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第一狂妃 > 第2507章 刺目的紅
    方獄看著處于極端狀態的王輕鴻,心里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王輕鴻今日的狀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方獄緊皺著眉頭,卻是面不改色波瀾不起坐在椅上,淡漠地望向神王。

    饒是方獄玩弄權術,算計人心,此時此刻全然看不懂王輕鴻的心思。

    現在的南雪落,不是娉娉婷婷的女子,而是王輕鴻的男人身體。

    這樣的場面,簡直太震撼了。

    南雪落就像是飛蛾撲火,那一句話,問盡了她畢生的力氣。

    她不愿呆在這個骯臟的男人軀體里,可她沒有去處,若不在此,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她不敢去賭神王的心,她甚至以為,就算她脫離軀體魂飛魄散,神王亦不會多看她一眼,更別說把丹石拿出來渡她成為一個正常的人了。

    從萬年之前,神王就在算計她!

    她是他走向鳳棲的踏腳石而已。

    南雪落望著還在怔愣中的王輕鴻,苦澀的笑了笑。

    這一刻,她像是瘋魔了一樣,不顧一切也要撞個頭破血流。

    她灑脫地取下了面具,一張鮮血淋漓的臉觸目驚心般。

    她曾拿著匕首,把這張臉所有男性化的部位,全給劃上了一刀。

    這張臉,直叫王運河徹底暈厥了過去。

    “輕鴻哥哥……”碧玉青距離最近,看著南雪落的臉,險些干嘔出聲。

    世有千萬人,盛筵燈火光,而南雪落的雙眼中只有神王。

    兩行清淚不由自主地滑下來,她痛苦地看著神王,閉上眼,仰起頭,伸出了雙手:“神王哥哥,你可以抱我一下嗎?”

    在萬年前,十來歲的小丫頭最喜歡擺出這個樣子,而每一次神王都會將她抱起,尤其是在冬日,還會把自己的衣裳蓋在她的身上。

    兩個男人,這樣的場面,簡直是驚心動魄。

    南雪落即便是閉著雙眼,依舊是淚水滑出。

    許久過去,沒有等來回應。

    南雪落睜開眼睛,神王恐懼又嫌棄的看著她,往后退了數步之遠。

    左胸膛的心臟,像是被鉤子狠狠扯碎。

    南雪落笑了,凄涼的笑容,猶似凜冬凋零的綠梅。

    她不死心地往前走,伸出雙手去擁抱神王。

    這一次,她用盡了身上的所有力氣,把臉埋在神王的胸膛,貪婪的嗅著久違的味道。

    舊時的聲音,似還回蕩在耳邊。

    “神王哥哥身上的味道真是好聞,是阿落喜歡的味道。”

    “阿落以后只能聞你神王哥哥身上的味道,知道嗎?”

    “為什么?”

    “因為我在等阿落長大呀。”

    “為什么要長大?”

    “阿落長大了,我就可以娶阿落為妻了。”

    “那阿落每頓都要吃三碗飯,一定要快快長大。”

    神王哥哥,成為你的妻子,是我畢生的夢想啊。

    可我卻不知,與你成親的那一日,竟是我噩夢的開始。

    兒時的承諾我記了一萬年,怎能是戲言?

    若愛,那便是承諾,是愛的海誓山盟。

    若不愛,那便是戲言,是惡心的回憶。

    南雪落緊抱著神王,雙手用力揪著身神王背后的衣裳,揪到骨節發白。

    憶起彼時,南雪落淚流不止。

    神王哥哥,不要丟下我。

    我是你十里紅妝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神王似是想起了以往的事兒,他還記得,阿落出生時,他第一次擁抱那小小軟軟的嬰兒時心花怒放的感覺。

    他甚至不懂,為何,曾經善良天真的南雪落會變得這般猙獰,張牙舞爪,猶如厲鬼般不死不休。

    在鳳棲之前,他要娶的只有南雪落一人,在遇到鳳棲之后,神王才發覺對南雪落的感情只是兄妹情

    他不愿辜負此生,只能辜負南雪落,可最終,他誰都辜負了。

    他還記得,父母以死相逼時,他去那片綠竹林尋找鳳棲, 鳳棲,他企圖找到鳳棲對他的在乎。

    彼時的朋友說,一個女人只要有那么一點點喜歡你,都不愿你去娶其他女子。

    他故意拿此事刺激鳳棲,鳳棲的反應讓他失望透頂,數年的陪伴都沒有讓鳳棲感動?

