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第一狂妃 > 第3323章 開在大漠的罌粟
    祈福插旗后,修煉者們陸續從東閣樓內走出。

    輕歌與諸位獨立之主相談甚歡。

    天啟四部,就連鐘林王都對輕歌另眼相待。

    他們從未因為輕歌的年紀,而輕視女帝,輕視東洲。

    與其他的獨立之主相比,李元侯顯得格外落寞孤獨。

    在金縷臺上讀《攝魂經》的時候神魂都受到了傷害,而今獨立之主們好似都孤立了他,不與他往來。

    是了,與輕歌相比,李元侯不值一提。

    夜輕歌縱然年紀再小,如今的帝位卻都是她腳踏實地,一步一泣血打來的。

    李元侯空降神域為元君,到底沒有多少人認可,若非后面有紫云宮保駕護航,只怕神域座下的人們都要群起而攻之。

    正午,各修煉者回到閣樓里,或是服食辟谷丹,或是進食明遠山莊準備的美味佳肴,休整一番,就要開始下午的比武了。

    東閣樓內空無一人,滿地荒蕪,飄飄搖搖的落葉,狂風與血刃在高空醞釀出一場摧毀人世的風暴。

    從那風聲中便能聽到閣樓底下傳來的肅殺之意。

    一道身影,立在樓前。

    素衣翻飛,銀發輕舞。

    偌大的院子里,輕歌感受著那份孤寂了八百年之久的荒蕪。

    盤腿坐下時,輕歌雙手合十,用心聆聽兇器魂體的聲音。

    “該死……都該死……”

    從那聲音里,她看到了一些畫面。

    金光普照,虛無之境里的舍利子隱隱而動。

    器靈的魂體狀態,最早不是來源于兵器,而是一株花。

    它原是沙漠里的一株野花,盛放在那一望無際的荒漠,沒有雨水的滋潤,經歷了風吹日曬。

    凜冬臘月,某一天的夜里,黃沙滾滾,白月光朦朧不真切,一個背著竹簍的過路人停下來,將水壺里的水倒在它的身上。

    離開的時候,過路人把野花帶走了,用寶物溫養。

    他想帶這一株野花去春暖之地,然而去到了山川河流,見到了滿地的綠色,野花也到了生命的盡頭。

    它早已習慣了大漠的干枯,無法承受春日的恩澤。

    后來,過路人才知道,這是一朵罌粟花,一朵生在大漠的罌粟。

    它與別的罌粟,截然不同。

    過路人從未放棄罌粟,他是一名醫師,尋找著辦法讓罌粟再一次的盛開了。

    便在那一年,他遇見了心愛的姑娘,那是個眉目清秀的女孩,從不會大聲說話,輕聲細語,溫柔如風。

    成親后三個月,女孩懷有身孕。

    從此,他丟下了用心救活的罌粟花,不再為罌粟遮風擋雨。

    他想要保護好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

    女人的美,驚動了某個世家的公子。

    男人出去采藥熬安胎湯,再回來時,妻子不見了,他滿世界地去尋找,在亂葬崗找到了她的尸體。

    一尸兩命。

    妻子被人擄走時,不堪受辱,咬舌自盡,丟在了遍地尸骸的亂葬崗。

    他抱著尸體哭得傷心,妻子的尸體旁,濃郁的血泊里,緩慢地生長出了一朵罌粟。

    腰間從未出鞘的刀,充滿了邪性。

    他雙手挖墳,埋葬了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化身殺戮走,找到世家,血洗上千人!

    誰也沒有從他的屠刀下逃 刀下逃走。

    從那以后,他每去過一個地方,便會將人殺干凈。

    每殺一個人,尸體上都會綻放一朵罌粟。

    他的眼神沒有了曾經的溫情,不再意氣風發。

    像是被魔鬼主宰了身軀。

    他一生行俠仗義,濟世救人,為何蒼天不饒恕他?

    在黑夜里,他去過一戶人家,都已經夜深了,里面還傳來歡聲笑語。

    牌匾之上,東方二字有些頗久,他提著刀走進去,見人便殺。

    滿地的血液都流進了床底,他沒有發現那個躲在床榻下面用手捂著嘴無聲大哭的男孩。

    那是個雨夜,雷霆四起,電光閃爍。

    他想要這世間的每個人,都經歷一遍他的痛苦。

    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從此是游蕩的野鬼。

    終于,十萬修煉者憤怒之下圍剿他,萬箭穿心,死在群石之間。

    他的尸體上,也長了一朵罌粟。

    離開人世的那一刻,他的眼里終于有了光彩。

    夕陽的余暉有些刺眼,他把手抬起輕微地遮住了雙眸,卻是溫柔的笑了。

    黃泉路上,夕陽的盡頭,有個眉眼干凈的女子牽著一個小孩回頭看他,朝他伸出了手。

    在那九幽地府,一家三口終于團聚。

    這人世的悲和歡,永遠都是相依的。

    殺戮者與世長辭,只留下那一把血紅的刀。

    那一片群石山坡,長滿了美麗妖冶的罌粟花。

    罌粟花香,叫人神志不清。

    十萬修煉者無法斬碎罌粟器靈,只能集結最強高手之力,將其鎮壓在明遠山莊東閣樓內。

    東閣樓的大院之中,輕歌的心情沉重而壓抑,等她把眼睛睜開,院子里全都是罌粟花。

    輕歌抬起手時,滿院罌粟消失不見,而她的手背,盛放了一株花。

    花瓣萎靡地垂下,好似很悲傷。

    它陪著主人殺了太多的人,可主人最后丟下他了。

    它情愿永遠生活在大漠,從未品嘗過人間的情與關心。

    輕歌一晃眼,手背的罌粟花不見了,金縷臺傳來鑼鼓敲響的聲音,三聲鑼響后,比武即將開始。

    輕歌呼出一口氣,復雜地望著這座古老的東閣樓。

    萬物皆有命。

    那一株罌粟花,在大漠誕生,為過路人而活。

    它是夢族的族人。

    夢族,是一個神奇的種族。

    當年族中的族人,都在精靈的神月大宮。

    可,夢族族人,卻又遍布天下。

    一縷風,一顆石,一株花,一粒沙,都是夢的化身。

    金縷臺即將比武,冥冥之中,卻有什么在指引著她來到東閣樓。

    見到孤獨的罌粟后,她才知道,是虛無之境里的舍利子,讓她來到這個哀怨之地。

    只是輕歌不懂的是,夢族的族人,都為他人而活。

    宿命之人死掉后,族人也將煙消云散。

    罌粟器靈,為何留于世?

    舍利子內,一道金光直射進輕歌的魂靈里,輕歌如夢初醒般,知道了緣由。

    原來,罌粟已經從夢族族人,成為了真正的器靈……器靈是不會自主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