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夫人匆匆而至，抱起了摔在地上的年輕女子，眼眶濕潤，哽咽：“殘忍……太殘忍了……”
女子痛哭：“讓夫人失望了……也讓月姬大人失望了……”
她崇拜著帶領和風海域走上巔峰，讓海賊們煥然一新的月姬。
她從未見過月姬，但她心中的朝陽永遠不落，那一道熾烈的光，乃是月姬。
祭天儀式一事，天啟夫人找到她的時候，她籌備了足足半年，只想為天啟而戰，尋那輝煌光芒。
可最終，輸得一敗涂地。
此女原來不是念月島、和風海域的人，她是聽聞了海上月姬的傳說，才自愿加入念月道，成為何西樓的部下。
解碧霜與她說過，月姬一定會再出現在島嶼之上的，那是所有海賊的信仰，夢中的女神。
女子就一面修煉，一面等，期盼著與月姬的見面。
女子倒在天啟夫人的懷里，淚水打濕了臉龐，右膝全都是血，小腹處的真火、丹田再無修煉之可能。
想到無望的未來，女子情愿一死了之。
她的身體痙攣顫抖，發出痛苦地嗚咽聲音。
沐如歌從金縷臺走下，擦拭著斬帝刀，去往鐘林山營地。
“站住！”天啟夫人厲聲質問：“你小小年紀，卻如此殘暴，既是祈福比武，你若實力過人，大可點到即止，何必咄咄逼人，廢其真火丹田？”
沐如歌擦拭完了斬帝刀，將刀推入背部的鞘中，睥睨著蹲身的天啟夫人：“技不如人，活該。”
沐如歌笑了一聲，走向靈虛匠師，沐卿雪連忙為她扇風，其他師兄端來茶杯，眾星拱月，細心伺候。
一聲技不如人，解釋了殘暴的緣由。
“她在學習你的殘暴。”古龍說道。
“惡心。”輕歌面色淡漠：“對待無辜之人，也如此殘暴，不堪為人。”
輕歌的殘暴是觸底反彈，絕望之中的爆發，而非無緣無故的屠戮弒殺，只求以血腥為樂。
她從來都不以殺人為樂，哪怕她的雙手沾滿血腥。
即便她殘暴之時眾生惶惶，卻也因沐如歌的所作所為而不齒。
天啟夫人眼角含淚，抱著女子起身，輕歌點頭示意下，雄霸天和藥宗主前去看女子的傷勢。
輕歌聽到了女子說的那一聲月姬，她亦想起了初來諸神天域，在和風海域奮斗的那段艱辛。
輕歌暗了暗眸，鋒利逼人地掃向了沐如歌。
師兄姐們寵愛著沐如歌，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絲毫不覺得沐如歌的手段殘忍。
輕歌指尖發寒，陷入了沉思。
東洲遲早要與鐘林山對上的，她無法保證東洲的戰斗力。
不得不承認的是，沐如歌的確很強，就連她對上的話，僅僅靠靈階之力，也不一定能戰勝。
柳煙兒等人，若不是沐如歌的對手，輸了比武是小，若被沐如歌折磨，如何是好？
輕歌從來都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
“第二戰，天啟海域、鐘林山，請派人出戰。”楊莊主把話說完，沐如歌抬步走向金縷臺。
何西樓面朝楊宏，雙手拱起，道：“楊莊主，天啟海域認輸。”
沐如歌的手段他們見識過了，萬流匯都擋不住她的殘暴，繼續比武毫無意義，只不過是多送幾個族人到沐如歌的刀刃上罷了。
下午，天灰沉沉的，明遠山莊的氛圍很壓抑，大概是因為沐如歌的手段過于殘忍。
他們想親眼觀賞一場精彩的戰斗，而非是虐殺，折磨……
“鐘林山，東洲，請派人出戰。”楊宏說道。
這一刻，沉默的人們抬起了頭，紛紛朝女帝看去。
東洲已經創造了太多的奇跡，這一次，是否還會繼續創造奇跡呢？
沒人知道結果，但他們眼中懷有憧憬。
“女帝，派何人出戰？”梁蕭問道。
“認輸吧。”輕歌淡淡地說。
“為何……？”柳煙兒蹙眉：“不戰而敗，是東洲之恥！”
輕歌抬眸望向柳煙兒，“柳爺，我希望你們健康平安。”
“祭天儀式，我們準備了很久，期待了很久……”龍釋天說。
東洲諸位的心情，甚是低落。
輕歌右手足攥拳，閉上眼。
“女帝師父，我們不怕……”尤兒委屈地說。
“我怕。”輕歌驀地睜開眸子，那一刻，與她對視的柳爺等人，心已被深深的震撼著。
金縷臺旁，紫云宮主派人取來了一方靈寶，靈寶乃四鼎巨龍，中心銜碩大的寶珠，蘊含著超強的本源精氣。
四鼎巨龍可測出戰人的年齡。
許是姬月在東閣樓登頂插旗了，紫云宮主懷疑姬月的年紀，特讓人取出四鼎。
輕歌淡漠地看著前側，沐如歌在金縷臺上驕傲的笑，面紗遮住了她猙獰的臉。
夜傾城朝前方走去，輕歌皺眉：“傾城，回來！”
“我以東洲為榮，以女帝為榮。”夜傾城只背對著輕歌說完這一句話，便登上了金縷臺。
輕歌呼出一口氣，攥起了拳。
東洲的戰士心中都有信仰，認輸二字，會磨滅他們的信仰，熄滅了熱情的火焰。
輕歌現在能做的便是仔細觀戰，絕對不能讓夜傾城受到重創。
夜傾城在金縷臺上坐下，伏羲琴放在雙膝之上，纖細的兩手擺在伏羲琴。
伏羲琴原是無弦琴，夜傾城落下雙手，指尖下側，琴骨上方，光芒流動，形成了一根根分明的琴弦。
祭天比武，五戰三勝，而夜傾城是東洲與鐘林山的第一戰。
東洲是否能成為獨立之地的尊，全看此戰！
年輕人是每一片土地上未來的希望，土地上繁育的子子孫孫是生命不息。
“琴神，倒是有趣……”沐如歌咧開了笑：“東洲的人，宿命的敵，我們是該好好一戰。”
沐如歌說罷，自背后拔出斬帝刀，眸底散發著嗜血的光：“夜傾城，受我一刀！”
沐如歌前奔，速度飛快，電光火石間就已經來到了夜傾城的頭頂，一刀劈向夜傾城的天靈蓋。
輕歌心跳如雷，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仔細地看著金縷臺上的戰斗，不錯過任何的細節。夜傾城淡然處之，指尖撥動光弦，琴音如瀑，似天籟之音，朝八方沖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