    他甚至不介意鳳棲與魔煜有過魚水之歡,鳳棲卻把他的愛貶得一文不值。

    那一次,神王本想徹底逃離家族,可聽到鳳棲的回答后,他像是著了魔,在綠竹林里待了三天,回到家便毫不猶豫答應了與南府的親事。

    他一直在等,只要鳳棲表現出對他的一絲在乎,他都會離開家族的束縛。

    終于,那一日成親,南雪落穿著大紅的衣裳,明艷動人,二八年華,最是勾人攝魂的。

    在揭掉紅蓋頭的那一刻,他竟幻想著蓋頭之下,是日思夜想的鳳棲。

    他不要娶。

    他后悔了。

    他丟掉血紅的蓋頭,撲滅桌上的紅燭火光,沖出去。

    去找鳳棲,去告訴鳳棲,他不會娶任何人,只娶鳳棲。

    哪怕鳳棲是一塊千年的冰,他也會用肉體給溫暖了。

    他身穿喜袍,去尋找鳳棲,他想抱一抱這個女人,想跟在她身后。她殺人,他誦經,她憤怒,他安慰。

    然而,他只看到纏綿在一起的兩具軀體和刺鼻的酒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鳳棲從未愛過他,鳳棲的心里只有魔煜!

    他真是個蠢貨,他背叛家族,背叛婚姻,只想來見她,看看她會不會難受。

    他錯了,大錯特錯!

    神王去了一個小酒館,喝的半醉半醒。

    他一閉上眼,就是那旖旎的畫面。

    神王憤怒了,他沖向家中,紅的幔帳掛滿了四處。

    南雪落坐在冰冷的床上,蜷縮著身體,淚流滿面。

    當她聽到腳步聲,心中熄滅的燈火再一次點燃,她赤著雙足下床去迎神王。

    她撲入神王的懷中,像八爪魚一般緊緊抱著神王,把眼淚鼻涕都抹在神王身上。

    “神王哥哥,我還以為你不要阿落了。”南雪落紅撲撲的眼睛。

    神王抱著她,將她抵在墻邊,野蠻地撕碎刺眼的紅袍。

    南雪落嬌羞如斯,在她以為即將幸福時,耳邊除卻粗.喘聲外,便是神王情不自禁的低吟:“小棲,小棲——”

    那一刻,南雪落面上的潮.紅全部褪去,刷的一下面色慘白。

    她的四肢,脊背,全都衍生出了無盡的寒氣。

    她好像,掉進了絕望的深淵。

    雪白的腿上,往下流淌著殷紅的血。

    她感覺不到任何力度沖擊來到的痛,她不住地顫抖,像是孤獨地在地獄游蕩的野鬼,再也無回頭路可走。

    在最痛苦的時候,南雪落緊抱住神王,說:“神王哥哥,沒有鳳棲,沒有。這個世上,只有阿落,只有你的妻子。”

    那時,南雪落憎恨鳳棲,搶走了她的丈夫,她的神王哥哥。

    后來,神王算計了她,讓她在魔煜的骨頭上插滿鎖骨鏈,要魔煜在白骨堆積的河里痛苦萬年。

    萬年后,藥宗盛筵。

    南雪落的這一抱,似是激起了神王的最后一絲善良。

    神王欲要反抱住南雪落,忽然猛地看向輕歌。

    不,萬年前他已經錯失吾愛,今天,他不能如此愚昧重蹈覆轍。

    神王一把推開王輕鴻,端著無情冷血,說出的每個字猶如刀劍鋒刃:“公子,請自重。”

    神王轉身欲走,王輕鴻像是懸崖邊上的人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猛地抓住了神王的衣袖。

    王輕鴻坐在地上,仰頭紅腫著雙眼看向神王:“請你,娶我,好不好?”

    神王撕裂掉被王輕鴻攥著的一截衣裳,“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娶你。”

    聞言,四座諸人,面面相覷,皆在彼此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濃濃的震驚色。

    這一句,不是氣話,是神王的心里話。

    娶南雪落,是神王唯一后悔的事。后來啊,他經過魔煜才知道,正是這一件事,斷了他與鳳棲的所有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