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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1章 衣冠禽獸

    天地間,氛圍悲哀。

    輕歌從虛無之境里將輕歌釀的斷腸酒拿出來,她把壇子上的封口掀掉,喝了一口后,在劉虎的尸體前繞著弧度倒著。

    烈酒浸入黃土,英雄魂歸他鄉。

    起身的剎那,輕歌無情的攥住女子的后脖頸,將其無力耷拉著的身體拽起,走向白鴻海。

    迫使其跪下,一腳將其踹入土中,對著白鴻海的干尸磕頭。

    “白上將,一路走好。”

    她眸色凜然,充斥著寒意,她定要血族的這些人,來給兩位上將陪葬。

    衷心的人,不該是這么個死法。

    “一路走好!”

    屠殺軍,下跪!

    遠處的蕭如風和俞長老,也跪了下來。

    那是對英雄的惋惜和敬重。

    輕歌雙手抱著酒壇,封口對著自己,酒水像是一場無根的瓢潑大雨,傾灑在她臉上。

    她大口大口的痛飲著濃烈的酒水,眼眸好似都濕潤了,誰知道是酒太烈還是疲憊的姑娘趁此脆弱一回?

    酒盡,見底,輕歌起身,把酒壇朝女子的后腦勺上砸去。

    她仰頭朝天穹看去,無邊的雷電閃爍哀鳴,第四道天雷擊,朝她的天靈蓋橫沖直撞而去。

    與這第四道相比,前面三道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很難熬!

    痛不欲生!

    輕歌看了看面前白鴻海上將的尸體,又看了看劉虎的干尸,心底里似是陡然升起了一種信念,她攥緊了雙手,熬過烈電撕裂筋脈和割開血肉的疼痛。

    她撿起明王刀,就要朝女子當頭劈下,一陣風襲來,白鶴嘶鳴,竟是將女子的身體給叼走了。

    熟悉的氣味,讓輕歌紅了眼。

    她將明王刀插在地上,抬眸朝天上看去。

    白鶴之上,俊男美人并肩而站。

    梅卿塵依舊雋逸清貴,小鳥依人般站在他身邊的女子似是能滴出水來,溫柔的雙目,歲月靜好般的五官,女子身著海藍色的長衫,肩上披著雍容厚重的狐裘披風。

    她虛弱的朝輕歌看去,當看見白鶴尖銳嘴里叼著的女子時,藍蕪的雙眸里充斥著擔憂。

    另一側,一道身影掠來。

    那人一身潑墨,渾身上下被黑色包圍的水泄不通,沒有一絲縫隙兒。

    他將深淵般的斗篷掀開,露出了陰絕精致的五官!

    焚缺!

    “梅卿塵!”

    輕歌陰冷的看著白鶴之上的男子,心有怒火,似要燒天。

    梅卿塵負手而立,看著輕歌皺了皺眉,道:“夜姑娘,殺人不過頭點地,還是不要繼而造孽為好,一切,到此為止吧。”

    殺人不過頭墊底——

    輕歌摩挲著梅卿塵的話,心底里響起了大笑之聲。

    “這種話,你也配說?”

    輕歌冷笑,手抬起,手中的刀指著白鶴嘴里的女子,“把她留下,不然,你們一起死,梅卿塵,雪女殿的事情,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還是說,你來極北,也是想要這雪靈珠,我告訴你,做夢!”

    綠眸蛇蝎,寒意徹骨。

    此時,她體內還在承受著天雷的災害。

    腳步聲響起,輕歌回頭看去,憂郁優雅的男人徐徐走來。

    東陵鱈解下披在身上繡著龍鳳呈祥圖案的披風,蓋在輕歌身上,“別動怒,我會難受。”< 受。”

    輕歌詫然。

    東陵鱈直直的看著她,眼神干凈不惹塵埃。

    “梅卿塵,無心為了什么來,你比誰都要清楚。”焚缺如是道:“這件事,你不能插手。”

    “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無心死?”

    梅卿塵淡淡的瞥了眼焚缺,而后轉眸朝輕歌看去,看見輕歌身側的東陵鱈,眸中閃過一道寒光。

    曾抵死纏綿之人,而今爭鋒相對。

    仇恨的種子不知不覺生根發芽,背道而馳的兩人隔著血海深仇。

    嘭!

    強大的精神之力鋪天蓋地包圍那雪白的鶴,猶如鋒刃般竟是將白鶴給廝殺得滿身血。

    梅卿塵、藍蕪以及那叫做無心的女子朝下摔去,梅卿塵下意識的摟著藍蕪,安穩落地,蘭無心則摔在地上奄奄一息氣若游絲。

    輕歌訥訥的看著東陵鱈。

    適才那精神之力,不是她釋放的,在場的精神師,除了她,東陵鱈便是唯一。

    而她能感受到,東陵鱈在精神師這一領域,要比她強大許多。

    東陵鱈的手,忽然放在輕歌左心房上,輕歌身體陡然爆發出強烈的煞氣,耳邊卻是響起了如春風拂過般的清冽之聲,“疼嗎?”

    心,一瞬便軟了。

    輕歌面容倨傲冷靜,“還好。”

    唯有當著那個邪魅妖冶的男人面,她才會哭的跟死了爹娘似得,才會一把鼻涕的說可疼兒。

    東陵鱈溫婉一笑,朝梅卿塵走去,拱起雙手,尊敬的道:“許久不見,梅公子還是一如從前,衣冠禽獸。”

    梅卿塵:“……”

    藍蕪松開了梅卿塵的手臂,想要朝輕歌走去,梅卿塵拉住藍蕪手腕,皺眉,道:“不要過去,會有危險。”

    聽見這番話,輕歌眼底的寒意越發濃郁。

    原來,在梅卿塵的心里,她儼然是個殺人魔。

    所以,他就能在她身上肆無忌憚?

    藍蕪回頭,撫了撫梅卿塵的手背,“阿塵,夜姑娘是個好人。”

    言罷,脫開了梅卿塵的手,朝輕歌走來。

    走在輕歌面前,藍蕪笑意盈盈,道:“無心是我的妹妹,興許她做錯了什么事,希望姑娘能原諒她,如今她遍體鱗傷,也遭受到了該有的懲罰,就饒她一命吧,姑娘好人會有好報的。”

    “我不是好人,不會有好報,滾吧。”輕歌冷酷的道。

    她恨梅卿塵,但她不恨藍蕪,所有的錯,都是梅卿塵一人的。

    可,如今,藍蕪站在正義的一面,跟她說這一番話,豈不是狐假虎威?

    是,蘭無心的確受了傷。

    就算她能原諒蘭無心,那么,劉虎、白鴻海二位上將的尸體呢?

    死去的屠殺軍呢?

    何況,若她沒有天雷劫助威,此時此刻,她的爺爺,那個老人,就被這女人給扒了衣服,受奇恥大辱,怎能忍?

    不!她忍不了。

    哪怕傾盡一切,她也會殺了這個人,為死去的英魂陪葬。

    藍蕪握住了輕歌的手,軟軟的道:“夜姑娘,若你氣不順,我可以替無心受罪。”

    許是無意,藍蕪碰觸到了輕歌手背深可見骨的傷口,疼痛欲絕。

    輕歌下意識手一揮,忽略了藍蕪的軟弱不堪,將藍蕪甩在地上,撂下一句話,“我要她的命,若藍姑娘愿意的話,死在我面前,為我屠殺軍將士陪葬,我夜輕歌既往不咎!”

    既然她說要代替受罪,輕歌又怎會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