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第一狂妃 > 第309章 屠王
    第309章 屠王

    “風兒為他一生戎馬,有家不得回,有妻不得歸。”

    老人的聲音很是平和,平和之下卻是滿滿的失望,“為了他的皇位,為了兒時承諾,生命里最寶貴的十幾年都給了他,可他呢……”

    “是他親手把風兒推進深淵的,連個全尸都沒有!”

    夜青天想怒,可連發怒的力氣都沒有了,塵世間最悲哀的事情莫過于此。

    當年,夜青天收到密函,明知是死路,還是單刀赴宴了,雙眼里只有視死如歸的決然。

    臨走之前,他騎在高頭大馬上,在烈烈狂風里,回頭朝扶著石獅而站的老人看去,他說他無悔,他說他是生是死都好,不要遷怒于其他人。

    因為他這一句話,夜青天與殺害自己兒子的幫兇夜正熊朝夕相對十余年,讓北月皇當了整整十六年的皇帝。

    他退位讓賢,不再當夜家家主,歸隱成夜大長老,可又有誰知道,這個時而慈祥時而無理任性的老人,曾無數次在四下無人的寒夜里喝酒買醉,撕心裂肺。

    他的兒子!

    死的那個人,是他的兒子啊!

    可他這個當老子的,還得笑顏相對仇人,那是怎樣的煎熬,不休的折磨啊!

    ——

    北月皇還在繼續說,繼續將他那荒唐猙獰的靈魂血淋淋的扒出來,讓輕歌,讓世人瞥見他的丑陋。

    “如果不是你父親,碧瞳就是朕的,若沒有你父親,北月四萬萬的百姓心里敬仰的神只有朕一個!”

    北月皇面容扭曲,好似即將發怒的獅子,與怒獅不同的是,他臉色呈現出青灰的顏色。

    這是死亡之相。

    “如果沒有我父親,這北月的君王還輪不到你來當。”

    輕歌拖著明王刀朝北月皇走去,至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的,那一雙鑲嵌在妖冶精致的臉上的寒瞳,流露出的戾氣讓人心悸。

    三千白發與風同舞之際,似乎有猩紅的血液在澄澈的湖水里暈染開,瀲滟波紋擴散時,再無安寧,昏天黑地。

    輕歌突地為北月皇感到可悲,也為死去的夜驚風感到可悲,一個將一生中最重要的兄弟推進深淵,一個死在生死之交的手里。

    看,可不可悲……

    每個人都有死法,或是悄無聲息的熾烈成骨灰,或是悲壯的了斷,可輕歌想,即便是死,她也要成為最后一個死的那個人。

    她要看遍天下的繁華和炎涼,在殊途上傳承夙愿,站在這條放逐之路的巔峰,孑然一身,孤勇而殺。

    走至北月皇的面前,輕歌攥緊了手中的明王刀,她臉若冷霜,淡薄無情。

    血債血償,她要北月皇,將欠夜驚風的欠屠殺軍的,今日全還了。

    她本是血性之人,心腸歹毒手段狠辣,他人的想法與她何干?她若想殺,天下人不允許,她也會殺!

    “可惜了,當初朕真應該帶一個畫師過去的,讓他畫出你父親死時的樣子,那簡直就是絕作。”

    說至此,北月皇嘴角勾起一抹殘笑,笑容越發濃郁。

    突地,北月皇臉上的笑容凝固,而后褪去,他瞪大眼驚愕的望著輕歌,身體顫抖時嘴里涌出大量的血,鮮血噴了輕歌一臉,洗涮少女眉間的 眉間的血魔之花。

    刺啦——

    輕歌將貫穿北月皇腹部的明王刀拔了出來。

    那一刀捅下,破碎的何止是腹部,還有丹田。

    丹田碎裂的疼痛,使得北月皇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五官似乎都扭曲到一起去了,他顫巍巍的跪下,發白的雙手撐在地上,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泛著晶瑩的光澤,他瞪著眼前少女腳下的軟靴,雙眼似乎都要凸出來。

    北月皇因痛苦而低吼,體內筋脈中儲藏的最后靈氣,隨著這一聲怒吼,迸射出來。

    靈氣化為一道道光刃,往輕歌身上擊打。

    輕歌冷然的站著,平靜如斯,面色如常,靈氣光刃掠來時,眸光冷凝,千萬道血魔花,飛掠過來,靈氣光刃不攻而散。

    廝殺,登時止住!

    所有的人,都朝這邊看來,震撼,驚愕。

    年方十六的她,竟然廢了北月皇上的丹田,可她才先天七重啊,先天十二重的人輸給先天七重,四星大陸百年歷史上,都沒有過這種變態事兒。

    “你廢了朕的丹田!”

    北月皇匍匐在地,身體痙攣,他費力的仰起頭,睚眥欲裂,雙目充血。

    輕歌沉默,一手執刀,一手抬起,將臉上的血擦去,許久,她終是低頭朝腳邊的男人看去,男人不甘,恨意蔓延。

    她將手中的明王刀橫插至茫茫大地,入土三分。

    眾人疑惑不解的看著她,片刻后,但見少女腳抬起,一腳踹在北月皇的臉上,北月皇身體猶如稻草人般飛掠了出去,頭部撞在一塊巖石,完好無損的皮肉裂開,血流不止。

    少女的臉上像是蒙了一層寒霜,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輕歌一步一步,走近北月皇,站在北月皇的身側,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北月皇,涼薄之下,是瘋狂冷肅的殺戮。

    北月皇的一番話,把她魂魄內的血性徹底激發了出來。

    “當初我父親也是這樣在你腳下掙扎的嗎?”少女冷聲問道。

    對于感情,她尤為敏感。

    特別是經歷了現代那樣殘破不堪的親情之后,對于這一世的父母,她總是向往、敬佩。

    那是神圣的,不能被褻瀆。

    可北月皇一次一次的逼她,她雖是小人,但從不殺無辜之人,不到最后一步,也從不出殺手。

    然,總有人,逼著她去殺人,折磨人。

    例如,北月皇,這個驕傲而不可一世的君王。

    他曾是這萬里江山之主,而今卻被人踐踏的不知什么是骨氣尊嚴。

    “你父親?”

    北月皇無力的躺在地上,天下人在四方看他的狼狽,他猙獰的笑了,“你父親可比這狼狽多了,哈……哈哈哈……”

    男人的大笑聲,尤為刺耳。

    風過無聲,四周一片寂靜。

    嘭!

    沉重的聲音響起,距離這方比較近的幾名女子嚇得一跳,卻見那白發黑瞳的少女,一腳踩在北月皇的臉上。

    軟靴在北月皇的臉上扭曲著,她的雙眸氤氳著一片冰冷迷霧,涼薄絕情到讓人震悚害怕。