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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9章 帶我回家

    瘋子見身旁的少女倔強如斯,無奈,只得退下,眾人紛紛避開,給輕歌龍櫻二人讓出了寬敞的地方。

    龍櫻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血性女子,內心竟是蔓延出一絲惶恐之意。

    “生死戰吧。”輕歌喋血一笑,道。

    她抬起手,嬌嫩的手掌微微彎曲,如一只待飛的野鶴,手背將嘴角的鮮血擦去,煞氣外露,猶似殺戮之神。

    一眾,嘩然——

    生死戰,一旦兩人同意,天地規則自然形成,唯有一方死亡,才能將天地規則打開。

    眾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輕歌竟是要與龍櫻生死戰,迦藍是清心之地,最痛恨血的味道,切磋也都是點到為止,沒人敢真正下毒手,也從未有人提過生死戰三個字。

    可她,就這么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了。

    “有趣的丫頭。”焚缺輕笑。

    君若離眸色漠然,平靜的湖上擴散了漣漪。

    “夜輕歌,不得胡鬧。”輕紗流離道。

    “哈——”

    少女笑出了聲,她轉頭,不解的看向輕紗流離,她不懂了,不是這些人讓她戰把她往死里逼嗎,好,她戰,她不逃,那為何一個個又來指責她?說她胡鬧?

    體內的煞氣瘋狂涌動,輕歌將咽喉處的一口腥甜鮮血吞了回去,卻見她殘笑一聲,逼視龍櫻,“要么,生死戰,要么,給我滾。”

    四周眾人皆是目瞪口呆,他們還從未在迦藍見過有人敢這般狂妄,還是個新生。

    龍櫻身體發顫,她惶恐的看著輕歌,突地想起面前少女的心狠手辣,她能宰了舊時的未婚夫,弒姐殺妹,手段殘忍不留任何情面,越級挑戰……

    龍櫻從未將這些事情放在眼里,她覺得,再如何,也只是個先天七重而已,可真要是生死戰,她怕了,她不敢。

    適才輕歌摧毀靈氣晶石的畫面歷歷在目,試問,她龍櫻能做到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

    盡管她再怎樣,再不敢相信,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她不得不相信。

    輕歌見龍櫻啞口無言額上嚇出冷汗,輕笑一聲后看向站在洛麗塔大殿深處的男子,男子黑瞳黑發,眸中華光流轉,“迦藍不推崇生死戰,你回去吧。”

    輕歌嗤笑,轉身,腳步沉重的往大殿外走。

    龍櫻瞪著少女的雙眼,雙手緊攥著,她從未有這般丟臉的時候,天知道她多想應下這個生死戰,可她不敢。

    即便她想讓少女死,可她怕最后死的那個人會死她。

    人總是這樣,選擇性的忽視掉別人的辛勤努力,只被自己感動,誰也無法做到感同身受,誰也無法體會那些輕描淡寫講出來的故事背后,有怎樣刻骨銘心的經歷。

    輕紗流離是,龍櫻亦是,她們嫉恨輕歌,認為輕歌只憑借好運走到這番地步。

    瘋子亦步亦趨的跟在輕歌身后,整個大殿的人目送她們離開,詹婕妤擔心的上前,歐陽澈拉住了她,“不要再給她帶來麻煩了。”

    詹婕妤欲言又止,眼波輕閃。

    洛麗塔外,輕歌站在百丈琉璃階上 琉璃階上睥睨著古老城堡內的一花一木,一草一世界,此時,瘋子刮過門檻。

    “瘋子。”輕歌道。

    “我在。”沙啞的聲音響起。

    “帶我回家。”

    言罷,輕歌胸腔不住震顫,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瘋子在輕歌趔趄摔倒之際,扶住了她。

    “好,我們回家。”瘋子把輕歌的手搭在肩上,攙扶著她往無憂山的方向走。

    如霧的青陽之下,二人步履蹣跚,暖陽將她們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蕭瑟落寞。

    焚缺從洛麗塔內走了出現,他站在白玉柱旁,陰柔的眼眸看著百丈琉階上的一抹血漬,他蹲下身,修長的手自粘稠的血中滑過,猩紅之血落在了他的指腹上,他放在鼻尖之下,雙眼微閉,輕聞,“真香。”

    無憂山。

    最北面的玉石屋里,輕歌盤腿而坐,海風自窗欞刮來,掀起幾縷白發。

    玉石屋外,瘋子脊背靠著墻壁,雙手環胸,微低著頭,如一尊冰雕般,讓人望而生卻。

    她在為輕歌護法!

    屋內。

    輕歌凝氣,全神貫注,一門心思將靈煞兩氣按捺住,可赤紅筋脈的煞氣,無論如何都抑制不了,煞氣兇狠,一路橫沖直撞到了兩簇丹火前,竟是要啃噬掉輕歌的丹火!

    丹火內的靈氣不受輕歌控制,噴涌而出,與煞氣顫在一起絞殺。

    輕歌臉色越來越白,身體痙攣,靈氣與煞氣的失控,讓她的身體徹底翻江倒海,疼痛感難以言喻,猶若千刀萬剮,無數螞蟻啃噬。

    裂肺,撕心。

    她以精神之力為刃,想將煞、靈分開,可灌入的精神之力,直接被赤紅筋脈內竄出的煞氣盡數吞噬。

    丹火內的靈氣也好似著了魔一般,竭力而出,與那不休不死的煞氣融合在一起,相愛相殺,好不熱鬧,只是這番模樣,倒是折磨了輕歌。

    穿腸坡肚般,體內的一切再也不受輕歌控制,五臟、六腑逐漸衰竭,二十四條筋脈內的靈氣被丹火給吸掉,筋脈脆弱的不堪一擊。

    嘭——

    她重重的倒在地上,身體蜷縮在一起,傍晚時,夕陽之光灑在她的身上,好似鍍了一層暗紅的邊。

    雪白的發與紅袍交織,落花絕色,美艷不可方物。

    似是美人遲暮最后的垂死掙扎,生與死的邊緣,煞與靈的變幻,輕歌臉龐貼著手臂,手臂挨著冰冷的地面,她看著自己的指尖,眸光若澶,眉間的血魔花像是枯萎了,黯淡著。

    她翻越過萬水千山,自漫天殺雨里走過,那么多人想讓她死,她都沒死,難道要死在這里?

    這樣滑稽可笑的死去?

    不!

    她不想死,也不甘心就此死去,她活了兩世,上一世她是被人拋棄的遺孤,是組織的殺人工具,這一世,盡管她還是遺孤,可她知道,夜驚風和閻碧瞳若是活著的話,會把她放在心尖寵。

    她還有那么多事要做,怎能死呢?

    她還想等姬月醒了,告訴他,她想要去一睹百鳳朝凰的風采,去妖域看萬獸奔騰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