺動……

  又像水牛響鼻……

  牟——咣!

  牟咣!

  但其沉厚遒勁之處,卻是常人難以所見。

  而在那“怪響”過后,躥動的水流中,隱隱傳來些“呼咻呼咻”的聲響。

  初聽像風。

  密集,快速!

  但是細聽又綿密的雨絲,在耳畔纏繞,直刺入耳郭,侵入腦海!

  “糟了!”

  余斗注意到,左手上的海神虛戒,隱隱散發出奇妙的輝光,隨著“呼咻”聲靠近,閃爍的頻率越來越快!

  “靠!”

  余斗驚罵一聲,嘴里吐出大片氣泡,慌忙拉住向下深潛的顧清風,背后墨梅戰魂翼鋪展,顧不得隱藏戰意波動,直直往上掠去!

  “豆豆?”顧清風被突然的變故嚇了一挑,他察覺了水下古怪,正取出幽夢刀在手,打算“極為合理”一番,不料卻被余斗拽得直向上躥。

  “哥……”余斗死咬牙關,疾飛之時竟已施展出戰魂融合境,“這西側回谷里,怕是藏著一頭天品高級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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